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律令和死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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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儀式師打架能幹什麽?
    答案是在一旁縮著祈禱不要被飛來的小石子重傷。
    如果沒有提前針對、提前準備、提前布置的話,儀式師臨場發揮的話,對隊友的增益不如聖職者,對敵人的傷害不如法師,屬於是輔助做不好、輸出非常刮、跑還跑不掉、投降被嫌吃得多的六邊形戰士但是六邊都不行版本)。
    當然,作為塞納林圖導師帶出來的儀式師,博德不可能打沒準備的仗,即便敵人可能是羅曼,他也早有預案。
    現在的羅曼處於自我使徒狀態,抗性高得嚇人。但是邪惡老抽精總是有自己的辦法。
    畢竟,極北之地那場互啃可不是白啃的......
    “【於是我有耳不能聽聲,有眼不能視物,體膚觸感全無,心底空餘回響......】”
    這是鑄爐的某一位使徒飛升前的留言,他在毀棄自己的身軀後才終於完成了使徒之軀的創造。博德在此僅僅是為了使用其中的負麵效果。
    伴隨著被忽略已久的“係統”吐出儲存很久的高階影響【鍛錘的火花】、肉墊裏頭嵌有的三人份骨灰與其子嗣的毛發灰飛煙滅,博德雙手在腦袋兩側合攏以毀壞耳膜;利爪劃傷自己的雙眼直至徹底失明;剝落掌心大小的皮膚;最後借助牆壁把自己狠狠撞暈了過去。
    沒錯,這不是針對羅曼的,而是針對自己的。
    但是誰叫在場的小饞貓小饞狗有吃過自己呢,他們也包含了一部分博德了。於是儀式繞過兩位神血的抗性,直接生效。
    最精妙的手筆是:這些削弱不是負麵狀態,而是為了重造身軀付出的代價,所以難以豁免。
    辛德哈特喪失諸多感官,甚至腦子也一片混亂,但是爆燃而起的火焰將整個房間填滿,於是火焰便是他的感官衍伸。羅曼又一次暴露出了近戰經驗缺乏的弱點,即便是他對這篇空間有著近乎絕對的把控,在不讓莫羅佐直接接管身體的情況下,他根本來不及反應,更別說壓著辛德哈特暴揍了。
    攻守之勢異也,儀式的後半程是樸實無華的肉體強化,辛德哈特吃滿了增益,但是對於羅曼而言,這增益卻讓他手腳更不協調了。沉重鋒利的火焰巨劍卻無比靈活輕巧,攪動著整個房間的熱浪,神出鬼沒地從各個角度劈砍、戳刺。羅曼也沒了先前的從容,他掏出一支筆刷,以作畫的形式編輯著周邊的事相,將自己受傷、自己來不及躲避等不利事件抹去,接著依靠整個房間的牆壁開始催生暗沉的寒冰,一點點壓縮辛德哈特能夠活動的空間。
    悠悠轉醒的博德趁著騷亂,摸索到那個屁股位置挖了個洞的座椅附近,坐了上去。哎呦,這個屁股後頭的洞是用來放尾巴的,羅曼還真會享受啊。
    金毛大狗用兩個附肢凝聚出眼球,蝸牛一樣鑽出眼眶,一邊自愈,一邊欣賞著冰與火的格鬥大戲。
    “惡心死了!”辛德哈特抽空點評了一下博德的外表。
    “那怎麽了?”博德扭了扭兩個眼珠,隨後被錯亂的視角搞得暈乎乎。
    羅曼保持緘默,他不是很想搭理那條拉偏架的狗。
    但顯然,蝸牛眼金毛給羅曼帶來的精神衝擊遠遠大於辛德哈特,終於,獅子找到了一個破綻,他重新凝聚出身形,不握劍的手高舉過頭頂,豔紅的鬃毛逆著重力向上飛揚。
    “【至高聖所旨意既出,凡此界生靈皆需俯首聽宣——】”
    莫羅佐嗬嗬笑著:“不用管他,殘陽給予了我僅次於博德的地位,漫宿之中,無人有資格對我們降下律令......嗯?”
    接著羅曼真的因為律令定在原地,然後被巨劍結結實實地劈中。狼形剪影隻來得及篡改劍的握法,使得自己沒變成兩半,而是被橫拍到了牆上。雖然他看著瀟灑而輕鬆地順著冰麵進行了一次位移,將自己藏進了冰棱不規則的切麵之中,但是冰麵上那個狼形狀的凹坑看得博德的附肢眼一抽——很疼的樣子。
    辛德哈特手上的漆黑指環悄悄斂去幽光,深藏功與名。
    “!”
    難以形容與理解的聲音在冰麵上響起,博德確信這不是因為耳膜還沒長好的緣故才聽不清楚,而是因為這個語言已經已經被遺忘。不再有活人使用這種語言溝通與交流,隻有少數學者與殘卷通曉。不被使用的語言會死去,而亡者與守墓人永不遺忘。
    而死去的語言也有力量。
    漫宿,又或者星界,即使聽不懂語言,其內容也會被聆聽者知曉。
    【黑夜緩慢降下,獅子飲幹了最後的河流......】
    【黑夜緩慢降下,獅子飲幹了最後的河流。
    苦痛的河流曾經流過的荒原無邊。
    風聲撕扯著狼群留下的足跡
    我離群,披著火焰也無法熄滅的雪。
    “你必須忘記,那些曾照亮你的火,那些封凍你的冰,如此才能無負擔地前行。”
    狼在冰上回望,
    它的影子被埋葬在地層深處。
    我在冰下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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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背負著記憶不肯承認的命運。
    我想我忘記了一個名字,應該又不應該記住的名字有許多。
    像所有為了生活而低頭的人那樣,把舊夢埋進雪裏,埋葬在地層深處,讓它們在冰下行走。
    把笑聲留給下一次春天吧,
    我帶不走許多,所以下一個春天似是而非。
    在世界的另一端,
    我知道有人記得我曾走過這片荒原,我憑此獲得慰藉,
    像記得一匹孤狼,曾在風雪中......】
    一切顏料混合將得到漆黑一片,而在逐漸遺忘之中漆黑將得到純白。
    兩人的崇高形貌語速飛快地在他們耳邊訴說。
    賜福終將在揮霍中被遺忘,【此身為薪】【天穹之眼】【光明先鋒】【薄暮或曦光】【神在此身】【飽飲我之血】......已被清除
    賜福終將在揮霍中被遺忘,【不息之心】【金銀島炫彩貴賓徽記】【悅人之血】【羔羊之軀】【第五目烙印】【身外化身】【色欲大罪烙印】......已被清除
    賜福終將在揮霍中被遺忘,【即使畫作雕塑詩篇故事樂章歌劇曆史記憶還有他血的滋味都將被遺忘】保留
    道途終隨神之死而被遺忘......除奉獻與歸一、銘記與遺忘、??與終焉之外的道途不再留存
    絕大部分職業是尚未誕生之物......【火種源】已經存在,【儀式師】自古以來就存在,【負界人】已經存在
    要素隨世界腐爛而腐爛......【初始】倒是還能用,但是你應該還不會用吧?小聲)
    火熄滅了,連帶著冰霜一起,辛德哈特後背羽翼的光輝消失甚至開始掉毛,羅曼身上的夜空也變得如同貼圖一樣呆板。
    博德的附肢抽搐了一下,便因為沒有血和欲望之要素驅動而萎縮幹癟了,還好他自己的眼珠已經長出。
    辛德哈特不是沒有試圖打斷羅曼的詠唱,隻是知道最後羅曼念完長篇大論的咒言,自己因為無差別的超凡之力驅散而顯出身形,獅子也沒能在滿是不規則切麵的冰晶中找到狼的身影。
    博德與辛德哈特兩人的賜福被洗刷地幹幹淨淨,空餘幸免於難的職業本身提供的加成,羅曼稍微好些,保留了賜福,三個人的要素基本上也被清空。
    好像是辛德哈特更占優勢,隻是依靠肉體戰鬥的話,博德和羅曼加起來也不夠辛德哈特幾下槽的。
    但是沒有了道途之力,辛德哈特受創確是最嚴重的,因為胸口那個純黑的表盤。
    不知為何,那個表盤還依靠著莫名的力量懸浮在辛德哈特胸口的空洞裏,然而沒有了道途之力,崇高形貌狀態下,鮮血源源不斷地從表盤和胸口肌肉的縫隙間湧出,幾乎能看見跳動的心髒和被切斷的血管無助地抽搐,這讓辛德哈特陷入了瀕死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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