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兩個多月的訓練後，新兵連已經初見成效。他的把他給陳司令提出來的意見都整合在他的訓練內容裏，除了有些條件不允許的，比如實彈射擊。他們連時常被抽調人到其他兩個營裏傳授測距、射擊理論、戰壕這些理論上的知識，張少卿正在連部想著怎麽去陳司令那弄點武器裝備，門口傳來敲門聲。
    “報告！”一個女生的聲音傳來。
    張少卿很好奇，這哪來的女兵來他這打報告？
    一看走進來的人是韓妤文，高興的迎了上去。
    “你這段時間跑哪了？去醫務所好幾趟都沒見你人。”
    “陳司令沒給你說嗎？師裏組織了一個戰地醫護培訓班，我去參加學習了！”
    原來如此，看著韓妤文風塵仆仆的樣子，一臉不敢相信的問“你不會是剛回來吧？”
    “對啊，剛報完到，就到你這看看！”
    “那你別走了，晚上在我這吃飯，我叫炊事班給你弄點好吃的。”
    韓妤文抿嘴笑著點頭，蔡興邦這時候也進來了，一邊走一邊取武裝袋，看見韓妤文在這，連忙整理了下衣服。“蔡醫生，好久沒見你了！”
    韓妤文站起來準備給蔡興邦敬禮，張少卿拽著他坐下，“給他敬啥禮？他敢受你的禮你下次有機會給他紮針你往邊上紮！”
    兩個月相處下來他發現蔡興邦除了比較講原則外，其他的他倆還挺合得來，倆人配合的很協調，慢慢的也喜歡互相開玩笑。
    “韓醫生別聽他叫喚，我給你說啊，他隻要沒影就是去醫護所了？”
    “你咋知道？”韓妤文很好奇。
    “他怕我開會收拾他，去別處要給我打報告，哈哈！”蔡興邦很樂意叫張少卿出醜，說完蔡興邦就拿著熱水瓶子準備倒水洗洗的，一看水瓶子都空了，提著熱水瓶子就出去打開水。
    韓妤文看蔡興邦走後，從身側的小包裏拿出一雙布鞋遞給張少卿，“師部學習的時候沒事跟著後勤學的，也不知道你合不合腳，反正你將就這穿。”
    張少卿看著韓妤文遞過來的東西，這還是第一次有人給他做鞋，他以前的鞋子要麽是發的，要麽是買的，他媽都沒給他做過。
    張少卿接過來好奇的拿著看看，嗯，不咋好看，鞋幫子上的針線都不咋整齊，翻過來，鞋底子上還有幾個淡淡的紅點，好像是血被洗過的樣子，不由自主的看了看韓妤文的手指。韓妤文催著張少卿試試，張少卿說自己腳臭，等晚上回去了洗洗腳再試，蔡興邦這時候提著熱水瓶子進來看見張少卿手裏的布鞋，放下瓶子就湊到旁邊，一臉賤笑的問：“連長，你咋知道我鞋子壞了，你看，鞋底子都快穿了！”一邊說一邊把腳伸到張少卿臉上。
    張少卿拿著桌子上水杯子就準備砸他，蔡興邦連忙躲開，一臉壞笑的看著他倆。韓妤文被蔡興邦看的臉紅紅的，蔡興邦開完玩笑後坐到桌子邊上，“連長啊，你要努力啊！”
    “我努力個啥？”
    “你得幹到團級幹部！”
    張少卿一臉懵圈，韓妤文臉更紅了。
    “唉，下次思想政治課我要好好給你講講“二五八團”了，不然到時候你咋交代啊！”蔡興邦一臉惆悵的說！
    張少卿感覺蔡興邦腦子有病，說話完全聽不懂。韓妤文感覺待不下去了，就找了個回醫務所有事的理由就跑了！張少卿看韓妤文走了，他也沒繼續跟蔡興邦打屁，也跑了。蔡興邦一個人坐在連部裏惆悵，唉，這指導員不好幹啊，這個連長還沒轉正呢，自己還想跟著他當個政委呢，我也很想進步啊！
    “報告，司令部通知連長和指導員去參加會議！”通信員過來傳達通知。
    張少卿和蔡興邦兩個人正在一張紙上比比劃劃的，聽到通信員傳達的通知後，倆人就往司令部走。到司令部後會議室已經快坐滿了，倆人就往自己的座位走，過了一會人到齊了，陳司令開始講話。
    “接旅部通告，經南京戰敗後，江蘇現已全部淪陷，鬼子正在向安徽湖北方向進攻。鬼子在淪陷區成立了維持會，並且原國民黨投降的部隊和地方保安團被鬼子改編成了皇協軍，幫助鬼子鎮壓抗日民眾，協助鬼子駐防、征糧、征稅、掃蕩和打擊抗日武裝。我們如今所要直麵應對的敵手已不單單僅是那些窮凶極惡的小鬼子了，現在我們麵前出現的是一群更為深諳我方底細、對周遭地形如數家珍的漢奸賣國賊！些民族敗類與那殘暴不仁的鬼子沆瀣一氣、狼狽為奸，無疑將給我們往後的存身立命以及浴血奮戰之路帶來難以估量且超乎想象的重重阻礙！”
    形勢變得更嚴峻了張少卿皺著眉思索著，琢磨著陳司令剛講話的內容。
    “接旅部命令，現要求各軍分區要仔細偵察敵人動向，防範各自防區內敵人對百姓的生命和財產及根據地造成破壞，打擊一切來犯之敵。”
    會議結束後，陳司令把張少卿留了下來，陳司令又給張少卿丟了一包煙，這次張少卿拿起煙就裝在兜裏不拿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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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連長，新兵連感覺怎麽樣？”
    “很好，戰士們訓練的都很刻苦，沒人叫苦叫累。這裏麵個個都是人才，說話又好聽。”
    “有什麽困難沒有？”
    “那困哪可多了去了，你等會啊。”張少卿從兜裏拿出一張紙，這張紙就是開會前他和蔡興邦在嘀嘀咕咕的東西，張少卿看著紙開始一條一條的說到。
    “我們連缺武器，從剛開始到現在你說補充武器一直沒補充進來，一個排的士兵沒武器，彈藥儲備嚴重不足。”
    “張連長啊....”
    “你先聽我說完。”
    “沒有訓練用的彈藥，士兵需要實彈訓練，這個非常重要。”
    “彈藥儲備不足，我們連的戰士有槍的每人不足5發子彈，機槍不足50發子彈。這不夠打一場小規模的戰鬥。”
    陳司令聽著張少卿說話頓住了，問到：“沒了？”
    “有，我要求更換部分槍支，膛線都沒了，打出去的子彈都不知道往哪飛。”
    “還有沒？”
    “暫時就這些！”
    陳司令在屋裏轉著圈圈，張少卿抽著陳司令桌子上的煙。
    “張連長，不是不給你，是我們真的非常缺乏武器彈藥，你說的這些我又不是不明白。”
    “那是你的事，我不管，槍槍不行，子彈子彈沒有，你是要我拉著這幫戰士去給鬼子送死嗎？戰士缺少實彈訓練在和鬼子作戰中會非常吃虧，這些你作為指揮官都不考慮嗎？”
    “張連長，武器彈藥缺乏一時半會還沒辦法解決，我會想辦法給你盡快湊齊。”
    “行，湊齊前，或者我走前我不會帶著我的兵參加任何戰鬥。”
    “你說什麽？”陳司令發著火大聲質問張少卿。
    “陳司令，我的兵訓練時間僅不到3個月，武器彈藥嚴重缺乏，若是戰鬥你是要他們去和鬼子肉搏嗎？我們在敵後，本身就避免了和鬼子直接發生陣地戰，那麽為什麽不在兵力和火力占有優勢的情況下尋找機會有效殺傷鬼子。新兵在見過血後會迅速發生蛻變，而且一支部隊的第一場戰鬥格外重要，它能影響這支部隊以後的作戰風格和個性。”
    “你身為軍人在任何情況下都應該執行命令，不是和我談條件！”
    “沒錯，我是名軍人，但是我不能因為指揮官的無能因為他的錯誤命令看著我的兵死的沒有任何意義。”
    陳司令不轉了，坐下來鬱悶的抽著煙。“機會自己找，武器自己繳獲。我給你招人！”
    我靠，那我要你幹啥？我是缺個人管我嗎？
    “張連長，這是我們部隊的傳統，沒有武器找敵人，他們有，飛機、坦克、大炮要啥有啥！”
    張少卿考慮著陳司令和他說的話，想著是不是在開玩笑。
    “我想咋打咋打？”
    “你想咋打咋打！”
    “我想啥時候打啥時候打？”
    “你想啥時候打啥時候打！”
    “我想帶多少人就帶多少人？”
    “就你們連。”
    “不用匯報？”
    “你放狗屁！”
    “你咋說翻臉就翻臉？”
    “你來當司令唄？老蔣就是這麽教你的？無組織無紀律。”
    “說這麽多你不同意我打個球？”
    “我說的是批準後你想咋打咋打，想啥時候打啥時候打，想帶多少人帶多少人！打輸了就槍斃你。”
    天上咋不來道雷劈死你？
    “還有啊，你們教導隊有消息了！”
    這句話叫張少卿來精神了，陳司令告訴他教導總隊從南京突圍後再武漢整編為第四十六師，教導總隊的番號沒有了。現在正在開往蘭封，那裏正在集結部隊，國軍準備在那裏和狙擊鬼子，前往徐州地區的部隊越來越多。
    張少卿又問了問具體情況，走的哪條路，現在駐紮在哪，陳司令說旅部沒有明確消息，他會繼續打聽，有消息了再告訴他。張少卿看問不出個啥了就回去了，王政委從小屋裏出來坐到陳司令身邊，“嗯，吵的挺凶！”
    “年輕人沒禮貌！”
    “他會不會去蘭封？”
    “會，也不會！”
    “你特麽啥時候入的佛教？”
    “他剛跟我吵的時候你聽見沒？他說的是“我的兵”，他怕我爭強好勝跟鬼子硬來叫戰士們做無謂的犧牲。”
    “那你為什麽不跟他說說這些？”
    “沒用，我們的打法和國軍序列的打法不一樣，他要自己琢磨明白才行，需要時間磨合。他剛次說的有幾句話已經有點遊擊戰的味道了，再引導引導。”
    張少卿回連部後就不說話，有老部隊消息了應該歸建。這裏雖好，但總有離去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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