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一種猩紅的液體從他的身上逸散而出，血一般的流體以螺旋的軌跡沿著奧托的手臂向上蔓延。
    最終，匯聚成了數根尖銳的錐刺。
    血錐直指著前方的律者，仿佛隨時都會迸發而出。
    “她是我的朋友，我不希望她受到傷害。”
    奧托的語氣依舊戲謔而輕佻，一如他平時玩世不恭的樣子，但空之律者並不這麽認為。
    這些血錐，讓她本能上感到了不適，那是一種似曾相識的卻又似是而非的物質。
    空之律者此刻正在內心裏思索是否要在這裏和這個小醜戰鬥，過了一會兒，她開口了，“哼……她不值得我動手，既然你想要的話，就留給你吧。”
    她這次沒有選擇動手，她從這個男人身上感知到了和自己相同的氣息，以及，和自己完全不同的，另一種深不見底的，執念。
    “不愧是造成了人類史上最大災害，第二次崩壞的空之律者。”
    “不僅擁有與神相媲美的力量，這份縱觀全局的遠見，也著實了得。”
    “無聊的恭維，我對你們沒興趣，那些小姑娘才是我的目標。”
    空之律者打量了一下奧托，發出了嗤笑聲：“但你這樣的人竟會成為王，人類，還真是悲哀。”
    在說完這句話後，她嫌棄的把符華丟下，側身消失在了虛空之中。
    “……”
    在律者離開後，奧托走到符華身邊，低頭看向她。
    “啊……真是狼狽。”
    “上一次見你受如此重的傷，還是五百年前在天穹峰的時候吧？”
    “……”
    “總而言之，我還是先幫你治療吧，也算是祝賀實驗第一階段的圓滿結束。”
    “為什麽……”符華突然開口，奧托有些驚訝：“嗯，還能說話嗎？”
    “為什麽……要放她離開……”符華咬著牙開口，她盯著奧托：“你難道不知道……她的目標是……”
    “是德麗莎，我知道。”
    “恐怕過不了多久，她們就會被追上吧。”奧托的臉上並沒有露出擔心的表情，他反而很平靜。
    “到時候，那個叫白莞的小姑娘，又會爆發出怎麽樣的力量來對付律者呢，真是好奇。”
    “這次，不會再有別人攪局了，她們的戰鬥，會進行到最後。”
    “你說什麽……？”符華帶著不可置信的眼神看著奧托，德麗莎可是他的孫女，他就這麽放棄了嗎？
    “哦對了，我還沒有告訴過你。”
    “放心吧，對你來說肯定是個好消息。”奧托好像想到了什麽，帶著若有若無的微笑說道：“k423還沒有死，而且，我需要她活下去。”
    “？”
    “現在，那具身體裏，寄宿著兩個意識，被你們稱作‘琪亞娜’的k423的意識，和空之律者西琳的意識。”
    “不，說不定有三個意識呢。”
    “在吸收了靜謐寶石和高濃度崩壞能後……寄宿在那具身體中的西琳意識開始活性化。”
    “並順利的占據了這個容器，最終，促成了空之律者的再次覺醒。”
    “嗬，但這並不是我想要的結局。”
    “到此為止，我們稱作第一階段，接下來……才是真正的實驗。”
    “k423的意識因為律者的覺醒陷入了沉睡，但她並沒有消失。”奧托頓了頓，饒有興趣的繼續說道：“那麽，如果反過來，k423的意識戰勝了西琳的意識，會發生什麽事呢？”
    “答案是……將誕生出一個擁有律者力量的‘人類’。”
    “這點，已經由第三律者和第四律者證實了。”
    “即使律者的意識被壓製，律者的力量也不會消失。”
    “操縱一個人類，遠比操縱律者要簡單。”
    “當然， 要讓k423的意識獲勝絕對不是容易的事，但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難道說！”符華咽了咽口水，她明白了奧托想要做什麽了，也難怪他沒有阻止律者去追白莞她們。
    “我想你已經猜到了。”奧托輕輕一笑，攤開雙手：“沒錯，那就是‘感情’，感情將會創造出奇跡。”
    “你！”符華有些生氣，難道就為了他所謂的計劃，就要讓她們失去生命嗎？
    “我一直相信，人與人之間的深情，會化作最純粹，最強大的力量。”麵對憤怒的符華，奧托並沒有理會，而是繼續說著自己的見解。
    “在k423入學聖芙蕾雅的兩年裏……她們的心中，已經結下了無法被斬斷的‘紐帶’。”
    “這些幸福溫暖的回憶，將化作k423的力量，去撕裂不知愛為何物的律者之心。”
    “……她們……會被殺的！”
    “我明白，戰力的差距一目了然。”奧托搖了搖頭，“但我不能向她們提供幫助，不能有任何外人介入這場神聖的戰鬥。”
    “正是在這樣的絕境中，人性才會綻放出最耀眼的光輝。”
    “根據我的計算……當犧牲者出現之時，k423就會奪回這具身體。”
    “我相信德麗莎，相信她的學生，用愛，殺死律者……這是隻有她們才能完成的偉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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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符華已經無話可說了，他覺得這個男人已經瘋了，徹底的瘋了，不，從一開始，他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而已。
    “嗬嗬……哈哈哈哈……”符華突然發出了釋懷的笑聲，那笑聲讓奧托很是疑惑，他認真的注視著符華。
    “我的朋友，我現在認真問你。”
    “你的行為已經超出了我的控製，所以我選擇告訴你一切，即便如此，你還是要反抗我嗎？”
    “你……還是要阻止我嗎？”
    笑聲停止了，隨後，符華幾乎是用盡了最後的力氣回答：“朋友？”
    “你的話語裏沒有一絲良知……隻有深不見底的自私和謊言……”
    “踐踏他人的感情，玩弄他人的命運……”
    “你甚至都沒有一刻……覺得自己是個惡人……”
    “奧托·阿波卡利斯……”
    “你讓我打心底裏……感到可悲……和憎惡……”
    “……”
    雷鳴閃過天際，黑暗遮蔽了天空，同時，也遮蔽了奧托的麵容，金色的光芒凝聚於他的右手，漸漸變成了火焰的形態。
    擬態·天火聖裁。
    他將槍口，緩緩對準了倒在地上的符華，那是一段漫長的過程，長到這五百年的記憶，恍如夢幻泡影，在他的眼前——消散，化作虛無。
    那是一段極短的過程，短到回過神時，他已經完成了選擇。
    “……”
    “赤鳶仙人……我沒有說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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