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野裕之隨即上前，高聲說道：
    “各位，將軍來這裏真不是為難大家，今天來請你們回去，是讓大家回到之前的崗位上，繼續發光發熱。
    軍部參謀本部已經下了命令，由春平君擔任代機關長一職，此前你們在花滿舞廳見到的其他人已經全部伏誅，你們放心吧。”
    善野裕之和他們此前做的事差不多，之所以善野裕之沒有被送到封閉工廠，隻是因為他說出了黑市主人的交易地點，小鬆代洋二要用他。
    所以，善野裕之的話還是很有說服力的。
    再加上，善野裕之並沒有被土肥圓賢二處理，那就說明土肥圓賢二和他們是站在一條線上。
    不多時，大門被打開。
    院子內的人見到外麵就五個人，除了土肥圓賢二、善野裕之外，隻剩下三益和男和他帶的兩個衛兵。
    而且這些衛兵的長槍全部背在後背，根本就沒有準備戰鬥。
    這下，他們心底的石頭總算放下了。
    ......
    小鬆代洋二死亡的消息傳到老關和老梅這裏的時候，他們正在對弈。
    “這個小鬆代洋二死於中毒，應該是鯰魚動的手，看來新主人和這位鯰魚的關係確實不一般。”
    “這樣也好，這種事花錢讓別人辦了，我們的人也相對安全。”
    兩人得到的情報確認了小鬆代洋二死因，才知道林江此前並不是隨便說說的。
    林江真的請人去做了這件事，而且還成功了，僅僅花費了700大黃魚。
    裏外裏一算，黑市隻是轉一道手，淨賺300大黃魚。
    “不得不說，這個鯰魚真是太厲害了，我聽說影佐，就是梅機關的前機關長最近也回上海了，好像也死在這個鯰魚手上。”
    老關又下了一步棋，感慨道。
    “最重要的是，日本人到現在為止都不知道這個鯰魚的身份。”
    老梅補充道。
    “你說這個日本人哈，他們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分不清主次，明明對他們威脅最大的是鯰魚，他們卻要來查黑市，查黑市主人。
    結果沒查到不說，還把機關長搭進去了。”
    老關說話間又走了一步棋，臉上露出笑容：
    “嘿...將軍！”
    “老關，你不講武德，趁我不注意下死手，不玩啦不玩啦。”
    老梅見自己已經輸了，一把把棋盤攪亂。
    老關也不生氣，正色道：
    “這次小鬆代洋二是的死在華界的一個舞廳，這麽來說，這個鯰魚是一個可以穿梭在法租界和華界的，真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到底是什麽。”
    “這還用問？能在法租界和華界自由穿梭，要麽是日本人要麽是76號的人。”
    老梅早就想過這個問題了，隨後補充道：
    “從目前的各種信息來看，這個鯰魚不止一人，應該真的是一個組織，和我們之前猜測的一樣。”
    老梅之前就猜測過這個問題。
    “我們得盡快把這個消息告訴新主人，他雖然和這個鯰魚有交往，但這個鯰魚太過危險，讓他要注意一下。”
    半個小時後，何茂便把老關和老梅想見林江的情況告訴了林江。
    另一邊
    土肥圓賢二趕到法租界見到了春平太郎。
    他來之前，先從各個方向確認了春平太郎當天的所有行程，確認了春平太郎壓根沒有離開過法租界。
    這一點打消了他之前的一絲猜疑。
    他曾經猜測過春平太郎是鯰魚，後麵推翻了這個猜測，這一次隻是最後一次確認。
    因為他去見春平太郎就是去宣布任命的，在這之前必須確保春平太郎絕對可靠。
    他之前和春平太郎共事過，他總感覺春平太郎太過聰明，並不好控製。
    “春平君，小鬆代洋二死了。”
    “啊？”
    春平太郎是真的不知道這件事，因為華界的消息沒有傳到他耳朵裏，而且知道消息的黑市和林江也沒有聯係他。
    “是鯰魚出的手。”
    “啊？”
    春平太郎再次震驚，他沒想到是林江出手了。
    “別震驚了，現在軍部參謀本部任命你為梅機關代理機關長。”
    “啊？”
    春平太郎再次震驚，因為這也是他沒想到的。
    因為此前梅機關更換機關長都是外調，沒想到這次總算從自己這裏晉升了，雖然是代理的。
    按照正常規矩，代理的總有一天要轉正。
    “這件事有點巧合，這裏是當時情況的記錄，你看一下，看完馬上銷毀。”
    土肥圓賢二遞給春平太郎一份口供，是小鬆代洋二心腹臨死前口述的小鬆代洋二死亡過程。
    春平太郎看完後知道了這件事其中蹊蹺，把口供用火柴點燃燒完後問道：
    “將軍，那批從封閉工廠出來的15個人應該怎麽處理？”
    春平太郎知道，這15個人之所以能從封閉工廠出來，肯定和眼前的土肥圓賢二有關。
    沒有他的放任，這些人根本不可能逃出來。
    而且土肥圓賢二來見自己肯定也和這件事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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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土肥圓賢二語氣平淡地說道：
    “怎麽處理？當然是讓封閉工廠的所有人，包括這15人都重新回到梅機關。
    至於小鬆代洋二的幾個心腹當中肯定有鯰魚的同黨，所以一視同仁全部處死。”
    全部處死！
    春平太郎清楚了，土肥圓賢二是把這批封閉工廠的人保定了，也就是說軍部參謀本部的人也不知道實情。
    而現在土肥圓賢二把這些告訴自己就是讓自己懂得起，不要另生事端。
    明白一切後的春平太郎問道：
    “將軍對我有什麽安排？”
    “安排倒沒有，隻是你對噶逐漸熟悉，那你就繼續把法租界管理好，公共租界和華界我會安排三益和男來協助你管理，你看怎麽樣？”
    “如此甚好。”
    春平太郎連連點頭，他知道自己這個代理機關長其實就是一個擺設，和之前管理的一樣多。
    這裏的一切都是土肥圓賢二說了算。
    土肥圓賢二見春平太郎如此懂事，最後囑咐道：
    “如今我們在法租界的敵人除了紅黨和軍統外，還有鯰魚和黑市主人。
    鯰魚和黑市主人讓我們多次損兵折將，如果沒有特別必要不要去惹他們。”
    “哈依！”
    土肥圓賢二滿意地拍了拍春平太郎的肩膀，說：
    “老夥計，大日本帝國的戰略發生了重大轉變，我們現在最重要的是配合前線，而不是在上海和各方勢力拚殺。
    我在封閉工廠這段時間算是理解了那句話，有錢走遍天下，沒錢寸步難行！
    就說一個小小的研磨機零件，整個上海也隻有一個廠子能做。
    這個時候我們之前直接武力解決那一套就不好用了，隻能出錢買，還得看人臉色。
    不然別人的高級工人出工不出力，這些零件就永遠到不了位。”
    “將軍說的是，將軍說的是。”
    春平太郎應承著。
    就在此時，電話鈴聲響起，春平太郎接起來。
    “喂！”
    “你好，這裏是封閉工廠，找一下土肥圓將軍。”
    “馬上。”春平太郎指了一下電話，對土肥圓賢二說：“封閉工廠找你的。”
    土肥圓賢二接過聽筒。
    “是我，說。”
    “啊？”
    “好，我知道了。”
    土肥圓賢二掛斷電話，對春平太郎說：
    “多帶幾個人跟我走！”
    .......
    大隆機器廠
    蘇一康帶著他的工人被土肥圓賢二等人團團圍住。
    “蘇一康，你告訴我，你們生產的磨輥為什麽會那麽快碎裂，現在我們好不容易修複的機器又報廢了。”
    土肥圓賢二知道，才安裝好運行不到一天的磨麵機出現磨輥碎裂隻有可能是質量問題。
    “將軍，你們機器一直不停，運行時間太長，出現碎裂是再正常不過的情況了。
    我們可以免費提供更換零件，你看怎麽樣？”
    蘇一康硬著頭皮回答。
    “少跟我玩這一套，磨輥要是那麽脆弱就不需要你們來生產了。
    你直接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或許還能保住一條性命，要是不說，那今天就隻有送你們所有人去見閻王了。”
    土肥圓賢二這下真的怒了。
    要知道，他在收到大隆機器廠的這批磨輥後，已經信誓旦旦地給派遣軍司令保證過，米麵的供應馬上回歸正常。
    要知道，在這段時間，為了生產米麵，南京方麵已經讓汪精衛政權動用各種人力物力籌備米麵，甚至動用了許多農村遺留下來的石磨石碾來生產。
    可如今剛剛修複好的機器，運行不到1天時間就因為磨輥碎裂而報廢。
    磨輥的硬度很高，碎裂後不規則的形狀把其他零件損壞變形，導致整個磨麵機癱瘓。
    癱瘓之後就不是此前那樣換一兩個零件可以解決的，而是需要整體更換。
    這對封閉工廠的打擊是不可承受的。
    “將軍，我.....我們的鎳鉻鋼被人全部偷走了，所以....”
    蘇一康和日本人打交道多，認得土肥圓賢二。
    “所以.....所以怎麽樣？”
    “將軍恕罪，我們用了鎢鋼代替，隻要不長時間運作，定期更換，不至於損壞。”
    “八嘎！”
    下一秒，土肥圓賢二拔出自己的武士刀架在蘇一康的脖子上，問：
    “你不知道這樣會讓你丟掉性命嗎？”
    蘇一康此刻也絕望了。
    因為他之前在公共租界收到消息後馬不停蹄地趕回法租界，得知有人假扮他偷走了鎳鉻鋼，第一時間不是去追回鎳鉻鋼，而是把包括老蘇在內的看守全部抓了起來。
    因為他根本就不相信老蘇的說辭。
    畢竟一個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就不可能，而且兩手空空就帶走了幾百斤的鎳鉻鋼，那就更不可能了。
    唯一的解釋就是老蘇等人監守自盜。
    可調查來調查去，根本就無法證明老蘇等人的嫌疑，反而在其他人那裏確認了他們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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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認識到錯怪老蘇等人後，蘇一康知道再去追鎳鉻鋼已經來不及了，隻能先想辦法度過眼下這個難關。
    思來想去，隻能先用手裏的鎢鋼做磨輥蒙混過關，至於之後再說。
    鎢鋼的特點是耐高溫，但是相對而言更脆。
    隻是沒想到這麽快就出事了。
    “將軍，我還能補救。”
    “我倒要聽聽你怎麽補救。”
    土肥圓賢二收起武士刀，看著眼前求生欲滿滿的蘇一康。
    蘇一康轉身看了一眼身邊的人，隨後認真說道：
    “有兩個辦法，第一個是把我們廠裏給其他地方生產的幾台磨麵機給你們用，但是需要將軍出麵說服我的客戶同意。
    第二個辦法是將軍幫我們尋來鎳鉻鋼，我們馬上生產符合要求的磨輥。”
    土肥圓賢二一聽這兩個辦法確實是最有效的，便問道：
    “安裝型的磨麵機需要多久？”
    “五天。”
    “那鎳鉻鋼我去哪裏找？”
    “飛機發動機的曲軸、連杆，部分火炮的炮管、炮閂都是鎳鉻鋼，隻要你找來馬上就可以做。”
    土肥圓賢二一聽這話，立刻明白，他隻有一條路，那就是去找報廢的會跑炮管和炮閂。
    畢竟飛機發動機這些玩意根本就不會壞，如果飛機發動機出問題了，那飛機就直接摔了，也不可能找到零件。
    “先帶我去看看你們生產的磨麵機！”
    “是。”
    蘇一康此刻心底的石頭總算落下，帶著土肥圓賢二前往機器庫房。
    在看到已經組裝好的三台磨麵機後，土肥圓賢二喜笑顏開，說道：
    “嗦嘎！”
    “這是那台磨麵機我們帶走了，你們繼續生產磨麵機，我們還需要20台。”
    土肥圓賢二掃了一眼大隆機器廠的生產線，知道這裏確實具備迅速生產大量磨麵機的能力。
    如今麵粉廠正大量需要磨麵機，就算花點時間也值得。
    “好的，一定辦到。”
    半個小時後，土肥圓賢二便調來卡車把三台磨麵機運走。
    送走土肥圓賢二等人後，蘇一康來到廠房後麵的生活區找到老蘇。
    “老蘇，跟我走，離開上海，再不走來不及了。”
    “鎢鋼磨輥出問題了？”
    “對，出問題了，現在我把三台磨麵機給日本人了，那裏麵裝的也是鎢鋼磨輥，等他們安裝上必然出問題。
    現在跑還來得及。”
    “你走吧，我明天上午幫你通知其他人撤離，你不用擔心。”
    老蘇歎了口氣，拍了拍蘇一康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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