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大娘愣住了，兩個人站在冷風裏好久也不說話。
    “小麗去學校上學了？她不是…那什麽了嗎，怎麽去上學啊？你說她找你，她怎麽找你了，啊？你說話啊？！”郭大娘急得直拍大腿。
    朱昊捂著腦袋，含糊不清地說：“她…去我家敲門了…”
    “不是做夢吧？你真看見了還是說胡話呢？！”郭大娘顯然不太相信。
    “那敲門聲鄰居都聽見了，還能有假嗎？”朱昊壓低聲音說道，生怕有人聽到什麽。
    郭大娘顯然是慌了，說：“燒紙是對的，那孩子的脾氣你也不是不知道，你得多說點好話。今晚上可能是風大，等明天的，明天咱娘倆一起去燒，要不然總去找你這還得了嗎？明天晚上咱去再燒一次！”
    “哎呀，你真是…別說了，不燒了，不燒了！她根本就不要，你怎麽燒啊？！”朱昊激動道。
    “你怎麽笨成這樣呢，燒個紙也燒不明白？這玩意不就是點個火念叨念叨嗎，怎麽就整不明白呢？！哎呀你可愁死人了，這麽點事你都辦不好……”郭大娘氣得不行，索性捶了朱昊兩下。
    朱昊憋的臉通紅，有種啞巴吃黃連的憋屈感。
    “肯定是你嘴太破了，總撿一些難聽的說！我都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小麗她還小，不能啥話都說，她會記仇的！你忘了那次，你給她剪頭發，她氣得躺地上就抽了，整整一天沒吃飯，後來你讓我過去勸她，她就是不說話，你上來那脾氣就要打她……朱昊啊朱昊，有你這麽養孩子的嗎？”郭大娘也不顧夜裏安靜了，扯著嗓子就嚷了起來。
    “別說了，別說了媽！”朱昊終於忍不住了，罵道：“那孩子就是打得輕！我管孩子還管錯了嗎？哪有小孩像她那樣不聽話的？我打她都打不服，要是不打她還指不定咋樣呢？！動不動就告我狀，跟老師說，跟她媽說…見到個人就告狀說我欺負她！她要是老老實實的我能教訓她嗎……”
    “你…你還有理了？她都死了，你能不能有點口德，都到這個情況了你還不反省嗎？那是你的孩子啊，你怎麽這德行呢……”郭大娘語氣中已經帶著哭腔了，她恨鐵不成鋼地說道：“不行，明天晚上我跟你一起去燒紙，咱們好好念叨念叨，說點好話，讓孩子消消氣，要不她老纏著你那還得了了？不不不…不能等明天，我等不了了，我現在就得去給她燒！”
    “燒什麽燒啊，趕緊回家吧！我燒了，人家不要！你能不能消停會兒啊，我這正鬧心呢……”朱昊不耐煩地嚷著。
    “什麽叫不要啊？你不給，她怎麽要啊？！”郭大娘激動地吼了起來。
    朱昊的脾氣也上來了，不管不顧地嚷道：“她就是不要啊！我給她燒東西，叫她聽話不要來找我…你知道我買了多少東西嗎？花了我好幾百塊錢呢！結果火裏頭燒出龍卷風了，那老頭做的紙人又他媽又跳舞又唱歌的！大半夜呀，大街上就我一個人，嚇得我都快尿了……你…你就知道說我，你都不知道我遭了多大的罪！！”
    郭大娘頓時瞪大了眼睛，像看傻子一樣看著朱昊說道：“你說什麽？你是不是傻了，發燒了，怎麽滿口胡話呢？我…我聽說燒紙燒出旋兒是好事啊，你怎麽膽兒那麽小啊，給自己孩子燒紙還能害怕嗎？我看你就是心不誠，你還撒謊！朱昊啊朱昊，我都不願意說你，這麽多年我真是把你慣得沒邊兒了，小麗到底是你親生的，你就不能對她好點嗎，你非得讓孩子恨你是吧？！”
    朱昊剛要說話，突然打起了噴嚏，而且一連打了好幾個。
    “我…阿嚏！我怎麽就對她…阿嚏…我怎麽對她不好了？我…阿嚏……”
    “你還強嘴是吧？我看小麗的性子就是隨了你了！你還好意思問我嗎？三樓的小商易從來都沒見過小麗，人家一下子就看出來了，你對孩子不好！人家陌生人都比你明白，誰家把孩子養成那樣啊？那麽瘦，那麽矮，一個小姑娘還剃個寸頭？！你虧不虧心啊…不行，我現在就得去給小麗燒紙，我得好好跟孩子說說，不能讓她生氣……”說罷，郭大娘撇下朱昊就要走。
    “別去了，你消停會兒吧，我這渾身難受呢！媽，你回來！”朱昊一把抓住母親的胳膊，壓低聲音說道：“你剛才說商易，商易都跟你說什麽了？媽，我覺得不對勁，那些警察態度特別怪，肯定是商易跟他們說啥了，肯定是！媽，你有時間去問問他，問他到底說什麽了……”
    “我問？我怎麽問啊！人家說警察不讓透露，說那是什麽…什麽證詞，不能跟咱們說的，我可不去找不痛快！”郭大娘拒絕了。
    “媽，小麗在醫院肯定跟商易說了什麽，你去問問商易，問他小麗在醫院都說了什麽，那丫頭肯定又告我狀了！”
    “你快別在那胡說八道胡思亂想了！你不在醫院，你根本沒看著，小麗當時疼得要死，哪有精神頭告狀啊！再說了，告狀就告狀，你也沒犯法，你怕啥的，人家警察還能冤枉你嗎？！”郭大娘說完就甩開了朱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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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昊急忙就要追，一回身不知是怎麽的，竟然左腳絆右腳，“撲通”一聲摔倒在地！
    “哎呀，你這麽大人了，怎麽說摔就摔了呢！”郭大娘連忙回頭去拉朱昊。
    朱昊一身的肉，郭大娘一個幹瘦老太太怎麽拉也拉不動，累得直喘。
    “哎呦…哎呀…我難受啊，渾身難受……”朱昊趴在地上哼哼著。
    “媽知道，小麗沒了你難受…別趴著了，你這麽大體格子我整不動你啊。趕緊起來！”郭大娘催促道。
    “哎呀…我想吐……”朱昊的聲音明顯不對勁。
    郭大娘意識到了不對勁，連忙伸手摸了摸朱昊的頭，驚道：“哎呀，這麽燙啊！你發燒了兒子，這怎麽整的，咱們趕緊上樓回家吧，我給你找點藥吃！”
    郭大娘使出了牛勁才讓朱昊翻了個身，朱昊這才慢騰騰地坐起身，喘了好久才站起來。
    看來，這一晚上朱昊被陰氣衝撞得挺狠，接連受到驚嚇，沒有昏過去都是輕的。
    看著兩人進了樓道，商易在樓下待了好半天才上樓回家。
    洗漱完畢後，商易剛躺下就有了強烈的睡意。折騰了一天，他也累了。
    “哐…哐…哐……”隱隱約約中，商易感覺有人在砸牆。
    他看向天花板，老舊的天花板竟然開始掉灰，緊接著竟然出現了細小的裂縫！
    什麽情況？難道是地震了嗎？！
    商易想要起身，但是身上好像壓了幾百斤的重物一樣，渾身都動彈不得。
    他想喊，嗓子好像被塞住了，怎樣也發不出聲音來。
    “哐…哐…哐……”砸牆的聲音還在繼續，每砸一次，裂縫就加重一分。
    再這麽下去，房子不會塌了吧？！
    商易心急如焚，拚命地想要起來，突然，天花板上的吸頂燈被砸了下來，電線扯著燈罩在半空中搖搖晃晃。
    他費力地抬起頭，懸掛吸頂燈的位置突然鼓了出來，緊接著水泥和磚頭開始掉落，眨眼之間竟然出現了一個大洞！
    商易出了一身的冷汗，因為天花板上的洞裏，竟然伸出來一個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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