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進了屋，屋內燒著土炕，暖意融融。
    “丁大哥，丁大嫂，多有打擾。”南宮翎歉然道，隨即介紹，“這位是李凡，乃是我夫君。”
    李不凡拱手行禮“見過丁大哥，丁大嫂。”
    丁鵬朗聲笑道“李兄弟用不著客氣，既是翎姑娘的夫君，那便是自家人，快快請坐。小北，你去倒些熱茶來。”
    丁小北應了一聲，一雙烏溜溜的眼睛忍不住又好奇地瞅了李不凡幾眼，這才跑向灶台。
    丁大嫂與丈夫交換了個眼神，笑道“翎姑娘、李兄弟，你們先聊著，我去張羅幾個小菜。”
    南宮翎忙道“丁大嫂，簡單些便好，我們吃不了多少。”
    山裏人都特別熱情好客，隻要有客人來訪，必會拿出最好的進行招待。
    事實上，南宮翎和李不凡早已辟穀，根本無需進食。
    丁大嫂笑著應道“放心，都是些家常菜，很快便好。”
    落座後，南宮翎未多寒暄，徑直問道“如今魔族大舉入侵，丁大哥可知雪城的近況如何？”
    黑風嶺山下的丁家村，離雪城不過數十裏的直線距離。
    隻不過，中間隔著兩座終年充斥著迷霧的大山——雙子雪山。
    若不是常年生在山中，根本不知黑風嶺離雪城如此近。
    丁鵬聞言，臉色凝重“雪城全麵戒嚴，城門緊閉，護城大陣全開，翎姑娘若想進城，隻怕難如登天。”
    南宮翎俏眉微凝“莫非主道和關卡已全部失守？”
    丁鵬輕歎“不錯，我聽鎮上的人說，現在除了雪城，周邊小城皆已淪陷。唯有村鎮，未見魔族蹤跡。我們這些平頭百姓，目前反倒安全。就是不知…不知這份安寧能維持到何時？”
    南宮翎寬慰道“丁大哥不用擔心，你們生活在村落，絕不會有事。魔族之所以攻打雪城，是為接下來的入楚做準備，因此，他們無暇顧及村鎮，更不會傷及平民。”
    就在這時，丁小北端來熱茶，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南宮翎“南宮姐姐，你這次會住多久？能教我練劍嗎？”
    南宮翎先是笑了笑，而後摸摸他的頭“小北乖，姐姐和這位李大哥有要緊事，可能不會停留太久。至於練劍的事，以後有機會一定教你。”
    丁小北雖然有些失望，但還是乖巧地點點頭。
    幾人閑聊一陣，一大桌豐盛的飯菜便已做好。
    用過餐後，丁大嫂整理出一個房間。
    兩人進入房間後，南宮翎率先開口“李大哥，如今雪城被圍，我們隻有繞道回冰雲宮。”
    “繞道？”李不凡眉頭微鎖，心中暗忖“是因為我的身份，不便直接去見她的家人麽？”他抬眼看向南宮翎，輕聲問道“翎兒，雪城形勢危急，你…不先回家中看看？”
    南宮翎搖頭“首先，如今雪城的護城大陣已開，我們很難悄無聲息地進去。再者，如今這片區域基本淪陷，直奔雪城，極易遭遇魔族高階修士。”
    李不凡沉吟道“若繞行數百裏前往冰雲宮，路途遙遠，遇到高階魔修的幾率豈不更大？”
    “不會。”南宮翎語氣肯定，“魔族絕不會攻打冰雲宮，因此通往冰雲宮的路，反而安全。”
    早在黑暗森林時，南宮翎就曾斷言，魔族攻下慕雪城後，會兵分兩路進攻冰、雪二城，但絕不會進犯冰雲宮。
    李不凡不禁追問“翎兒為何如此肯定？”
    南宮翎略作遲疑，神色變得極為鄭重“李大哥，事到如今，我也不再瞞你。但接下來所言，關係重大，你知曉便可，萬萬不可外傳。”
    李不凡見她如此嚴肅，也收斂了神色“究竟是何隱秘？”
    南宮翎輕歎一聲“其實，慕雪城的守城之戰，從一開始…就注定是一場必敗之仗。”
    李不凡神情微變“此話怎講？”
    南宮翎解釋道“早在仙魔防線被破之前，人族與魔族的頂尖大能之間，已有過一次交鋒。”
    李不凡眸光一閃“你指的頂尖大能，是元嬰境？”
    “不止，”南宮翎搖頭，“是雙方立於這片大陸巔峰的存在。那次交鋒後，便定下了元嬰境及以上修士不得直接介入戰爭的約定。”
    李不凡立刻抓住了關鍵“如此說來，那場較量，是魔族占了上風？”
    “具體勝負，我家老祖並未明言，”南宮翎語氣低沉，“但…從後續約定來看，大概率是魔族掌握了主動權。”
    李不凡問“翎兒，你南宮家老祖當時也參與了？”
    “嗯，”南宮翎點頭，“四大仙門的宗主、五大聖地的聖主、各大勢力的老祖幾乎悉數在場。他們，才是真正決定雲嵐大陸命運走向的執棋者。對於慕雪城三月之約的結局，他們心知肚明，那不過是為後續布局爭取時間的權宜之計。”
    李不凡嘴角泛起一絲苦澀的弧度“所以，各大勢力的嫡係子弟幾乎無人參戰，我們這些在慕雪城血戰之人，不過是宗門棄子？”
    他的聲音低沉下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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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間內燭火搖曳，將他臉上的光影切割得明暗不定，仿佛他此刻的心境。
    南宮翎看著他眼中一閃而過的晦暗，心中微緊，急忙解釋“李大哥，並非全然如此！各大勢力也派出了精銳弟子，隻是…核心的、被寄予厚望的傳承者，大多被以各種理由，留在了後方。這不是針對某個人，而是…無奈之舉，各大勢力需要保存火種。”
    “火種？”李不凡唇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用成千上萬普通弟子和散修的命，去換取你們所謂‘火種’的安全？慕雪城三月血戰，多少人家破人亡，原來在那些大人物眼裏，不過是一場早已注定的、拖延時間的敗仗？”
    他想起慕雪神牆上的屍山血海，想起那些並肩作戰，最終卻埋骨雪原的同胞。
    他們的犧牲，不過是個冰冷的笑話。
    “李大哥…”南宮翎語帶歉意，卻不知該如何寬慰。
    她深知，任何解釋，在此刻都顯得蒼白無力。
    李不凡深吸一口氣，壓下翻騰的心緒，目光銳利地看向她“所以，冰雲宮為何能例外？魔族為何不會攻打？這也是那些‘巔峰大能’約定的一部分？”
    南宮翎沉默片刻，終是緩緩點頭“不錯！約定之一，便是保留四大仙門與五大聖地。你去過聖域，應當清楚對於魔族而言，他們需要的是擴張疆域，而非靈脈資源本身。”
    李不凡的聲音冷了下來“照此說來，眼前的雪城之戰，也同樣是一場必敗之局？”
    ……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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