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開創盛世,功成身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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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一道影子融入陰影,消失不見。
    靖安侯府。
    薑無塵翻看著北境送來的各種報告。
    羊毛軍服效果不錯,邊軍凍死凍傷的人數明顯少了。
    邊境貿易的稅收也在漲,給空蕩蕩的國庫添了不少進項。
    陸虎去了北邊,軍心穩住了,邊防也像模像樣了。
    看著都挺好。
    “公子,北境加急軍報。”顧一劍把一份封著火漆的文書遞上。
    薑無塵拆開,快速掃過。是陸虎的親筆信,除了例行公事,最後提了一嘴:匈奴幾個大部落最近有點不對勁,不像要南下,倒像是在草原深處聚人,具體想幹嘛還不清楚,他已經加派了人手去打探。
    薑無塵放下信,手指在桌麵上輕輕敲著。
    匈奴內部從來就不是一條心,想打仗的和想做買賣的兩派,一直不對付。現在做買賣能撈到好處,主和派勢力大了,主戰派那幫人肯定不痛快。他們聚起來,是想自己人打自己人?還是……憋著別的壞?
    他不由得想起父親當年戰死的舊事,想起那些隱約指向外敵勾結的線索。
    風媒那幫鬣狗是被打殘了,可關於“山河輿圖”的追查,好像還沒徹底斷幹淨。那份圖,真就隻是個藏寶圖?還是說,牽扯著什麽能讓匈奴人心動的玩意兒?
    邊境看著是太平了,可這太平底下,是不是藏著更大的浪頭?
    當年那場仗,父親真是力戰而亡?那些陷害自己的黑手,除了寧王和劉承誌,到底還有沒有境外的影子?
    薑無塵看向窗外,夜色正濃。
    這盤棋,下到這兒,還早得很。他得抓緊時間,把根基打得再牢靠些,才能應付以後不知道什麽時候會來的風暴,才能把那些欠了他的,欠了原主的債,一筆一筆,都討回來。
    數年光陰,彈指而過。
    大梁王朝,變了天。
    金殿之上,龍椅裏的趙承昭不再是那個懵懂少年,眉眼間沉澱下的東西,叫威嚴。
    他看著底下站著的戶部尚書,聲音不高不低:“江南漕運‘官督商辦’,賬麵是漂亮,國庫進項大漲。”
    “可監察司的密折也說了,底下官商勾結,刮地皮的事,還是沒斷幹淨。”
    他話音頓住,視線在階下掃了一圈,最後停在最前麵那道身影上。
    “太傅,這病根,怎麽除?”
    薑無塵一身緋袍,站在那兒,就是定海神針。
    他出列:“回陛下,律法得更狠,網子得更密。”
    “巡查要勤,舉告得獎。臣以為,該重修《大梁律·商法篇》,官商的權責劃清楚,敢勾結撈錢的,加倍治罪,往死裏罰。”
    “再有,逐步推開銀票結算,少用現銀,查賬方便。”
    “準!”趙承昭沒半點猶豫,“太傅牽頭,刑部、戶部、大理寺一起辦,盡快拿出個章程來。”
    幾句話,又一項大事定了調。
    底下大臣們看著禦座上的年輕人,再看看他身前那位權傾朝野的太傅,心裏頭五味雜陳。
    這幾年,大梁是肉眼可見地變好了。
    北地羊毛務起來了,邊軍不再挨凍,牧民日子好過了,邊境買賣紅火得前所未有。
    官督商辦從漕運、鹽鐵鋪開,國庫鼓了,朝廷手裏有錢賑災修河了。
    雖然動了不少老家夥的奶酪,暗地裏冷箭嗖嗖的,但大勢擋不住。
    監察司的緹騎更是滿京城晃悠,哪個官帽子底下不幹淨,隨時可能被請去喝茶。
    空出來的位置,補上來的多是科舉上來的愣頭青,肯幹事,沒根基,好用。
    京城街麵上,人來人往,熱鬧得很,老百姓臉上也鬆快多了。
    茶館裏說書的,最火的段子就是“靖安侯平亂定乾坤,太傅爺揮手安天下”。
    什麽“再世臥龍”、“大梁柱石”,名頭響亮得很。
    靖安侯府。
    書房的燈,照舊亮到後半夜。
    薑無塵指尖劃過桌上一份份匯總報告,各地新政推行的細枝末節,麻煩事依舊不少。
    【係統:大梁王朝綜合國力評估:中等偏上。經濟持續增長,社會穩定度提升,軍事實力顯著增強。】
    【係統:宿主當前威望值:極高。民間聲望:95100。朝堂影響力:98100。】
    【係統:潛在風險提示:‘功高震主’風險等級提升至:中等。請宿主審慎處理與皇權關係。】
    他手指無意識地敲著桌麵,篤,篤,篤。
    係統冰冷的字眼,跟他心裏的那點不安,嚴絲合縫。
    趙承昭是個好苗子,聰明,肯學,手腕也硬。自己是掏心窩子地教了,幫他把這江山坐穩了,他也確實信重自己。
    可皇帝這玩意兒……自古就沒幾個好相與的。
    自己現在這權勢,太傅,靖安侯,輔政之首,還捏著監察司,軍政大權一把抓。
    擱哪個皇帝眼裏,都是根紮肉裏的刺,不拔不痛快。
    老爹當年的下場……
    他心裏沉了沉。
    報仇,算是報了。寧王,劉承誌,那些雜碎,墳頭草都老高了。薑家的名聲,也掙回來了,比以前更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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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站起來,走到窗邊,外麵夜色濃得化不開。
    是不是……該琢磨琢磨後路了?
    他想起京郊地庫最底下那口鐵箱子,裏頭的東西,能把皇家的臉皮都撕下來。
    本來,他是想過找個機會,把那些陳年爛穀子的事抖摟出來,算個總賬。
    現在,他改主意了。
    那玩意兒是把刀,捅出去是痛快,可這好不容易穩下來的局麵,怕是又要稀巴爛。
    【係統:關於‘前朝秘檔’處理方案推演:】
    【方案一:公開。風險:極高。皇室動蕩,朝局分裂,內戰都有可能。收益:清算舊賬,爽。】
    【方案二:銷毀。風險:低。真相沒了。收益:拆掉炸彈,保穩定。】
    【方案三:封存,看情況給。風險:中。可能漏風,以後還是個事。收益:留個後手,敲打敲打皇帝,也算個曆史教訓。】
    薑無塵心裏早定了。
    “方案三。”
    這秘密,爛在肚子裏吧。
    等哪天自己快蹬腿了,或者大梁真到了要完蛋的時候,再挑點不那麽要命的,跟趙承昭透個底。
    不是為了翻天,是讓他知道怕,給後來的皇帝提個醒,別太把自己當回事。
    書房門被輕輕推開,茶香先飄了進來。
    陸清婉端著茶盞,走到他旁邊。
    “還在看?”她聲音放得很輕,話裏藏著點不易察覺的心疼。
    這些年,她不光把羊毛務管得風生水起,還當了宮裏的尚功女官,常在宮裏走動,成了他和太後那邊傳話的人。兩人一起對著公文忙活,已經是家常便飯。
    “嗯,地方上送來的折子。”薑無塵接過茶杯,溫度從指尖傳過來,熨帖。
    “你這眉頭,”陸清婉的聲音帶著點無奈,把茶盞放到他手邊,“都快能夾死蚊子了。”
    她在他身邊坐下,沒去看那些堆積如山的公文,隻是看著他。
    燈火跳動,映著他臉上那些細微的疲憊痕跡。
    這些年,風裏雨裏,他們是一起扛過來的。
    薑無塵轉頭,對上她的視線。
    這屋子裏,隻有在她麵前,他才能卸下幾分外殼。
    “清婉,”他伸手,握住她的手,觸手微涼,“等過些時日,把手頭這些事,再理順一些……”
    他話沒說完,陸清婉卻輕輕反握住他的手,指尖用力了些。
    “嗯,”她應了一聲,帶著鼻音,“我等你。”
    就這麽簡單兩個字,別的,不用說了。
    之後些日子,遞到靖安侯府的折子,明顯少了些。
    監察司裏,幾個新提上來的年輕人開始署理具體的案子,不再事事都報到薑無塵這兒。
    新政推行的事,他也放手讓各部主官去折騰,自己隻在關節處點撥幾句。
    他反而花了更多功夫,在禦書房裏,陪著趙承昭。
    “陛下,你看這個人,”薑無塵指著一份官員任免的名單,“能幹,但性子太直,容易得罪人。放他在戶部,正好需要他這股勁兒去查賬,但旁邊得配個老成持重的副手,幫他圓著點,也看著點。”
    “用其長,也要防其短。水太清了,就養不住魚。這朝堂上,不能隻有一種聲音,不然,聽不見真話。”
    趙承昭聽得仔細,指尖在名單上點了點:“太傅的意思是,用人得看他能做什麽,不能做什麽?”
    薑無塵點頭,“是。朝堂不是鐵板一塊,有不同聲音,有互相牽製,反而不容易出大錯。就怕上下一心,都奔著一個錯的方向去。”
    “朕明白了。”趙承昭若有所思,小小的臉上,已經有了幾分帝王該有的深沉。
    大梁這艘船,在風雨飄搖後,總算穩住了。
    船帆重新鼓了起來,朝著前頭,慢慢駛去。
    京城裏,日子一天天好起來。
    可站在船頭那個人,心裏卻沒那麽輕鬆。
    高處不勝寒,這話不是白說的。
    他手裏握著的東西太多了。
    多到,連他自己都覺得燙手。
    那些壓在箱底的秘密,像蟄伏的毒蛇,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竄出來咬人。
    他想過一了百了,把一切都掀開。
    可看著這慢慢有了生機的京城,看著陸清婉眼裏的光,他下不去手。
    也許,就這樣吧。
    把這盛世的底子打得再厚實些。
    然後……
    他看向窗外,夜色濃重。
    前路,還有岔口。
    是繼續往前,走到那萬丈光芒的盡頭?
    還是,悄悄拐個彎,去尋一條屬於自己的路?
    靖安侯府的書房,燈火徹夜未熄。
    故事,還沒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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