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夜色，李不凡準時來到九號院門口。
    正要叩門，不想院門自行打開。
    “李公子請隨我來，我家少主已恭候多時。”說話的正是那夜跟在白玉堂身後的黃裙美婦。
    李不凡微微點頭，便隨著美婦往院中走去。
    院中景致以及布局同他暫住的七號院並無二致，院內燈火通明，古樹之下，依稀可見一道白色身影。
    “紅姨，我想和李公子單獨聊聊，你先下去。”
    聽見這道聲音，李不凡腳步一頓——約他前來的人竟是白玉堂，而非他預想中的紫淺淺。
    黃裙少婦沒有多言，無聲退下。
    “你這次倒是守時！”
    李不凡目光微凝，緩步走向古樹。
    “不知白公子約李某前來所為何事？”
    “自然是為了我那妹子的事。”白玉堂轉身，“你今日之所以過來，是想見她吧？”
    “是。”李不凡坦然道，“我原以為她在神女峰。有些事，當麵解釋清楚比較好。”
    白玉堂問：“你對她到底有沒有情？”
    李不凡答：“有或沒有，還重要嗎？”
    “重要，”白玉堂逼近一步，“對她而言，很重要！”
    他直視李不凡：“淺淺自幼被保護得太好，心性純真，卻也執拗。一旦她認定的事情，很難改變。所以，你隻需回答有或者沒有！”
    當年朱雀秘境兩人生死與共的場景曆曆在目，說對她完全沒有感情，那是不可能的。
    “怎麽？”白玉堂冷笑：“這個問題很難嗎？”
    “就算有，又當如何？我和她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注定不可能在一起。”李不凡語氣轉輕，“如果這是她想問的，這就是答案。”
    “不是一個世界的人。”白玉堂重複了一遍李不凡的話，聲音裏聽不出喜怒，“你所謂的‘世界’，指的是什麽？是你來自凡俗，而她生於仙門？還是你走的道，與她身後的紫陽殿勢同水火？”
    很多事情，根本不需要理由。
    他身份特殊，偏偏紫淺淺的身份同樣特殊。
    從初遇那刻起，就注定了結局。
    “白公子，該說的，我都說了。”李不凡轉身欲走，“若無其他事情，李某便不叨擾了！”
    “且慢！”白玉堂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你欠她的，又當如何還？”
    李不凡驀地停下腳步：“這是我和她之間的事情，白公子怕是無權過問吧！”
    白玉堂冷聲道：“即使她如今身處險境，你也無動於衷？”
    李不凡身形猛然頓住，夜風穿過庭院，吹得古樹葉片簌簌作響，也讓他後背陡然生出一絲寒意。
    他緩緩轉過身，眸色在燈火下深不見底：“身處險境？何意？”
    白玉堂沒有立刻回答，他踱步到石桌旁，指節輕輕叩擊冰涼的桌麵。“淺淺擁有特殊體質，自她出生起，便不僅僅是紫陽殿的千金，更是一件…珍貴的籌碼。”
    他抬眼，目光如實質般落在李不凡臉上：“近日殿內暗流湧動，太上長老為換取利益，欲將她強許他人，用作雙修爐鼎。她之所以前來神女峰，既是為了散心，亦有暫避之意。”
    “她…現在何處？”李不凡的聲音沉了下去。
    朱雀秘境中，那雙清澈信賴的眼睛，那並肩時毫不遲疑的背影，瞬間壓過了所有理性的權衡。
    “她不想見你。”白玉堂稍作停頓，“而我之所以約你，一是想確認你的心意。二來，我知你雖出身凡俗，卻屢有驚人之舉，一身修為深不可測。淺淺之事，或許…你能幫到她，解除這段危機。而我，受身份所限，有些事不便親自去做。”
    聽到“不想見你”幾字，不知為何，李不凡心頭隱隱作痛。
    或許，自己確實傷害了她。
    以至於，連當麵解釋的機會，她都不給。
    李不凡沉默片刻，方才那欲走的疏離感已消散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沉靜的銳氣。
    “白公子需要我做什麽？不妨直言！”
    白玉堂輕歎一口氣：“此事凶險萬分，牽涉的可不僅僅是紫陽殿內部勢力，甚至…”
    李不凡沉聲道：“我走過的路，從未真正安穩過。她曾救過我的命，我李凡並非忘恩負義之人。不論什麽事，隻要她一句話，我絕不會坐視不理。”
    “好！有你這句話，證明我那妹子沒看錯人！”
    說罷，白玉堂袖袍一佛，兩枚溫潤玉石出現，正是陰陽通魂石。
    “李兄弟，此事還需從長計議，為了方便聯絡，我們共同煉化此石。”
    李不凡猶豫片刻，終是應道：“好！白公子接下來有什麽需要我做的，隻管吩咐。”
    白玉堂將其中一枚陽石推向李不凡，自己則握住了陽石。“此石需以精血神魂同時祭煉，煉成之後，百裏之內，你我皆可憑神念傳訊，隱秘非常，縱是元嬰修士也難以截聽探查。”
    關於陰陽通魂石，李不凡再熟悉不過，他的乾坤戒中就有兩枚。
    他沒有猶豫，指尖逼出一滴精血落在陽石之上，同時分出一縷神魂纏繞其中。
    白玉堂亦是如此。
    隻見兩枚玉石同時泛起溫潤光華，彼此呼應，片刻後光華內斂，石體上卻各自多了一道細不可察的流轉光紋，隱隱構成一個完整的陰陽魚圖案。
    “成了。”白玉堂神色稍鬆，將陰石收起，“李兄弟，你隨時等我消息，有什麽我會依靠此石聯係你。”
    “好！”李不凡微微點頭，“白公子，時候不早了，李某先行一步。”
    白玉堂朗聲一笑：“何必再稱公子？往後你我便以兄弟相稱。”
    說罷，親自將李不凡送至門口。
    待李不凡身影消失，蕭紅出言提醒：“淺兒，你此行是為試探敖家公子而來，莫要任性胡鬧。”
    “白玉堂”輕輕一笑，音色已轉為清靈女聲：“紅姨，那敖夜傻呼呼的，我才瞧不上。”
    蕭紅蹙眉：“便是瞧不上，你也不該和這個姓李的小子有所牽扯。”
    “白玉堂”道：“紅姨放心，我今日之所以見他，不過是想玩玩。這小子當年背信棄義，好不容易在這裏撞見，豈能輕易放過他？”
    ……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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