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5章 再見賀鬆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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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吧台的哈爺,仰頭朝上麵看了看,嘴角露出一絲壞笑。
    吳小謠看向梅洛,意思是要不要上去看看。
    梅洛連連搖頭——初來乍到,不想惹事。
    更何況,借錢來賭的人,從一開始就應該想到這種結果。
    在梅洛的心裏,賭徒可以同情,但不值得憐憫。
    吃完飯,吳曉瑤去結賬,哈爺看著吃得光光的桌麵,眯眼笑道:
    “幾位兄弟從哪兒來啊?胃口這麽好。”
    這家夥最大的特點就是,無論說什麽都笑嘻嘻的,一臉和藹可親的模樣,讓人看著很親切。
    剛才發生的事,讓吳小謠對他本就沒什麽好感,於是沒好氣地撇著嘴道:
    “去年殺了幾個賭場老板,剛從局子裏出來呢。”
    哈爺一聽,當然明白他的意思,臉上笑意不變,眼角卻微微一挑:
    “哪地方的賭場老板,這麽慫啊?”
    “津門的!”
    吳小謠的聲音陡然拔高,大到讓店裏吃飯的人都齊刷刷朝他看來。
    樓上幾個保安聞聲,也噔噔噔走了下來,雙手抱胸,虎視眈眈地盯著吳小謠。
    這把賭場老板殺了,還了得?
    哈爺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皺,隨即又咧開嘴,眼底卻閃過一絲冷意:
    “哦?殺的是誰呀?有沒有一個姓賀的?”
    雖然知道吳小謠是瞎說的,但梅洛還是不由得多看了哈爺一眼——因為賀鬆柏說過,他也是在津門開賭場的。
    剛剛哈爺那語氣裏,分明帶著幾分幸災樂禍,好像巴不得真把賀鬆柏給殺了一樣。
    吳曉謠把錢“啪”地扔在吧台上,歪著脖子道:
    “沒有姓賀,都是姓牛的、姓馬的、姓豬的,姓哈——哈——哈!”
    說完,轉身就朝梅洛他們走來。
    哈爺的嘴角猛地抽了抽,臉上和藹可親的笑容瞬間淡了下去,眼神變得有些陰沉。
    走出飯店,梅洛的餘光瞥見哈爺正朝那幾個保安使眼色,嘴角揚起一抹算計的笑。
    幾人叫了一輛出租車,來到一條叫沈陽大道的街上。
    一下車,發現這裏異常熱鬧,街道兩邊賣的全是古玩字畫。
    梅洛第一個反應就是:難道這賀鬆柏又開賭場,還做古玩生意?
    不過這倒不奇怪,很多賭場老板都有這愛好。
    因為他們有個得天獨厚的機會——很多來賭錢的人,最後輸光了錢財,會把家裏值錢的東西都拿來當。
    這裏麵就包括很多古董文玩之類的,因為隻有它最值錢。
    賭場老板會低於市場五折的價格把這些東西押下,給個期限,或者幹脆高價賣掉。
    反正大多數走到這一步的賭徒,很少有機會再去贖回來。
    …………..
    按照地址,梅洛他們來到一間鋪麵前。
    鋪麵很寬,是兩間連在一起的,還有一扇後門。
    但裏麵並沒擺著古董文玩,隻放著一張大大的茶桌,兩邊的壁櫃上擺著各種茶葉。
    店鋪裏空無一人。
    “賀爺。”
    梅洛走到茶桌旁,敲了敲桌子,揚聲喊道。
    在火車上的時候,聽人聊起,津門這地方,男人都喜歡被稱“爺”。
    小到擺攤的,大到開酒店的,隻要成年了,都喜歡別人這麽叫他。
    喊了幾聲,沒人回答。
    嗯?
    門開著的,人去哪兒了?
    梅洛打量著整個店裏,雖然擺著很多茶葉,但看起來都不是拿來賣的。
    看來,賀爺是個喜歡喝茶的人。
    這時,吳曉瑤突然從外麵跑了進來,壓低聲音道:
    “梅先生,要不要動手?”
    梅洛一愣。
    人家不在店裏,動什麽手?
    看著吳小謠雙手插兜、一臉戒備的樣子,他瞬間明白了,走到門外一看。
    剛才飯店裏的幾個保安果然跟了過來,正站在不遠處探頭探腦地打量他們,眼神很不善。
    梅洛輕輕搖了搖頭。
    人家沒動手,咱們也不能先動。
    就在他想開口叮囑吳小謠時,“吱呀”一聲,後門開了。
    就見賀鬆柏全身是灰,連手上都黑乎乎的,從後麵走了進來。
    他抬頭一看,剛想發問,發現是梅洛,頓時眼睛一亮,連忙驚呼道:
    “梅兄弟,你怎麽來了?快快快,都過來坐,我先洗個手。”
    說著,他一陣風似的跑進旁邊的洗手間。
    “沒事,他們不動,咱們也不動。你們在外麵裝著是來買字畫文玩的就行。”
    梅洛低聲吩咐完吳小謠,才回到茶桌旁。
    “還有一個呢?”
    賀鬆柏從洗手間裏出來,換了一身幹淨衣服,頭發也濕漉漉的,用毛巾擦著手問。
    “他們在外麵逛街呢。”
    梅洛指了指門外,又好奇地打量著他:
    “賀爺這是在後麵種菜?”
    賀鬆柏沒直接回答,臉上帶著幾分興奮,搓著手道:
    “梅兄弟來怎麽不提前打個電話?我好派人去車站接你啊。這搞得我有些措手不及。走,我們先去吃飯,邊吃邊聊。”
    “我們剛剛吃過了。”
    “行,那晚上我帶你們去品嚐最有特色的津門美食。”
    兩人坐下後,賀鬆柏一邊嫻熟地泡茶,一邊抬眼問道:
    “蓉城一別,梅兄弟這幾個月都去哪裏了?這麽久才來找我……”
    梅洛也不隱瞞,把這幾個月發生的事簡單說了說,然後身子微微前傾,開門見山道:
    “此次來津門,主要想向賀爺打聽一個人。”
    “誰?”他微微仰起頭,端著茶壺的手頓了頓。
    “蘭城寸世雄。”
    賀爺的手猛地一顫,茶壺裏的水“嘩啦”灑到了茶杯外麵。
    “你……你打聽他幹什麽?”
    他的聲音有些發緊,下意識地攥緊了手裏的茶壺。
    看樣子,他認識寸世雄。
    “向他打聽十五年前那批貨的下落。”
    梅洛身體又往前湊了湊,聲音壓得更低了。
    雖然這件事沒幾個人知道,但既然要向他打聽,就得把來意說明。
    “你是誰的人?”
    他沒回答,反而抬眼緊盯著梅洛,眼神裏滿是審視。
    誰的人?
    這個問題,梅洛還真沒想過。
    以前他說是農田或者李秋水的人,那是因為他還不知道寸世雄偷偷截了一半的貨。
    現在再這麽說,最後很難自圓其說。
    突然,他靈光一閃,坦然道:
    “我是翁老的徒弟。”
    自己跟翁百歲學了幾招,而且翁百歲也一直說去雲滇辦事。
    雖然不知道他到底辦什麽事,但梅洛隱隱覺得和這件事有關,於是才這麽說。
    “翁老?南粵聽骰黨的魁頭翁百歲?”
    他目光陡然一凝,臉上寫滿了詫異。
    梅洛點頭,語氣肯定:
    “正是他老人家。”
    “他15年前,也參與了那件事?”
    賀爺追問。
    梅洛搖頭,解釋道:
    “他沒參與,但同為聽骰黨人,出了這事,他又是後來的魁頭,所以想調查清楚,看看傳言是不是真的。”
    梅洛給出的這個理由合情合理,賀爺聽後點了點頭,又皺著眉問:
    “是誰告訴你,我認識寸世雄的?”
    “不知道。”
    “嗯?”
    他滿臉疑惑地看著梅洛,顯然不信。
    “三天前我接到一個電話……”
    梅洛如實說是一個老人告訴他的。
    “一個老人?”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眉頭緊鎖,陷入了沉思。
    梅洛接著補充道:
    “聽聲音大約60歲以上,而且中氣很足,普通話很標準……”
    他盡量把能想到的細節都告訴賀爺,因為他自己也很想知道這個老人是誰。
    “60歲以上,中氣很足,普通話很標準……”
    賀爺喃喃自語著,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麵。
    過了好一會兒,他眉頭微微上揚,像是想到了什麽,隨即又搖了搖頭,不確定地說道:
    “我也猜不到這老人是誰,但他說的沒錯,我確實認識寸世雄。兩年前的六月份,他到津門的時候,我倆還見過麵,隻是從那以後,就再也沒了他的消息……”
    “不是說他每年這個時候都會來津門嗎?”
    梅洛盯著他,眼神裏帶著一絲追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