第五章 偏心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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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纖纖坐在尾坐兒,嘟嘟個小嘴的,神情很是不滿,“這關你什麽事兒!楊招娣咋跟瘋狗一樣,見人就咬。”
    不行,夏纖纖越說越氣,顧不得自己還在自行車上,就狠狠和了下掌,動作之大,險些沒把自己掉下去。
    “太氣人了!太氣人了!”,她伸手扯扯前麵的孟文州,嚷嚷著,“可不能這樣算了,你還要不要做人了。”
    “這受人冤枉的事兒,咱們不幹啊!”,夏纖纖喋喋不休著,絲毫不給孟文州說話的機會。
    好一會兒了,她才似想起來了,問道:“後麵呢?你爸媽就這麽由著她?怎麽這樣?次次都顧著楊招娣!”
    她也是氣鼓鼓。
    沒成想,昨日情形叫她大吃一驚。
    “真就這麽打了?”,她整個人往前麵夠,耳朵豎的高高,臉上全是震驚和不可思議,嘴裏喃喃道:“肯定很痛……”
    可不,都下午了,楊招娣的臉還沒消腫。王翠花不死心,想再來言好,一進門就看見她那張腫脹的臉,都頓了一瞬,臉色訕訕。
    她向來不是會說軟和話、能詳裝親熱的,此時都有些恨自己不會說話,說不出那等兒啊、心肝呐的話,兩人麵麵相覷,不得言語。
    “招娣?”,逆著光,孟文山看不清門口的來人,見半響兒沒動靜,就夠著頭問。
    “老三呐。”,王翠花墊腳喊道,又在臉上擠出一抹笑同楊招娣打著招呼,楊招娣這才不情不願的挪開叫她進。
    真是造孽,她這把年紀了,還要這麽看媳婦的臉色,都是那個糟老頭子!
    夏纖纖想了想,還是小聲的說道:”她都被打了…”,想想又覺得不好意思,剩下的話簡直是含在喉嚨裏,虧的孟文州和她有默契,就這也能猜的個八九不離十。
    他笑笑道:“曉得了,這事也是鬧到現在也差不多了,村子裏的傳的話兒平日裏多了去,咱晾晾不管怎麽過些日子也就沒人記得了。”
    夏纖纖低頭攪弄著衣角,心下覺得自己聖母病,十分的糾結,“要是…哎…算了。”,肩膀一沉,歎了口氣,“你別聽我的,該怎麽辦怎麽辦吧。”
    怎麽辦?不去辦唄,他又不吃虧,不挨打的,昨日老頭子那遭,也是打給所有人看的,老頭子可不允許有人做梗,攪端孟家的鐵飯碗。
    任何人都不行!
    現在還在傳克不克的,也就是眼紅他跳出泥潭,但真說拉他下馬,他們可是不敢的,都是一個村子裏的,真要辦了,沒人能容的下。
    更別說,私下傳播封建迷信是要拉去開會,接受再教育的,哪有人這麽傻天天掛在嘴邊,最多傳個三五天也就消了。
    他作何要去跟楊招娣找絆子。
    他溫聲笑了笑,“本來也沒打算怎麽辦的,有這和她計較的時間,還不如想想怎麽在縣裏找個房子,不然等天熱起來了,咱們每天騎車來回可受罪了。”
    這倒是,春夏正式忙的時候,等夏纖纖放假的時候,村裏正是忙,到時候她就是不想做活兒,也得跟著意思意思,還是去縣裏好,山高皇帝遠的,她在家躺著一點負擔也無。
    話題就這麽被轉移走了,兩人嘀嘀咕咕開始琢磨起了宿舍。車鈴叮叮當當響兒,一溜煙兒的竄過整條村,路過村口時,夏纖纖還特意朝老屋方向望了眼,然後又抿了抿嘴,將其拋到腦後。
    兩人笑嘻嘻規劃著以後,殊不知老屋裏官司不斷。
    王翠花坐在床邊,掖了掖被子,又伸手摸向孟文山的額頭,然後笑笑:“還行,大體格子沒白長。”
    孟文山也跟著露起傻笑,憨憨的,王翠花這個心啊,莫名的有些難受,不是因為他們要走,而是突然覺得自己確有虧欠他。
    說著有些心酸。
    兩人坐在跟前兒,她竟不知說些什麽,他愛吃什麽,愛幹什麽,王翠花都隱約不清楚。
    幾個孩子裏,老三最老實,也習慣吃虧,要不是後來找了楊招娣這個愛鬧事又貪便宜的刺頭兒,說不定還真會被擠的沒腳踩地。
    許,就是這樣,所以楊招娣那邊的爛攤子,她和老頭子才願意管。
    “娘?”,孟文山看著王翠花看著自己不出聲,喊了句。
    “哎喲喲,真是老了,日子過的太多,好多事兒我都記不清了。”,王翠花的神情溫和,說話也變得輕聲,“你都說說,有哪些愛吃的、喜歡的,等你走前,娘多給你做幾頓。”
    “以後,搬出去可就吃的少了。”
    孟文山眨了眨眼,呐呐開口:“娘…”
    ”做什麽?做什麽?”,門口的楊招娣氣不打一出來,跳起腳就喊:“歹話放完,又來軟的是吧!”
    “我告訴你,現在說什麽都沒用,這個家,我們搬定了!”
    中午還在那兒放狠話,叫孟文山好好想,說了一肚子狠話、壞話兒,現在又來軟的。這個王翠花以前怎麽沒看出這麽能裝!
    呸!
    “招娣,別這麽和娘說話。”,孟文山皺著眉說。
    “你個不爭氣的,上午你爹怎麽打我的你忘了?你娘怎麽放狠話的你忘了?”,楊招娣指著孟文山就罵:“咋跟個狗樣的,一點兒主意都沒,給個沒肉的骨頭,就樂顛顛的往上湊,真是個沒皮沒臉的。”
    楊招娣這是指桑罵槐,她又罵孟文山、又罵王翠花,上午一口氣兒堵到現在,好不容易有個出氣口兒,自是怎麽難聽,怎麽來。
    哪個當娘的,願意兒子這麽被媳婦罵?
    王翠花當下臉就沉下來了,“怎麽說自家男人的?你先頭說我,我記你心裏有氣,不跟你計較,現在還蹬鼻子上臉了!”
    劉春芬聽見隔壁的動靜,一改以往,‘唰’的就把窗戶關上,門也掩的實實的。
    看上去是一點兒也不想和她們扯上關係。
    “累啦?”,孟文家笑笑問她,劉春芬督了他一眼,“倦了……”
    盡是些狗屁倒灶事兒,鬧的人頭疼。
    “等秋收完…”,他才開了口子,就外就傳來‘咚咚’的敲門聲。
    他驟然收聲,和站在遠處的劉春芬相視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