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夷，你把她藏到哪裏去了？說！！”乾豐雙眼微紅，臉色更青黑了。
    捆綁在明夷身上的頭發越來越密，越收越緊，他辛苦地支撐著呼吸，眼神卻依然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他甚至在笑。
    生死關頭，他還笑得出來，真是肆無忌憚地挑釁和蔑視。
    “乾豐……呃……”明夷終於開口了。
    “怎麽…無法呼吸的滋味不好受吧？明夷，你不但嘴硬，沒想到命也很硬，我真是有點佩服你了！”乾豐收回寶扇，用劍指著明夷，道：“叫山鬼出來見我，我可以…不殺你！”
    明夷皺了皺眉，有些鄙夷地說：“她出來了，我就沒有價值了對嗎？你就可以殺了我，是吧……”
    乾豐盯著明夷看了許久，持劍的手開始微微發抖。
    “…不，明夷。如果山鬼願意出來見我，我可以不殺你。”乾豐的眼裏竟透出了難得的柔軟，語氣也不怎麽陰冷了，竟添了一絲和善，他接著說道：“明夷，我想見她……”
    明夷沉默了片刻，說：“乾豐，你得到了你想要的，你開心嗎？之前，你想做大師兄，想做掌門，想過一呼百應的日子。可是現在，服從你的人…追隨你的人…都不複存在了，你連命都沒有了！你的欲望，你的野心，還有什麽用呢……”
    “是啊，沒用了……因為這一切，都被你毀了！可是…我還有我在意的東西……”乾豐的語氣中充滿了落寞，神情也沒有剛才廝殺時的陰鬱冷酷了，這樣的表情，再配上他這樣一張迷惑性十足的俊顏，居然讓人的心裏不由得泛起了憐惜之情。
    “你想…說什麽？”明夷問。
    “我愛山鬼，很愛，非常愛！”乾豐毫不遲疑地回答。
    明夷身上捆綁的頭發隨著乾豐的情緒略微有些鬆弛了一點。
    明夷聽了乾豐的話愣了半晌，隨即問道：“你愛她什麽？”
    乾豐思考了一下，說：“我也不知道，我愛她美麗，愛她純真…我想要她像愛著你那樣…也愛我一次！”
    “乾豐，我以前雖然沒有與你挑明過，但是關於你的事情我是略知一二的。你在門中處處要強，事事爭先，看起來很正派，可謂是謙謙君子，含章可貞。可是事實上，並非如此……”明夷麵無表情，緩緩說道：“你說我違反門規，你又何嚐不是如此呢？我明說了吧！你在外麵有女人，不止一個，對吧？”
    “不過…是露水情緣罷了，何足掛齒！況且，我有付錢給她們，我們互不相欠。哪像你，為了一個女人，連前途都放棄了！你說這個做什麽？”乾豐不解道。
    “修為最重修心，你根本…就是無心之人！那些女人未嚐不美麗，不愛你，可是你能給的，卻是虛情假意。你說你愛山鬼，愛她美麗神秘，純淨天真。你可曾想過，你配不配？我來告訴你吧，你愛的，根本隻有你自己！今日的一切，你怨不得任何人，都是你自己造成的！你的貪婪害死了你自己，也害死了這麽多信任你的人。你根本…就沒有愛的能力，你隻是在搶奪你認為對的東西，這樣的人，又怎會得到愛呢？”明夷淡淡說道。
    “你又在說什麽廢話啊，明夷？死到臨頭還在嘴硬！我說了，我愛山鬼，我就是愛她，而且，我會比你更愛她！懂了嗎？現在，我要見她，叫她出來！！”乾豐偏執地喊道。
    明夷隻是愛搭不理地歎了口氣，然後突然抬起頭，和藹一笑，道：“師弟……”
    乾豐明顯一愣，他好久沒有聽到過這個稱呼了，這一聲師弟，瞬間將他拉回了過去的歲月裏。
    不知道乾豐有沒有過後悔。
    “你……叫我什麽？明夷，你又在耍什麽花樣？！”乾豐滿麵狐疑。
    “師弟……我最後…有一個請求，在我離世之前，我能不能抽口煙？”明夷問道。
    乾豐愣了好一會，突然開始仰麵大笑起來。
    “哈哈哈……明夷，你當我是三歲幼童嗎？居然想出這樣愚蠢的方法來欺騙我？！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想用你那煙杆兒裏的煙，使我再次成為你的手下敗將是吧？！明夷，我不會再被你，被山鬼欺騙了！”乾豐得意高傲地看著明夷，持著寶扇的手輕輕一抖，寶扇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明夷的煙杆！
    “你…你想怎樣？！那是我的法器，你不可以碰它！”明夷的眼神有些慌亂不安。
    “不可以？你可以，我為什麽不可以？！當年祭神大典，掌門讓我們選擇自己中意的法器，你是第一個上台的，當時我就覺得奇怪，你怎麽偏偏選了這個破煙杆兒？後來我才知道，就是這個不起眼的…看起來十分無用的東西，才是眾多法器中的佼佼者！明夷，你好有心機啊……”乾豐陰笑道。
    明夷搖頭，道：“乾豐，你的寶扇也是非常優秀的法器，可是…你卻隻把它當作是武器！你自己不會使用，或者說…你根本就是心術不純，才會使它發揮不出你想要的作用罷了！你得到了好的，卻惦記著更好的，有心機的人到底是誰？！”
    “瞧你那一臉慌張的樣子，就知道它的重要性了。我猜，你當初就是用了這個東西…迷惑了山鬼，讓她愛上你的，對麽？嗬嗬嗬……”
    明夷不說話，隻是呆呆地看著他。
    “明夷，既然你不肯叫山鬼出來，那我就自己想辦法了！放心，我不會讓你…死得太痛快的！！”乾豐咬牙說道。
    商易有點惡心，這個乾豐，活著的時候就出爾反爾反複無常，死了以後也是這個死德行，明明剛才還說不想殺明夷，一轉臉就又變了，真是欠揍的主兒！
    “不，你不能…不能這樣做！”明夷的眼中帶了一絲驚恐。
    乾豐笑得更加燦爛了，他舉起煙杆，湊近了嘴唇，深深地吸了一口！
    明夷緊張地看著乾豐，商易則比明夷還要緊張，難道明夷的命運就要到此為止了嗎？！
    就在乾豐想要吐出口中的那縷煙時，奇跡發生了。
    捆綁明夷的頭發突然斷裂，在落地的一瞬間便消失不見了。
    明夷淡定從容地拍了拍身上，然後背著手靜靜地看著乾豐，與剛才恐懼慌亂的樣子判若兩人！
    “乾豐，你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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