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我確實已經死了。”
    鍾離給他脫衣服的手一頓。
    下一秒，周圍的環境若天旋地轉，讓人頭重腳輕。就像是從樓梯上一下子滾下來似的，鍾離猛然驚醒，卻見旅行者擔憂的盯著他，身邊還坐著臉色蒼白的溫迪。
    “巴巴托斯？”
    怎麽回事……這一切都是怎麽回事？
    熒似乎也有些意外，她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明明前一秒剛走出仙府和哥哥商量回去各自睡個好覺，派蒙還抱著她說自己擔憂受怕……這個時候…
    少女的視線和鍾離對上，彼此都從對方的眼睛中讀到了疑惑和困惑。溫迪見到二人蘇醒，費力的咳嗽了兩聲，用顫抖的手抓住鍾離的衣袖，雖然力道不大，但剛好能夠讓人從迷迷糊糊的狀態瞬間清醒。
    鍾離回過頭看著溫迪，又看了看自己。
    他沒有被割掉長發，溫迪也沒有先前的狼狽不堪，頂多算是精疲力竭。熒也發現了這一驚奇的現象，忍不住好奇：
    “鍾離先生，你的長發……怎麽回來了？”
    “是啊，真奇怪。”
    既然這段回憶連熒都有，那麽就不應該是幻覺了。見溫迪自覺的伸手，鍾離竟然一時間遲疑了，或許是經曆了剛才那次奇幻的冒險，在他心裏豎起了警鈴，並沒有第一時間抱住溫迪。
    這動作讓溫迪有些不滿，他“嘖”了一聲：
    “還沒蘇醒嗎？需要我把夢境裏的事情再講一遍嘛？對著個木頭剃頭發的笨蛋老爺子。”
    鍾離：……
    旅行者：額。
    雖然不清楚為什麽會這樣，但溫迪這個說法的確有些抽象了。旅行者捂著嘴巴偷偷的笑，而鍾離則呆呆的看著溫迪，好像不認識他那般。
    “等等……剛才的一切都是幻境？”
    “你的老夥計夢之魔神的招數，如今用在你自己的身上了……你也知道無法掙脫了？”
    見這二人不再懷疑自己的真假，溫迪也開始嘰嘰喳喳的和他們分享自己看到的一切，也是從一開始的，最真實的情況……
    “哎呀……我的老同事伊斯塔露啊，為了一個不確定的因素甚至拚上了自己的命……”
    畫麵一轉，重新來到了天空島。這裏的景物和時間好像是靜止的，變化倒是一點都沒有。可能唯一發生改變的，就是名為“伊斯塔露”的神主深吸一口氣，重重的吐出一口鮮血狼狽的跪在地上的模樣。
    棋盤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轉變成了實戰，和她形成鮮明對比的對照組，則是站著的維係者。女人緩慢的蹲下身子，裸足踩在地麵，一片雪白的肌膚映入眼簾，令伊斯塔露恢複了些許的神智。
    “其實，你已經也是強弩之末了吧。”
    “動用了這麽多次時間輪回，還有你製造的幻境，和我應該是持平的。”
    聽著伊斯塔露自以為很肯定，很勝券在握的話語。女人勾了勾唇：
    “你說得對，我在短時間內不能對他們造成什麽實質性的傷害。但……伊斯塔露，你能護得了他們一時，能護得了他們一世嗎？”
    兩個人的較量似乎從現在才剛剛開始，伊斯塔露抬眸，即便是處於下風，她也依舊沒有表現出身為弱者才能表現出的軟弱無能。她勾唇，學著維係者那般高高在上的傲人姿態坐直身體，隨後哈哈笑了兩聲：
    “隻要在璃月動不了手腳……到了稻妻，你就沒有能夠從中作梗搗鬼的機會了。”
    “到時候，你就已經算是輸掉三盤了…還不打算承認自己的錯——”
    來自於伊斯塔露的勸說還未結束，維係者就搶先一步用笑聲打斷了對方的話。就好像是從對方的口裏聽到了什麽好笑的話，她勾唇，挑釁的看了對方一眼：
    “你說的對，伊斯塔露。受到你眷顧的人真多，一個兩個三個四個的都往你的身上貼，都願意成為你的棋子。但，總有那麽幾條漏網之魚對吧？”
    她突然靠近，金色的眸子中含著一絲期待，更多的則是癲狂與不加任何掩飾的野心：
    “巴爾澤布會聽從你的命令，因為她受到過你的眷顧。雷電姐妹與時間有關，她們聽信於你確實不假。那麽布耶爾呢？或者說是芙卡洛斯，赫穆裏穆呢？她們都願意聽你的話嗎？她們都願意賭上唯一的可能……去追逐那連著推演33次都未能推演出一次完美結局的你？”
    “你啊……還是乖乖的待在這裏吧。趁著我現在還沒有手段吞並你之前，老老實實的思考思考你的結局，你的下場…當然我也不會對你出手，我還要親自邀請你來觀看這場盛大的演出。”
    “對，就是見證者。我要讓你成為我的見證者，成為這局棋盤背後的見證者，我要讓你親眼見證——”
    “螻蟻們的自我掙紮，自以為能夠成為救世主……這樣的戲碼其實已經足夠熱鬧了……”
    隨著那道聲音漸漸遠去，大廳周圍的燈火也一並消散。周圍似乎陷入了詭異的沉默，漆黑的環境讓視線一下子失去了目標，伊斯塔露閉上眼睛，僅剩的微薄神力告訴她，接下來的一切是不會允許她繼續使用之前的打法了。
    ——
    聽完了溫迪用他習慣的語調講述完事情的來龍去脈後，熒深深的倒吸了一口涼氣。她差點為自己跟鍾離迷失的結局感到後怕，忍不住坐在地上：
    “你的意思是說，我們差一點就陷入幻境中，再也回不來了？天理竟然也有能夠製造幻境的力量……甚至連我們都未察覺到，就這樣無意間的滲透……”
    “這並非是天理的力量，而是在回收七神權柄過後，她給自己留的唯一後路。”
    溫迪繼續解釋，企圖用自己能夠理解的話，讓對方也明白。但鍾離似乎對維係者和時間之神的爭奪戲碼並不感興趣，他詢問溫迪：
    “你還好嗎？”
    “我已經好多了，天理不會對我出手的。她頂多會言語警告我一番，大不了就威脅威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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