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江的話讓王有川愣了一下，他明白其中的厲害，畢竟這一次軍統上海站之所以出事，就是因為其中有些人配合汪精衛投敵。
    自己把這個中醫館的底牌告訴了王天木，如果王天木某天出問題，那他和老李必然被捕。
    再往後，他不敢再想。
    “好。”
    “對了，王組長，這次軍統出現這麽多叛徒，我們難道不該搞個鋤奸行動嗎？”
    “沒有意義，過去的人裏麵說不定還有自己人，沒有必要幫對方縮小範圍。”
    確實是這個理，這些人成為日本人的爪牙，那日後日本人的情況軍統也能掌握一些，至少知己知彼。
    ......
    回到文具店，林江照常跟掌櫃的打招呼：
    “蘇掌櫃，我回來了，這會有什麽需要我做的嗎？”
    林江在文具店主打一個勤快，給自己找活。
    蘇掌櫃手裏抱著的小暖爐，哼著戲文，抬眼看了一眼林江：
    “也沒啥事，你去把庫存的小說清點一下，最近賣得有點多，對一下數目。”
    這個文具店叫啟新文具店，除了賣筆墨紙硯和一些洋貨比如洋宣紙，鋼筆這些，還要賣一些時新的小說。
    “好勒！”
    林江沒有休息直接去清點小說，用筆記錄的同時，透過窗戶注意街道上的行人。
    現在他可是要盡量多地去看每一個路過的人，讓這些記憶在腦海中存儲起來，以後自己啟動大數據係統的時候，有數據可以匹配。
    時間來到晚上，林江躺在文具店的閣樓上，這裏是他住的地方。
    睡閣樓是掌櫃的安排的，一來是晚上照看文具店，不會被賊偷，二來也省了一筆租房的費用。
    此刻隻有林江一個人，他拿出那張陳路的照片，照片上陳路身穿中山裝，表情嚴肅，人還年輕。
    看樣子，這張照片是很久之前的了。
    心念一動開始推演，無數的記憶畫麵在腦海中翻來覆去對應。
    十分鍾後，林江大汗淋漓，卻沒有發現這個陳路的任何信息。
    自己沒有跟此人有任何交集，也沒有在其他地方看到這個陳路的任何信息。
    看來得去西浦石路12號調查才行！
    這一次使用大數據推演的時間太長，身體已經吃不消了，看來以後得注意時間。
    一次不行，休息一段時間再來第二次，沒有必要死磕。
    隻是自己隻是一個文具店的店員，要找個合適的理由去才行！
    輾轉反側，一晚上沒有想到合適的理由，結果第二天一大早，蘇掌櫃到文具店第一件事便是安排林江去西浦石路12號送小說。
    按照蘇掌櫃的說法，西浦石路12號有很多女眷，就喜歡看言情小說，《啼笑因緣》剛到貨就在催促了。
    林江尋思，《啼笑因緣》都到貨兩天了，這個時候才派自己去送，這當中問題有點大。
    之前被安排到文具店，林江就懷疑過這個文具店是不是軍統的聯絡點。
    當時猜測蘇掌櫃也是軍統的人，或者說和自己一樣屬於軍統外圍成員。
    現在看來，八九不離十了。
    王有川這麽做也能理解，畢竟防備自己人，監控自己人，一直都是軍統的傳統。
    把總共5本書打包好，穿過幾條街道，來到了西浦石路12號，一名30歲上下的旗袍女子，旗袍外麵還披著一件厚厚的皮草外套，已經等候多時。
    “小夥子，你怎麽才來啊，快把書給我。”
    “這兩天閑的慌。”
    女子站在門內，門打開著，但是她伸手出來，卻不挪動腳步出門。
    難道這名旗袍女子是被下了某種命令，不能出門？
    試驗一下！
    林江本來距離大門還有大概七八米的距離，當即腳下打滑，摔倒在地，手裏打包的幾本書跟自己一起摔在地上。
    書是用報紙包著，外麵用繩子捆住，多出來的繩子做了一個提手，方便提著走。
    這一摔，繩子斷了，報紙也破了，書的封麵露了出來，“啼笑因緣”幾個大字非常刺眼。
    要知道，坊間流傳了一個傳說，但凡是看過“啼笑因緣”這本書的富家太太，基本上都奔著給男人戴綠帽子去了。
    所以，在這些有權有勢的群體裏，對自家太太看這種書是明令禁止的。
    不然也不至於讓文具店來送書。
    畢竟，這些書在書店也是有的。
    “哎...”
    旗袍女子在門內直跺腳，但是並沒有出門，左右張望，生怕有人看到，嘴裏急切道：
    “小夥子，你這事辦的，還不快包起來。”
    包？
    怎麽包？
    報紙早就碎了，讓自己把身上的外套脫下來包，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林江從地上爬起來，雙手一攤：
    “報紙都壞了，繩子也壞了，包不了了。”
    旗袍女子此刻已經沒有辦法了，扯下自己的皮草外套，一把丟給林江：
    “用這個，快！”
    臥槽？
    林江接過皮草外套，柔軟的質地，還帶著餘溫，還有一股女人特有的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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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件皮草是絕對的上等貨，最起碼得2000塊，而林江一個月收入才30，算下來要6年收入才能買下這件皮草。
    寧願讓這件上等皮草在地上磨損，也不願意自己出門，可見自己之前的猜測是對的。
    將皮草外套鋪在地上，把5本書放進去，然後包起來，大門前。
    這時候，旗袍女子身後傳來急切的聲音：
    “太太，老爺那邊要提前出發，讓你趕緊過去。”
    林江在把包裹著5本書的皮草外套遞過去的同時，也聽到了這句話。
    提前出發？
    身後的應該是府內傭人，也可能是這位旗袍女子的心腹，或者娘家帶過來的。
    她口中說的老爺，應該就是這一次的目標陳路。
    至於提前出發，看來是要去哪裏午宴，提前出發要麽還有其他事，要麽這個午宴很重要。
    這位旗袍女子，大清早身穿旗袍，從妝容上來看，是做過精心打扮的，肯定也是為這次午宴準備的。
    現在去通知王有川已經來不及了，看來得自己單獨行動，先查清楚他究竟去哪裏。
    這個陳路出門一次不容易，如果這次機會不抓住，想要再刺殺可就難了。
    這種人要想在他家完成刺殺，基本上不可能。
    先不說不知道他住哪一間，就說他家裏的安保一層又一層，除非調集幾十個人手，做到全部損失的準備，不然絕無可能。
    而現在的法租界，軍統根本就沒這個能力，也接受不了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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