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幾個說說石一翔的情況吧。”
    小鬆代洋二看向幾人問道。
    劉千裏和其他幾個探長對視一眼，上前一步回答：
    “你說的這個人，平時獨來獨往，和我們走得近，但是並沒有到特別好的地步。”
    劉千裏此刻猜到了，這次爆炸案的主角就是石一翔。
    石一翔前不久才加入軍統，緊接著就發生了這麽大的事，而作為他的直屬上司，自己此前卻沒有得到任何消息。
    如今隻有先撇清關係，不能牽連到自己。
    劉千裏說完，其他幾人也添油加醋把石一翔獨來獨往的情況描述了一番。
    獨來獨往？
    小鬆代洋二嗅到了一股陰謀的味道。
    往往這種獨來獨往的人，才會被安排去做這種大事，最後還查不到源頭。
    此刻，小鬆代洋二對布爾的懷疑又加深了一點。
    “好，我知道了。”
    小鬆代洋二轉身對布爾說：
    “布爾先生，你跟我們一起去石一翔的住處看看，如果和你沒有關係，我會親自給你道歉。”
    這句話的意思很明了，就是要當麵鑼對麵鼓把整件事搞清楚，不想給對方留下把柄。
    隨後布爾跟著幾人出門，上了小鬆代洋二的轎車。
    出門的時候，布爾看到巡捕房外麵上百名日本憲兵，很明顯這些人都是從華界和公共租界趕來支援的。
    他們身穿屎黃色的軍服，隨身攜帶的是三八大蓋，把巡捕房團團圍住。
    三八大蓋雖然不算什麽厲害的武器，但是它也屬於長槍，再加上這些人都是受過訓練的軍人，對付巡捕房那幾十條長槍，外加一些手槍輕而易舉。
    如今整個巡捕房都是日本人砧板上的魚肉。
    轎車在十幾名日本憲兵開道的情況下來到古柏路，不過小鬆代洋二並沒有下車，而是讓這些憲兵檢查各處製高點。
    確認各處製高點沒有人埋伏之後，這才下車前往石一翔的住處。
    石一翔的住處在古柏公寓二樓，是一個單間，撬開門後，幾名憲兵率先進入查看情況。
    “機關長，沒有危險，請進。”
    “好！”
    小鬆代洋二手一揮，憲兵讓開一條道，他和布爾等人進入房間。
    走過玄關，一張木板床映入眼簾，床上的東西雜亂無章，有髒衣服、臭襪子、半包“老刀牌”香煙。
    床上的被子有幾個被煙燙黑的洞，還有一大片燒焦的黑色。
    地板上到處是煙蒂。
    雜亂的環境中，小鬆代洋二把目光集中在床頭放著的一張紙。
    他看出了這個紙張是76號內部使用的信紙！
    這裏怎麽可能有這種紙？
    趕緊撿起信紙，發現信紙上寫著4名76號成員來法租界的行程，甚至還有小鬆代洋二安排鐵甲車接他們的路線，以及安排護送的人員名單。
    這.....
    小鬆代洋二立刻意識到此前的猜測都是錯誤的。
    這個石一翔的目標壓根就不是自己，而是76號的那4個人！
    也就是這件事和布爾還真沒有關係。
    得知這個結果，小鬆代洋二內心還有些許失望，失望沒有機會把巡捕房拿下。
    “機關長，這裏有一個小鐵盒，裏麵還有子彈頭，看起來是個子彈淬毒的。”
    就在此時，村川健驚呼。
    “好啊，提前拿到行程，給子彈淬毒，埋設炸彈，攔車引爆，給我查，查查這四個人和他有什麽仇什麽怨！”
    小鬆代洋二擔心這些東西是布爾安排的，就是在爆炸後放進房間的，目的自然是誤導查案。
    現在隻有確定這四個人當中有人和石一翔有深仇大恨，才能定案。
    “是，機關長！”
    春平太郎此刻算是知道石一翔為什麽要殺這些人了，很明顯無垢9號紀小君的死肯定和其中一人有關。
    此前春平太郎已經和石一翔聊過，知道石一翔報仇的決心。
    春平太郎隻得祈禱，祈禱對方不要那麽快查到仇人，不然以對方的性格，肯定會不惜一切代價報仇。
    沒想到，果然。
    如今小鬆代洋二已經查到這裏了，估計很快就會查到紀小君頭上。
    或許，石一翔壓根沒有隱藏這些線索，就是為了不連累其他人。
    “你安排人搜查，一定要仔細，這個房間內肯定還有其他線索。”
    春平太郎對村川健下達了命令。
    村川健先是一愣，在他心裏，他的地位是比春平太郎高的，但春平太郎此刻命令他，他也不得不聽。
    畢竟，春平太郎的官職比他高。
    “哈依！”
    村川健隨即帶人把床上每一處仔細搜查，然後把床抬起來，查看床底。
    “這裏有發現！”
    村川健發現床下有一堆報紙，報紙上還有用鉛筆勾畫的痕跡。
    他讓憲兵抬著床板，自己爬進去把所有的報紙全部拿了出來。
    “這些報紙都是2年前的。”
    村川健看了報紙的出版日期，再看鉛筆勾畫的地方都指向同一個事件。
    那就是發生在白爾路3號的槍擊事件。
    村川健立刻把報紙拿給小鬆代洋二，而不是先交給春平太郎。
    小鬆代洋二接過厚厚一遝報紙，翻看後，點了點頭：
    “查，查這個案子裏麵涉及到的所有人，都要查。”
    要知道，兩年前的報紙，還都是皺皺巴巴，還有勾畫重點，量還這麽大，不可能是緊急情況下尋找過來的。
    這都說明，這件事是蓄謀已久，而不是臨時起意。
    布爾是真的沒有嫌疑了。
    “布爾先生，非常抱歉，今天是一場誤會，我們會繼續調查，有情況會通知你。”
    小鬆代洋二嘴上說著“非常抱歉”，但表情上沒有一絲歉意。
    “機關長言重了，沒事的話，我先回去了。”
    “好。”
    等布爾離開後不久，小鬆代洋二又得到消息，爆炸現場核查到起爆器的電線是從排水渠布線的。
    也就是說，隻要有人配合逼停鐵甲車，他就完全可以在遠處引爆，自己根本就不會死。
    此人赴死完全就是為了死而死，倒像是一個真正複仇的行為。
    “查！”
    小鬆代洋二此刻隻想知道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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