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就聽見樓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了上來。
    “當時，小麗就是被急救人員抬走的，今天，你也要被他們抬走了…你們父子倆還真是挺像呢！”商易似笑非笑地瞄著朱昊，繼續道：“我之前聽郭大娘說，小麗的癲癇是受了驚嚇導致的，剛才你發瘋…攪得樓上樓下不得安寧，郭大娘也說你是受了驚嚇！你說，這叫什麽？”
    “到底怎麽了？到底怎麽了？！我怎麽在這呢，我應該在家裏啊！媽，我怎麽了？為什麽這個臭小子會在這？”朱昊茫然地看著郭大娘，奮力掙紮著，喊道：“我哪也不去，我哪也不去！我沒病，我沒病！！”
    郭大娘一臉為難，她看了看狼狽的朱昊，又看了看商易，心裏的滋味別提多難受了。
    “有病沒病，讓醫生診斷一下就知道了。有病就得治，像你這種病據說有很多治療方法，比如說…針灸，電療，或者…你也可以像小麗一樣喝中藥啊……”商易故意加重了最後一句話。
    說話的功夫，醫護人員風塵仆仆地進了門，直奔著朱昊去了。
    隨即，傳出了殺豬一般地叫喊聲。
    “放開我，我沒病，我沒病！放開我……”
    商易無心觀戰，扭頭就要下樓，誰知剛要出門，就被人牢牢抓住了胳膊。
    “郭大娘，要聽醫生的話，我就先回去了。”商易說道。
    “商易啊，你先別走啊！我…我不知道該怎麽辦啊！”郭大娘淚眼婆娑地說。
    “大娘，你別慌，就像小麗當初入院那樣，醫生怎麽說你就怎麽做就是了。對了，你給你兒媳打電話，讓她趕緊趕過來！”商易給予的建議是誠懇的，郭大娘短短幾天接連經受打擊，整個人脆弱得像一片枯葉。商易對朱昊確實有著十足的敵意，但是他對郭大娘卻沒法仇視，因為他潛意識裏始終覺得郭大娘是個好人。
    郭大娘一愣，為難地說：“不…不行吧！這事不能告訴我兒媳婦兒！”
    “怎麽不行，這是她丈夫，她不應該來嗎？”商易疑惑道。
    醫生給朱昊用了藥，他的喊聲越來越弱，很快就不再躁動了。
    郭大娘難過地搖搖頭，說：“不…不行，我這個兒媳婦兒跟小麗她媽不一樣，她…她不是那容人的主兒，朱昊這情況要是被她知道了，那…那不得翻天啊……”
    商易更加不能理解了，但是這畢竟涉及到了人家的私事，商易也不便過多詢問，隻好說道：“無論如何，這是她丈夫，她應該知道實情不是嗎？就算是瞞著，又能瞞多久呢？！”
    很快，醫生抬著朱昊往門外走去，郭大娘看著兒子被抬下樓，慌得老腿都要站不住了。
    “這可咋辦啊…沒法活了……”
    商易的心情突然很複雜，他見到朱昊這種狀況，心裏其實是有些暗爽的，但是一看到郭大娘六神無主的樣子，他又覺得不忍心。
    他有預感，小麗的死，真相馬上就要水落石出了！
    回到自家樓層，鄰居老頭又探出了頭，問：“小子，樓上啥情況啊，殺豬了？！”
    商易疲憊地搖搖頭，說：“唉，好像真是癲癇發作了，救護車已經把人拉走了！”
    “啊？我剛才胡說八道的，還真是癲癇啊……”老頭絮絮叨叨地關上了門。
    商易回到家，開始坐在沙發上發呆。折騰了半天，他已經無心睡眠了。
    福禍無門，唯人自招。
    善惡之報，如影隨形。
    若沒有小麗的死，怎會有今天朱昊的癲癇發作呢？
    不知發呆了多久，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把商易嚇得一激靈，他拿起手機一看，居然是陳心。
    這都半夜兩點多了，什麽事情這麽急啊？    “沒事就不能打電話了嗎？”陳心打趣道。
    “不是…當然可以打電話了，但是現在都幾點了，你不用睡覺的嗎？”商易問。
    陳心說：“當然要睡覺了，可是你是守夜人，白天要休息的，我猜你現在一定沒睡，所以就打給你了！”
    商易覺得陳心一定是有什麽事要說，於是問道：“我是怕耽誤你休息，呃…是不是有什麽消息啊？”
    “什麽都瞞不過你。對，沒錯！有個重大發現，小麗的中藥袋檢測結果出來了，發現裏麵有大量的不溶於水的雜質……”
    商易的神經立刻緊繃起來，說：“不溶於水…不溶於水……那是…是什麽東西？”
    “別急啊，聽我慢慢說…”陳心清了清嗓子，說道：“小麗去世的那天我們派人對她的奶奶家進行了勘察，收集了一些小麗的貼身物品，其中就包括她的藥袋和嘔吐物。我們之後也詢問過她的父母，打聽到了給小麗抓藥的鋪子，比對過藥的成分，發現……”
    “發現什麽？！”商易握緊了拳頭。
    “中醫大夫所開的方子，和我們檢測出來的成分，有出入！”
    商易屏住了呼吸，生怕錯過一個字。
    “…那些不溶於水的雜質，它的主要化學成分是硫化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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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等陳心說完，商易立刻說道：“硫化汞，重金屬！那就是…那就是……”
    “沒錯，是朱砂！而且不是特別純淨的朱砂，是比較粗糙的，因為那些雜質裏不但有硫化汞，還有其他成分，成分比較雜。醫院那邊也給出了血液檢測判斷，印證了我們的猜測。”陳心停頓了幾秒，道：“小麗身體裏有大量的汞…還有鉛，她喉嚨和眼睛的水腫，口腔潰爛，包括劇烈的腹痛，都是因為這個。死亡原因…中毒無疑！”
    商易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說道：“可以立案了吧？”
    “沒錯！中醫大夫不承認給小麗用了朱砂，他說兒童用藥最重要的是柔和安全，朱砂是給成人用的，而且用量非常小，怎樣也不會存在中毒的可能，所以中醫大夫暫時被排除在外了。這麽大量的毒物，一定不是一朝一夕積累的，那麽為小麗熬藥的人，就有重大嫌疑。”陳心說。
    商易想了想，說：“我聽郭大娘說過，小麗的藥是熬好了存著，喝的時候再加熱，朱砂很有可能是熬藥的時候加進去的！”
    “也有可能是熱藥的時候後加進去的！不論怎麽說，我們還需要進一步調查，明天我們會派人去小麗的父母家！”
    商易無奈說道：“你們明天可能會撲個空！”
    “怎麽說？”陳心一愣。
    “剛才我去郭大娘家了。她說朱昊給小麗燒紙被嚇著了，在屋裏發瘋一樣亂砸亂蹦，我過去看了下情況，結果你猜怎麽著？”商易簡單扼要地描述著，說：“朱昊犯了跟小麗一樣的病，渾身抽搐，現在已經被醫院拉走急救了！”
    “這什麽情況啊？嚇瘋了？！”
    商易回答：“對，就是這麽個情況，現在人在醫院裏呢，你們要問話就得去醫院問了。”
    陳心忍不住說道：“冰山，你到底是什麽體質啊。怎麽什麽奇奇怪怪的事情都能被你碰上呢？不行你別幹保安了，改行寫小說吧，沒準能大火！”
    “你可得了吧，我寫作文都費勁，還寫小說呢！沒等大火我恐怕就得餓死了……”
    兩人閑聊了幾句，就掛了電話。陳心帶來的消息令商易有種如釋重負之感，真相就在眼前了，說不激動那是假的，無論真相如何殘酷，都必須要接受，因為真相隻有一個，違背真相就是在違背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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