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隨著一聲疼痛的呻吟，張少卿睜開了被眼屎糊住的眼睛，有知覺了，冷，隨後感覺到腰上一陣火辣辣的疼。用冰冷的手摸了摸腰，又是一陣疼痛感傳來，那是被流彈擦傷了，運氣很好，隻有一道血槽，外翻的傷口用裹腳布和戰友屍體上撕下來的內衣草草的紮緊了，就算處理了傷口。
    打了個冷顫後，才抬起頭看了看身邊的胖子，胖子其實不胖，170的身高，胖子叫劉博文之所以叫胖子是張少卿在中央軍校時步兵科同學，剛入學的時候還是胖子，學校的生活讓他就剩下一身腱子肉了。本來他應該是去3排當班帶新兵的，分配支援時路過胖子陣地被胖子看到了就死皮賴臉的把他留了下來，胖子前天還是他的班長，現在是排長了，估計一會就是連長了，前提是他運氣夠好!
    張少卿所在的部隊是剛從淞滬會戰中撤退下來的教導總隊直屬軍士營，好不容易從上海活下來，還沒吃幾頓熱飯又被拉到南京紫金山被補充到3團孝陵衛西山，現在已經是12月10日晚上，已經在這個山頭上守了2天了，算算身邊的戰友，估計下一輪炮擊和轟炸，不知道誰又會去見他的太奶了。
    "少卿，來根煙!”胖子踢了張少卿一腳說道。
    “香要不要?”
    張少卿沒好氣的說道。
    “你特麽是不是怕鬼子的炮打不準你?”
    “你別咋呼!等這次打完修整的時候你有啥打算?”
    胖子無所謂的翻翻白眼。
    “咋，你準備提拔提拔我?”
    “你還用我提拔??你特麽跟著總隊長去德國進修了2個月，要不是戰事緊急直接給你們這幫軍士營的寶貝們拽回來，我見到你是要敬禮的!”
    “那你是個啥意思?"
    “整編啊，你估計估計咱整個教導隊還剩多少人?來南京的時候咱全部隊伍包括輜重營、軍士營、特務連這些滿打滿算不足5000人，雖然擴編了，上月接來的新兵，未經訓練，毫無作戰經驗，老兵現在3000人還有沒有?“
    “活下來再說!”
    “那可說好了啊，活下來整編的時候你去哪都要把我要過去，我還給你當排長!”
    張少卿斜著眼看著劉博文，一臉的嫌棄。
    ”你別這麽看著我，戰場上要想活下來，要麽有本事，要麽跟著有本事的人，我自認在咱總隊裏戰術動作、射擊、步兵課目我都算得上中上，和你比起來還是差點，不然我當時和你一起進軍士營了！”
    “你可不差，要不戰場提拔咋沒我的名字??"
    “你這不是廢話嗎?都死的差不多了當然是營長連長想到誰就是誰了，還等他們開個會決定?都死完個屁的了!你又是補充進來的，對你比了解，打完了你就滾蛋了，你說是不?”
    張少卿沒說話，用冷水衝了衝眼睛，正準備去把防炮洞上的土再填一填，這時候營長帶著連長、通訊員和警衛班的人過來了，走到劉博文身邊的時候連長一皮帶抽了過去，“老遠就聽到你瞎叨叨，不去看看你]排的布放啥情況，在這叨叨啥?”
    “有啥可看的?上午我接手的時候全排算我還有18人，現在活著的14個，輕傷不算，重傷2個!在防炮洞裏還沒抬下去!”
    “接著說!”連長一臉嚴肅的說著，旁邊營長也是黑著臉聽著他倆一問一答。
    ”1班還有2個，2班6個，3班4個。
    ”警衛班給你補充3個，你們連在正前麵，換防時間快到了，再堅持堅持!”營長接了連長的話頭說道。
    “報告營長，我們排誓與陣地共存亡!”胖子小聲說著，其實都知道沒有部隊再來給他們換防了。
    “你們2班傷亡這麽小，班長喊過來我問問!”營長急促的一邊說邊四處看著。
    “報告營長，他就是2班班長張少卿，從軍士營補充下來的!”胖子一指張少卿，營長順著胖子指的方向，看著正站在一邊的張少卿。
    “報告營長，卑職是軍士營2連1排2班班長張少卿，奉命補充到第二旅第3團第一營第二連2排2班!”
    “你們班還有幾個和你一樣補充下來的?”
    “沒有了，2連總共來了5個，他們排原來有2個，1排2個，3排1個，現在就剩他一個了。”連長接著話就快速匯報著。
    "先就這樣安排，叫你們連抓緊時間修整，加固工事，這小鬼子停止攻擊已經半小時了，估計馬上又來了，我還要去前麵看看。”說完不等連長回話營長帶著剩餘的警衛班和通訊員急匆匆的順著戰壕向前跑著。
    連長看著營長走了後，瞥了眼胖子，又看了看張少卿，對著張少卿說道“關鍵時候拉胖子一下!”說完也順著戰壕向前跑去。
    “看你那眼神，那是我班長”
    邊說著邊往戰壕上邊爬。
    張少卿也沒回胖子話，蹲在防炮洞前麵仔細地看著。班上剩餘的戰友一個趴在戰壕上放哨，其餘的都在戰壕裏坐著或躺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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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萬成!”
    "到!”
    “去炊事班，想想辦法弄點鹽，找找戰友遺留下來的水壺，弄點鹽水過來!"
    “是!不過班長，估計沒戲啊!“
    張少卿聽完直接從衣服兜裏摸出來半包煙遞給孫萬成。
    “去想想辦法，上來的醫療班我問了，他們身上都空了，連紗布都隻夠重傷員備用的，不能叫兄弟們傷口感染，萬一感染發燒了撤退命令下來了也跑不了，能拖一下就拖一下，快去!”
    孫萬成聽完後扭頭就跑。
    張少卿又看了看天空，跑到胖子身邊趴著，說到“這兩天估計有雨，你知不知道南京那邊兄弟部隊啥情況?”
    “等我當了團長我告訴你!”
    張少卿忍著給胖子來一下的衝動，伸過手去在胖子身上摸。“誒，你想幹啥?”一邊說一邊用雙手上下護著。<剛是咋說我的?”“我感覺我跟著你活不到明早上!先抽跟再說!
    胖子打開了張少卿的雙手，從上衣兜裏摸出來擠成餅子的煙盒，抽出一根捋直了遞過去。
    “去防炮洞抽!”
    倆人鑽進去後，胖子一邊抽著煙一邊問張少卿，“你剛說的啥意思??”
    “啥啥意思?”
    “就你那句要下雨了!”
    “你說呢？”
    “下雨了鬼子的重武器上不來，他們是仰功，攻擊頻率和速度都會有影響，這不是好事嗎?“
    “咱的補給也有影響，萬一收到撤退命令撤退速度也有影響，咱要先想想辦法把重傷的兄弟弄下去，這鬼天氣下雨了更冷，水窪子裏泡著弟兄們抗不住多久。”
    “行，我去營指揮部說說，這剛開始打你就想著撤退?”
    “你也說了，咱滿打滿算不夠3000人，對麵是滿編的十六師團，你看著，明天頭上就都是飛機了，問你南京周邊其他的兄弟部隊是想知道咱是不是身邊還有人，萬一兩邊沒人了上峰不會把咱獨獨的丟這，對他們對我們都沒意義。”
    “我一會去營長那打聽打聽。你們一會抓緊時間修整下，今晚上看樣子不會進攻了，明天咱日子不好過了。”說完胖子就鑽出去了。
    張少卿抽完煙檢查了下他們班上的防線，安排了輪流觀察哨兄們趕緊睡覺，想著一會孫連成過來了在叫他們洗洗傷口。
    迷迷瞪瞪的感覺有人在推他，睜眼一看，孫連成咧著個大嘴抱著兩個壺遞給張少卿，“班長，弄過來了，鹽我倒進去了，不多!"
    “行，總比沒有強!把這個分下去，叫弟兄們都用鹽水擦擦傷口，衝洗幹淨!能活一天是一天!”
    “是，班長!”
    山下的日軍20聯隊指揮部，聯隊長吉剛曆任大佐站在指揮部觀察窗向山上看去，放下望遠鏡後對著第5大隊大隊長小林秀賴說到“第九師團35聯隊已經在增援的路上，增援的900人全部歸你指揮，如果這次你再攻不上去，你自裁以謝天皇吧!”
    "嗨!”小林秀賴敬禮完後走出指揮部。
    吉剛曆任看著指揮部剩下的兩個大隊長，嚴厲的說到“這次進攻南京城，我們聯隊必須是第一個進城的部隊，三本大隊長你去準備大量的汽油和引火物，給你一天時間，我要讓西山上的支那人全部變成焦炭，給陣亡的大日本皇軍陪葬。”
    “嗨!”三本武夫聽完命令後也迅速地走出指揮部。
    吉剛曆任坐在指揮桌前，喝了口水，想了想，然後對著獨自站在那得第6大隊大隊長新田次郎吩咐道“新田隊長，你立刻帶領你的隊伍進行修整，明天你的大隊向中華門方向沿著山腳前進，遇到支那軍人如果抵抗頑強，就地防禦。如果沒有遇到頑強的抵抗就延緩西山支那軍人的逃跑速度。山上起火後，立刻進攻!“
    “嗨!”新田次郎接到命令後向吉剛曆任敬了個軍禮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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