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大爺，先介紹一下，我姓吳，我們的來意估計您也猜到了，但是您放心，我們不會在火車站動手，出了車站跟您就沒什麽關係了！我們隻要出了這個門您也從來沒見過我們，是不？”
    老範聽得很明白，但是他還是不敢，隻是哆哆嗦嗦的不說話。
    見老範一直一言不發的坐那，吳二娃幹脆靠在椅子上陪著老範練坐功。
    “好漢，我是回來拿飯的，馬上要回去上夜班，我不能耽誤時間長了。”
    吳二娃聽出了老範的意思，老範回家出來是帶飯的，一會就要回去站裏的偽軍也是知道的，時間長了不見人偽軍就會找到他家裏來。
    吳二娃笑笑，“沒事，嫂子不是在做飯嗎？做好了您拿上飯就走，我陪您去上值。”
    老範嚇了一跳，“門口有站崗的啊！你進不去！要是盤問你出問題了會打死你的！”
    “沒事，我就說我是和你一起來炸火車站的，我死之前也會打死兩個的，不虧！在你屋裏的兩個人在我走了以後會等著鬼子上門來，我的兩個人也會在這打死幾個鬼子！”吳二娃很是光棍的說著。
    老範聽完嘴都嚇哆嗦了，這人是想要害死他啊，別說鬼子在他家死幾個，就是這人跟著他去車站出了什麽問題他們全家也都別想活一個。
    老範端著桌上的碗找水喝，吳二娃坐那沒打算去幫忙，這時候他也很緊張，都是糊弄老範的話，萬一老範真是拒絕了，他也沒辦法，隻能等著看老範怎麽回答。
    喝了一碗涼水後，老範看著桌上的錢，想著馬上就失業的自己，能弄點外快也是好事，但是前提必須不能讓別人知道是他說出去的，想了一會後用手指了一下桌麵。
    “是給你的！要是很詳細的話我再給你，比如車上有多少人？在哪節車廂？如果出問題的話會怎麽通知你們？”吳二娃循序漸進的問著。
    老範伸手把桌上的錢拿在手裏，見吳二娃沒製止又裝進衣服裏，“你們能保證不給別人說是我說的嗎？”
    吳二娃心頭一喜，“範大爺，我們不是衝著您來的，您大可放心！就算出問題了，我們幾個不會有一個活著被鬼子捉住！
    聽見吳二娃這麽說老範心裏頓時踏實了不少，”“這半個月走的車少，一天也就一兩趟。前麵3個月每天都是一趟接一趟不停。除了臨時調度以外，站裏通知的調度表上這幾天都是到蚌埠的車，明天12日上午一趟，傍晚一趟，不在我們站停靠。13日上午一趟下午一趟，14日上午兩趟。”
    “什麽時候有晚上的車，幾點？”沒等老範說完吳二娃直接打斷。
    “16、18號有，晚上2點15進站，2點45出站。”老範按照記憶裏的調度表說著。
    “車裏麵知道是啥情況嗎？”
    “車裏的我不清楚，這個要問貨運的黃班頭他們。”老範老實的回答。
    “他們是怎麽知道的？”
    “他們會按鬼子的命令給車裏麵人搬水和吃的，人多就搬得多，人少就搬的少！沒人他們就隻用搬煤上去就行了。”
    吳二娃眼睛一亮，如果這麽說的話從那個叫黃班頭的人身上就知道車裏的大概情況了，補充多少水和食物就能估計出車裏的大概人數。
    “食物和水他們是多久補充一次？不能每個站都補充吧？”
    “多久補充一次？那就不知道了，我想怎麽著補充一次也要管一天吧！”
    “那你們是怎麽知道火車在路上出問題了？”
    “火車沒按調度表上的時間進站，就會打電話到前一站問是不是正常進出站，如果前一站說正常的話，就要沿路兩邊共同去找了。去找的人都是當兵的去找。”
    吳二娃在腦子裏捋著老範說出來的幾個情報，從兜裏又掏出來30塊法幣放在桌子上，“範大爺，還請您幫忙在黃班頭那問問16、18號晚上需要補充些什麽東西，越細越好！如果這兩天有臨時調度會多久通知你們？”
    “臨時調度提前通知時間不定，有時候4、5個小時，有時候半天，火車出發的地方不一樣通知的時間就不一樣。”老範一邊說著一邊去拿桌上的錢。
    “那就麻煩您了，一會一起在家吃口飯，別讓嫂子和大娘擔心，記得站門口那小子嗎？他會一直在你們家旁邊的那個胡同裏等著，拿到黃班頭的消息和有臨時調度的消息了去那告訴他一聲，你不在的時候家裏需要幹重活直接招呼他就行！”吳二娃淡定的威脅的老範。
    “好漢，那你們啥時候走？”
    “你知道他們要去找火車的時候，我們就走了！還有，這段時間和家裏人說下，別到處走，我這人少跟不過來！”吳二娃說完後就起身開門去了，“範大爺餓了吧？剛在街口買的燒雞和鹵肉，早點吃完好去上值！”
    老範沒吃幾口飯就吃不下去了，盡管桌子上都是些平時很少吃的東西。
    見老範沒啥心思吃飯，吳二娃扒拉兩口後也很自覺的起身告辭，理由是剛範大爺說還要是上夜班，等他休息的時候再來，整的老範媳婦還挺不好意思，人家帶肉帶菜的都沒夾幾筷子，埋怨了一句老範後把人送出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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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範見人都走了，想著剛吳二娃說的話，放下筷子跟著吳二娃他們出門回車站去了。
    “老範，咋在家吃了？還是又忘記拿了？”門口站崗的偽軍見老範回來雙手空空的調侃著。
    “啊？哦，在家吃了！”老範心不在焉的回應著。
    進了車站大門後，走到自己那個在鐵軌旁的小值班室，坐在那喝了幾口熱水後心情算是稍微平複了點，從家裏出門到這腦子一直是蒙的，都不知道接下來該咋辦才能拿到那個姓吳的要的消息。
    想了一會後，提起桌上的馬燈就往黃班頭他們幾個扛貨的腳夫宿舍走，每天晚上都會有幾個腳夫在這裏值班，要是調度上有晚上的火車到站，他們都會等活幹完後再走。
    敲開門後，見宿舍裏的人都坐在床上吃著各自從家帶過來的飯菜，見是老範過來，幾人都起身給老範騰出一個放屁股的地方。
    “老範，吃了沒？”
    “剛回家吃了口！你們怎麽都在這？晚上不是沒車來嗎？”
    “班頭在碼頭接了個卸船的活，我們吃一口過去幹完活再回去！”其中一個腳夫啃著手裏的卷餅指著坐那的大漢說著。
    那個大漢就是周排長說的黃班頭，這人在鬼子沒來的時候就在鎮子上召集了7、8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子在車站幹搬運，車站沒事的時候就在碼頭和商鋪接點零活，掙不了多少錢，但一家人也餓不了肚子。
    “你不去你那個小屋裏坐著，一會電話響了你又要挨收拾了！”黃班頭對著老範說。
    “沒事，罵不了幾天了，李排長已經找好接我班的人，帶上幾天我就走了。”
    黃班頭聽完後，沉默了一會，“老範，想開點，你這活以前那是舒服，你老眼昏花的也就挨挨罵，現在可不是挨挨罵的事了。回家養養老也挺好！”黃班頭隻能安慰的勸說幾句。
    “我都明白，過來是想跟你們幾個說說，一起共事這麽久，這臨走了還是想請你們去我家喝個酒，以後有啥好事了能想著我！”
    “那沒話說，我們幾個湊點份子錢把酒菜都包了，讓你家兒媳婦下個廚！”黃班頭哈哈一笑。
    “那行，那就16號吧，晚上去我那咱多喝幾杯！”老範隨口說著。
    黃班頭想了想，“16號不是晚上有車來嗎？喝酒了會耽誤事！”
    “晚上那個點酒早就醒了，能搬多少東西？”
    黃班頭搖著頭，“別，東西倒是不多，又不上煤，就搬點水和菜，還有幾箱罐頭和餅幹，我們幾個兩趟就搬完了，但要是身上的酒氣被鬼子聞見了，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
    “那就18號吧！”
    “18號更不行，那天我還從外麵喊了幾個來幫忙！我說老範，你怎麽老是挑著晚上來車的時間？”黃班頭疑惑的問了一句。
    “17的娃他媳婦要跟著去趟鎮江看看肚子，打聽到個老郎中叫他們兩口子去試試！”老範無奈的說道。
    聽完老範說的，幾人哈哈大笑起來，他一直沒孫子總是被他們拿著說笑，這個鎮子附近的郎中都被他兒子看完了，吃了不少藥還是沒效果。
    “我說老範，你們也別花那冤枉錢了，叫我們幾個去試試，保準給你留個大胖孫子！”黃班頭開著黃腔，屋子裏的其他人都很樂意幫老範這個忙。
    “滾球蛋吧！那就19號，這沒問題吧？”
    “行，那就19的過去！多整點飯！吃光你家米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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