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我們的神必將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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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是靠近錘煉場的核心,羅曼越是難以遏製發自內心的驚歎。作為一度拗轉為創造道途的超凡者,他能從銘記和創造兩個視角來感受這份絕世的美麗。
    錘煉場正中,懸浮著一個巨大無比的機械心髒,螺絲螺帽、榫卯結構、看不出成分的合金鋼板、充當血液的具備液態金屬光澤的物質......數不清的管道汲取著產自錘煉場虛空的燃料,還有數不清的排氣口往各處噴吐蒸汽。機械結構之間能看見微弱的火苗,部分構件上的煉金銘文還在慢慢變化,試圖進一步完善。
    博德毫無審美,一句話打破了羅曼的癡迷狀態:“又大又小,又美又醜,又新又舊,又完整又破碎,又先進又落後......”
    “可以了可以了,我的理智回歸了。”白狼捏住了金毛的嘴筒子。
    其實博德說得不錯,這顆心髒薈萃了過去到現在甚至未來的一切創造結晶,時時刻刻都伴隨著觀測在變化。甚至,他們還能在縫隙裏看見鑽出來的槍炮——完美的作品要具備自我保護的能力。那些滴落的燃料變作墨水再次浮起,組成煉金構裝銘文的其實是遍布整個心髒的文學作品的內容。
    如果說,瓦羅瑞亞存在一件能代表【文明】的藝術品,這顆心髒便是了。
    隻是,這顆心髒狀態並不算好,它時不時停跳,然後再機油墨水鋼鐵零件飛濺中,抽搐著再次起搏。
    辛德哈特在打量周圍的環境,除了心髒之外,橙色的光輝照耀之下,還有很多躺在一邊的機器,他們腳下滿是廢棄的圖紙,隻是時過境遷,變得幹且脆。包括那些靜止不動的機械,和圖紙一樣一觸就碎了,一行人走來,沿途留下一行灰燼小道。要不是守墓人神色如常,獅子其實有點舍不得這些東西就這麽化作飛灰。
    “倒也不用太心疼。”守墓人對一地積灰興致缺缺。“裏麵藏著非常非常多的禁忌造物藍圖,鑄爐的使徒們在最後的日子裏比欲望使徒們還瘋狂。鑄爐知道不受約束的創造隻會導向毀滅,但他怎麽能忍心拒絕孩子們挽救自己的嚐試呢?”
    距離那顆心髒越發地近了,博德因為超凡技藝【分離與彌合】的緣故,察覺到了一些奇怪的違和之處。
    “這不隻是心髒,還是一把......鎖?”
    “沒錯。”守墓人驚訝地轉過腦袋,“此門為【創造之門】,彼門已經淪為【毀滅之門】,鑄爐為了眾生免受蠕蟲之苦,將整個世界的創造欲壓製了。不過,都這個時候了,解開也不是不行。你有什麽看法?”
    辛德哈特和羅曼在見識了因為博德的狂想而創造出的兩個騷包實體之後,非常抗拒接觸狂想之潮,畢竟,誰知道他們和博德相處這麽久,會不會變得不正經......總之,現在隻有博德能夠接近這顆心髒。守墓人也不太方便直接靠近,似乎是因為殘陽接管了錘煉場之後一直在提防他的緣故。
    “我想把它整個搬走。”
    “沒用的,離開漫宿,把它搬到現實表皮之上的話,就連基本的運行都做不到。鑄爐已經不行了,徹底不中用了。”
    “沒關係,我可以用它來誘騙創造道途的參賽者幹活。”
    “?”3
    博德撿起地上的藍圖,大部分都已經沾滿灰塵,那些筆跡和架構草圖展現著鑄爐和使徒們一次又一次的嚐試,永動機,巨型生態瓶,還有酷似樹骸都市的原始結構。他們確實在尋找撐過末日的辦法,隻是萬千創造最終隻剩下了毀滅,所做的努力都不過是對於終焉的推遲。
    “我想想,口號就定為......‘我們的神必將完整’,如何?功績足夠的超凡者可以瞻仰一下鑄爐的殘骸核心,甚至可以摸一摸,甚至還能參與鑄爐新軀體的設計哦~”
    “等下等下等下。”守墓人的耳朵立起又放下,“你是說,讓凡人重建鑄爐?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那怎麽了?”博德翻了個白眼。“你看鑄爐心髒的樣子,不就是抄襲曆代創意再縫起來嗎?要我說,永恒變革,永恒進取,永不饕足,常造常新,這才更合理,對吧?鑄爐1.0不適應版本了,使徒設計師也沒能按時交出合理的稿子,為啥不讓凡人們試試看?搞個鑄爐2.0出來?反正不行還能重新造個新版本。”
    博德並沒有想要複活鑄爐,他從樹骸都市的那些當量駭人的大炸炸看出創造道途現在很癲,他隻是在畫餅,讓那些發明家們好好為樹骸都市幹活。
    然而某些存在對此十分心動。
    “我們的神必將完整......”
    “再次完整......比這一版更好......”
    “永恒變革,永恒進取,永不饕足,常造常新......”
    “如此浪漫......我已迫不及待......”
    【狂野的構想!富有史詩感的故事!】
    使徒幽魂們的碎碎念之間混進去一聲微弱但開懷的讚賞。
    心髒裂開縫隙,如同鎖芯轉動並打開,一個介於芯片、骰子、墨水瓶、子彈、扳手等小玩意兒之間的核心掉了出來,一並露出的還有一扇門扉。此門為【創造之門】,彼門已淪為【毀滅之門】。
    博德將那個散發溫暖橙色光芒的核心撿了起來,核心很乖巧地躺在博德的肉墊上,就像博德並沒有說出那些大不敬話語一樣。
    守墓人咧開嘴,用舌頭舔出一個洞:“好好好,來,往這兒丟。”
    羅曼狐疑地看著狼頭,對方解釋道:“和巨樹的殘餘一樣,這相當於殘陽的小金庫,能禍禍一點是一點,嗬。”
    鑄爐的小小核心墜落,上浮至世界表皮,出現在樹骸都市鑄教的祭壇上。
    創造道途的參賽者發現主線任務有所更新,鑄教的有知者則冥冥之中感受到了失落已久的啟迪。
    隨後關於他們新的神明應該是何種獸親外形,他們展開了激烈的爭論;接著為身上的花紋肢體的數量肉墊的質感爪子的形狀角的位置眼睛的顏色毛發的質地大打出手;最後,比較折中且偷懶地,選擇以橙色色調的火元素作為新的外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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