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家澡堂，林江進去之後並沒有機會前去前台對暗號，隻能和周雲天先去茶室喝茶。
    這種高級澡堂，進去第一件事便是喝茶，第二是躺著休息，然後才是解衣入浴。
    洗澡的時候是單獨的湯池，和公共浴室的擁擠完全不同。
    有專人搓背，隻需要安靜享受就行。
    出浴後，還有專門的捏腳修腳服務，當然楊家澡堂還有特殊服務。
    林江在路過前台的時候，已經看到了前台桌上擺著兩盆仙人球。
    兩盆仙人球擺放的位置，便說明林江可以主動前去接頭對暗語。
    除此之外，接頭人還會安排人廣撒網，主動和賓客對暗語。
    看來現在隻能等待第二種了。
    喝茶後，林江躺在茶室休息，不多時便有兩名老師傅前來給兩人揉肩。
    “力道怎麽樣？”
    “還行吧，正常揉就行了。”
    林江的心思根本沒放在這裏，一直期盼著接頭人前來對暗語。
    按照約定，接頭人會問：“今天早上吃的什麽？”
    隻要林江答“隨便吃的，不過現在想吃麻婆豆腐和紅燒豆腐。”
    此時接頭人會說：“原來老板是想吃豆腐，那就跟我去詳談吧。”
    這樣就算對上了，接下來便可以去密室相商。
    一直到按摩完，師傅一直閉口不言，林江的期待落空了。
    按摩完便是入浴環節，林江和周雲天在一個湯池，兩位搓澡師傅給他們搓澡。
    林江前世可沒有享受過這樣的服務，根本不習慣，對搓澡師傅說了幾次輕點。
    周雲天則是眯眼享受，還嘲笑林江不會享受。
    “周老板，這搓澡也沒啥意思啊，除了覺得自己平時洗澡沒洗幹淨外，沒有什麽收獲。”
    林江看著從身上搓下來的泥，這是他唯一的感受。
    “這你就不懂了，搓澡隻是其中最小的一個環節，這裏的項目可多了。
    林廠長要不要現在就去試試？”
    “具體什麽項目，你說來聽聽。”
    “那我就來說說。”周雲天一癟嘴，心裏說道：“擱這跟我裝上了。”
    嘴裏卻沒停：
    “這裏各式各樣的女人都，隻有你想不到，沒有這裏沒有的。
    高矮胖瘦，蘿卜青菜，各有各的味道，你要蘇聯的、美國的、黑妹可以給你安排。
    不知道林廠長想要個什麽樣的？別告訴我你選這楊家澡堂不是為了這個。”
    “原來如此，我還以為你說的特殊服務是捏腳師傅的手藝，沒想到是這個，唉....你看這搞得...”
    林江繼續敷衍。
    周雲天隨即發出爽朗的笑聲。
    就在此時，隔壁響起來一陣咒罵聲：“這踏馬馬上就吃午飯了，還問我早上吃什麽，我吃你媽，滾滾滾！”
    “對不起，對不起。”
    “那還不滾？”
    聽到此處，周雲天笑道：“這年頭還有人問別人早上吃什麽，是不是有病？”
    林江吸了口氣，搖了搖頭，他早就期盼對方盡快過來，完成接頭，對周雲天壓根就不想接話。
    就在此此時，林江身後的搓澡工也開口了：“今天早上吃的什麽？”
    此話一出，周雲天眼睛睜得老大，感覺自己被冒犯到了。
    可林江卻壓根沒有生氣，轉頭對搓澡工說道：“隨便吃的，不過現在想吃麻婆豆腐和紅燒豆腐。”
    林江原本以為對方會對出下一句，結果搓澡工立刻停下手裏的活，麵帶喜色說：
    “先生還是懂行的，跟我一起上三樓。”
    搓澡工收拾搓澡工具的同時，補充了一句：“對了，先生有沒有特殊的喜好？我先去安排。”
    林江這下總算聽懂了，三樓是一個高檔娛樂場所，各種女人都有那種。
    而眼前這個搓澡工壓根就不是和自己對接的人。
    “看看再說，看看再說。”
    林江迅速擦幹全身，穿上衣服跟了上去。
    周雲天這下懵了，連忙問身後的搓澡工：“師傅，三樓是個什麽所在？”
    “三樓啊，匯聚了一群美人，隻接懂行的客人，粗鄙之人不得上樓。
    剛才你這位朋友就是懂行的人。”
    搓澡師傅一口一句，文鄒鄒的。
    “師傅讀過書？”
    “之前是教書先生，民國26年逃難到法租界，沒了生計才做起來這個行當。”
    搓澡工苦澀一笑。
    周雲天問道：“我要怎麽才能上三樓？”
    “20個大洋就行。”
    “那他怎麽不用？”
    周雲天對林江直接上三樓很不滿，之前他還好心好意給對方介紹，結果到頭來林江才是懂行的人。
    “先生有所不知，能隨隨便便出出得起20大洋的人，說明不是粗鄙之輩。
    而那位先生能知道我們這裏的行話，那說明是常客啊。”
    搓澡工耐心解釋。
    周雲天這下總算懂了，林江肯定是早就知道這裏了，之前還假裝清高，原來早就打聽好了。
    “20大洋就20大洋，我也得上三樓。”
    “好嘞。”
    搓澡工欣喜不已，要知道介紹一位上三樓的客人，那可是要抽成的。
    直接出20大洋上三樓的，會直接抽2個大洋，再加上第一次消費的一成。
    基本上就相當於他大半個月的收入。
    林江這邊上了三樓，先是在一處房間內休息，帶他上來的搓澡工前往隔壁把情況告訴三樓管事。
    因為這種能說行話的生麵孔，可是免了20大洋的上樓費用，必須得告訴管事。
    管事的正是紅黨領導，在這裏用的名字是封斌。
    聽完搓澡工的匯報 ，確認道：“他真的說的是現在想吃麻婆豆腐和紅燒豆腐？”
    “對，對，對。”
    “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按照楊家澡堂的行話，豆腐指的是女人，問客人早上吃什麽，如果對方答“豆腐”，那就說明是常客。
    而對方如此回答，恰恰說明對方是前來接頭的人。
    確認對方房間附近沒有人靠近後，封斌趕緊推開房門，開口道：
    “今天早上吃的什麽？”
    林江見來人眉眼中透出一股英氣，甚至有一絲殺伐之氣，即使身穿綢衣，也看得出對方手裏肯定是殺過人的。
    真正的特工，哪有沒殺過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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