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瘋子。”
    船艙裏，水手一邊嘟囔一邊操作著裝彈機。
    身邊早他幾年上船的前輩看見他的嘴巴在動彈，詫異中摘下耳機：“你都念了有個把小時了，還舍不得消停啊？”
    這一問也是讓水手終於得到傾訴的機會：“前輩你這麽淡定才奇怪好吧！？我們這才幾個人？怎麽就敢跟文國開戰了？”
    “事到如今還說啥呢？難不成你還真以為我們說我們這邊才是正統別人就會信了我們？”
    水手苦惱地搖了搖頭：“話是這麽說啦，可這跟說好的完全不一樣啊！不是說文國在忙著對付那邊，沒空來管我們嗎？”
    他一手虛指著前頭，那是船行進的方向：“可現在他們人就在那，就等著我們一頭紮進去！”
    “上麵決定了的事，你著急也沒用。”前輩說的不急不緩：“總之你先幹好手頭的事情，無論什麽打算總得等這次打完了先再說。”
    他們的麵前是一把幾層樓高的步槍，此時槍身和彈匣分離，其他班組正在給槍身做最後的檢查，而水手和他前輩則是負責給彈匣裝滿彈藥。
    跟這種彈藥的口徑一比，在他們前頭先行的護衛艦薩繆號船頭安裝的那門艦炮都有點相形見絀。
    等著機械臂將最後一發子彈塞入，彈匣順著托架被推向等待許久的槍身本體。
    隻聽得一聲清脆的機械咬合聲，二者合二為一。而後這把由鐵騎使用的步槍被送上彈藥架，順著升降機被送到甲板上。
    而後彈藥架旋轉著抬高，直到槍身直立於甲板。一旁的鐵騎平穩地踱步到架子前，伸手取下步槍。
    這一套操作早就有了成熟穩定的自動化流程，除了特殊情況，無需人為幹預。
    更不用說威爾的伊修塔爾還載有艾爾這一現今最優秀的ai，這種基礎操作完全不需要擔心。
    倒是反過來，艾爾更擔心威爾現在的狀態。
    “威爾。”雖說現在人們大多以雷克斯·斯科拉來稱呼他，但艾爾還是更加習慣叫他威爾。“沒事吧？”
    伊修塔爾載有相當高級的生命維持係統，倒是能夠監測駕駛員的身體狀況，可要說心理健康那就無能為力了。
    偏偏這才是艾爾現在最需要的。這段時間的威爾看上去好似能和別人正常交流，然而那隻是表麵功夫。真正熟悉他的人隻一眼就能明白他有多心不在焉，就好像他的魂丟在別處了一樣。
    “啊啊，我很好。”應答流於表麵，此刻誰也觸碰不到最真實的威爾。“幫我問一下塔台，我們可以走了嗎？”
    “許可已經發過來了，我們隨時可以出發。”現在的艾爾能做的，也隻有盡全力幫助威爾。
    幫助威爾——這也是她獲得自我以來，第一個發自內心的想法。無論發生了什麽，她都會遵從自己的意願行事。
    一如威爾當初對她說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找到他們了！”有人喊了一聲，就像是給整條船點了快進一樣，所有人的動作又快了幾分。
    已經完成整備的伊修塔爾離開整備架，第一個站上出發踏板。
    “威爾。”
    那是社長的聲音。
    這次她沒有一同坐進駕駛艙，而是待在人手不足的cic。
    “文軍就在前麵了。來的是一艘伏嶽級和兩艘靜海級，暫時沒有發現戰鬥機的痕跡，但是能看到兩個鐵騎小隊在伴隨。
    “看來王國軍確實還在牽製他們的主力，能往這邊派的人不多。”
    “嗬。”耳麥裏傳來一聲輕笑，那是樂團的黑鍵。在沒法通訊的當下，社長說的這個消息就是他帶回來的。
    隻是直到剛才他們還對黑鍵的話將信將疑，畢竟對他們來說他不過是個懷著不可告人目的的外來者罷了。黑鍵也沒跟他們計較，事實自然會證明一切。
    一同帶來的還有一個有些神經質的年輕人，半張臉被燒傷過，留下難看的疤痕。威爾看他剩下的半張臉有些眼熟，但實在想不起來是在哪見過他。
    “但是啊，”義警社的狙擊手海雅開口了：“就算這樣現在派來的兵力也比我們多了不是嗎？而且文軍的遠程火力才是最危險的，我們恐怕早就在他們射程內了吧？”
    “預料到了。”威爾的表情絲毫不見動搖：“但至少這個程度我們還是有勝算的。”
    “而且，”他又抬起頭，目光好似能望穿駕駛艙，“我已經有這個覺悟。”
    一直靜坐在駕駛座上的劍術大師近衛糾正了他：“這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情，我們說好了要一起麵對的。”
    “啊，說的也是。”威爾難得露出一絲笑容。
    他沒法對把她們卷進來一事心懷愧疚，因為再次見麵的時候她們就已經很明確地告訴他了，這是她們自己的選擇，道歉反而是不尊重她們。
    “已經完成彈射準備，鐵騎隊，你們隨時可以出發。”
    聽到指令，威爾收起那抹笑容，切回以往嚴肅認真的表情：“收到。伊修塔爾，威爾……雷克斯·斯科拉，出發。”
    其實在本人的認知裏，自己就應該是威爾·韓德克而非雷克斯·斯科拉。但有人跟他說，用這個來自皇室的姓氏才能聚攏人心並提振士氣，威爾這才不情不願地答應了讓他們用舊姓稱呼他。
    其餘5人緊跟著他升空。不似伊修塔爾，餘下幾架鐵騎都不是能獨立飛行的機體，隻能依靠和叫做飛行踏板扁平有人飛行器的協同才能留在空中。
    一行人在空中組成一個形似箭頭的編隊，在一個貼近海平麵的高度朝著文軍所在方向衝殺過去。
    眨眼間他們的母艦戈拉姆號就被遠遠的拋在了身後，艦影一點點地縮小，直至被海天線吞沒消失不見。
    在令人感官混淆的海麵上，也就這些變化能讓人知道鐵騎隊正在確確實實地向前邁進，而非在原地踏步。
    同時，這也昭示著他們離文軍已經越來越近了。
    突兀地，一個所有人都能聽見的聲音在通訊頻道響起：“前方鐵騎編隊，你們正在靠近交通管製區，請說明你們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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