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邪回頭看向四周，周圍一片死寂，隻有潺潺的河水聲在夜色中格外清晰。
    篝火早已熄滅，隻剩下一堆黑漆漆的灰燼。
    吳邪頭皮發麻，但這並不是因為害怕，隻是身體的自然反應。
    他伸手摸了摸身邊，身上的毛毯是他在睡著時蓋上的，而小哥卻不在他身邊。
    他上哪兒去了？吳邪摸了摸小哥剛才躺的地方，已經涼了，看來他離開已經很久了。
    吳邪再次看向四周，發現有些不對勁。雖然河水就在離他幾米之外，但他知道自己已經不在睡著時的那個地方了。
    難道他又做夢了？
    “小哥？”吳邪壓低聲音喊了一句，聲音在寂靜的夜裏顯得格外突兀，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他再看向眼前那個濕漉漉的女孩，她把頭伸到吳邪麵前，離得很近，他甚至能聞到掛在她頭上那縷青苔的腥味。
    但吳邪又覺得不對勁，他的嗅覺並不靈敏，怎麽可能聞到這種味道？這一定是做夢，或者又是幻覺。
    女孩的眼神空洞，直勾勾地盯著他。吳邪心裏直發毛，但鬼這種東西對他來說，已經不會讓他感到恐懼了。
    “你……你怎麽了？大半夜不睡覺，在這兒幹嘛？”吳邪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女孩沒有回答，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裏，水不斷從她身上滴落在地上，形成一灘水漬。
    吳邪抬手揉了揉臉，心想小哥肯定不會無緣無故消失，可這女孩怎麽也一副中邪的模樣，著實讓人摸不著頭腦。
    “姑娘，你有什麽事你就說，別老盯著我，怪滲人的。”吳邪再次嚐試和她交流，但女孩就像被施了定身咒，一動不動。
    吳邪環顧四周，試圖在黑暗裏找到一點痕跡，哪怕是一點不合常理的東西，他都能從這不管是夢裏還是幻覺裏醒過來。
    但沒有，一切似乎都很正常，除了那無盡的黑暗，什麽都沒有。
    他真是受夠了，每次都是這樣。
    這女孩曾說過，她逃走的時候，那男孩曾告訴她，叫她別亂跑，這地方很邪門。
    什麽東西邪門，他卻不知道。但吳邪也感覺到了，這裏確實很邪門。自從黑眼鏡給他打電話開始，他身邊的一切都不正常了。
    吳邪看著女孩，問：“你是不是有什麽話要說？”
    現在她說出什麽話都不會讓吳邪感到吃驚，哪怕她說她自己其實早就死了，隻是找個替身，他也不覺得奇怪。
    就在這時，吳邪看到女孩的嘴唇微微動了動，他趕忙湊近去聽，“你要說什麽？”
    可半天，吳邪也沒聽清她嘟囔了些什麽。
    “你說大聲點，我聽不見。”吳邪說。
    女孩像是用盡了全身力氣，終於擠出幾個字：“水……下麵……有東西……”
    吳邪聽得一頭霧水，水下麵有東西？難不成是河裏有什麽怪物？還是她落水的時候撞到腦袋，產生幻覺了？
    還沒等他想明白，突然，河麵上泛起一陣漣漪。緊接著，一個巨大的黑影緩緩浮出水麵，吳邪的心瞬間提了起來，眼睛死死地盯著那個黑影。
    一條死魚？或者一具浮屍？都有可能。
    吳邪眯著眼睛看了一會兒，確定那是個人。河水中竟然飄著一個人。
    他站起來湊近去看，那人本來是趴著的，現在卻慢慢翻了過來。
    吳邪心裏一怵，難道這姑娘真的早就已經淹死了，他們看到的隻不過是鬼魂而已？可這也太扯了吧？
    眼前的景象由不得吳邪不信，隨著那人徹底翻轉過來，借著微弱的光線，他竟看到了一張和眼前濕漉漉女孩一模一樣的臉！
    吳邪驚訝地看向身旁的女孩，她依舊眼神空洞，麵無表情，仿佛對這河裏的“自己”毫無反應。
    “這……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吳邪的腦海裏瘋狂閃過各種恐怖的念頭。難不成他們陷入了某種靈異事件？不，這一定是夢！
    吳邪想弄醒自己，可這才驚覺，他好像不能動了，身體根本不受自己控製。
    就在吳邪不知所措的時候，河裏的“女孩”突然開口說話了，聲音和眼前的女孩一樣沙啞冰冷：“救……救我……”
    這聲音十分冰冷，聽得吳邪寒毛直豎，他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腳卻像是被什麽東西絆住，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慌亂中，吳邪低頭一看，隻見一隻蒼白的手從土裏伸了出來，緊緊抓住他的腳踝，吳邪拚命掙紮，卻怎麽也甩不掉那隻手。
    這時，身旁的女孩緩緩站起來，她的臉慢慢湊近吳邪，近到他能感覺到她呼出的冰冷氣息。
    “吳邪……”那個熟悉的聲音總是能把他從最深的夢魘中拉出來。
    吳邪猛地驚醒，然後一眼就看到天已經亮了，第一眼就看到對麵的路上有一輛警車，刺眼的警燈閃爍著。
    吳邪坐了起來，看到小哥在他旁邊低頭看著他，見他醒了溫聲問：“沒事吧？”
    吳邪搖了搖頭，問：“怎麽回事，女孩報警了？她人呢？”
    黑眼鏡走了過來，把一杯熱水遞給吳邪說：“不是她報的警，是那個男孩，她果真看錯人了，人家不是壞人。”
    吳邪看向小哥，他點了點頭說：“他們找了很久，沒有找到，回去就報警了。”
    吳邪長出一口氣，敢報警的人，還真就不是壞人。
    黑眼鏡又補充說道：“不過，女孩子在外多長個心眼也是好的，你說呢？”
    吳邪沒有接話，瞬間覺得一切都煙消雲散了，無論是這個姑娘的結果，還是他這幾天顛倒不堪的夢境和幻覺，他預感，都要煙消雲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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