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邪仔細端詳著手中那張幹枯的臉皮，晨光透過窗欞照在上麵，讓人有一種它泛著詭異的光的錯覺。
    小哥說得對，這確實是很多很多年前的東西了，而且，光是這張油紙，都夠做古董級別了。
    吳邪環顧四周，看著眼前幹淨整潔的閣樓，很難想象，這裏曾幾何時曾發生過如此殘忍的事情？怎麽隨處可見都是這些令人不安的東西？
    他又小心翼翼地把那張臉皮用油紙重新包好放進了魚簍裏，問道：“小哥，那要怎麽處理這東西？”
    “放後山吧。”小哥的聲音很輕，似乎是怕驚了這魚簍裏附著的古老靈魂。
    吳邪點點頭，也隻能這樣了。
    他不知道這張臉皮和那些人體殘肢是否有關聯，是否屬於同一個人？
    這些謎團就像纏繞在一起的線團，越扯越亂，但也無從考證了。
    他歎了口氣，“就隻能把他們湊合放一起了，那我們現在就去吧？”
    小哥微微點頭，這些日子以來，他在一般的事情上都會聽吳邪的安排，安靜順從得讓人心疼。
    難道這就是愛一個人，他說什麽都是對的？
    吳邪下意識想伸手揉揉他的頭發，卻在半空中停住了——這個動作似乎太過親昵。
    兩人正要轉身下樓，“林嬤嬤”的聲音突然從下麵傳來：“吳老板，你在上麵幹什麽？”
    “來了！有事嗎？”吳邪邊回答邊往下走，木質樓梯在腳下發出沉悶的響聲。“我還沒找你算賬呢，我都跟你說了，不能拍小哥，你要是還有他的視頻...”
    他加重了語氣說：“你必須把他給我刪了。”
    倒座房的樓梯在大門右側，吳邪和小哥從樓上下來時，剛好碰到住在民宿裏的那對夫妻。他們穿著休閑的家居服，看起來剛起床不久。
    “吳老板，我們做了你們的早飯，一起吃吧。”
    胖子剛好伸著懶腰從房間裏出來：“這怎麽好意思呢？”
    那女人現在和他們已經很熟悉了，不像初見時那麽拘謹。“這有什麽不好意思的？住在一起不就跟一家人一樣？”
    “對對對，不要太客氣。”她丈夫推了推黑框眼鏡附和道，這個it精英模樣的男人意外地會說話，“客氣了反而顯得生疏。”
    吳邪覺得挺欣慰，這對夫妻的變化著實不小，做一件事能讓別人從內到外的改變，那自己就是成功的。
    他們三人和“林嬤嬤”還有助理一起跟那夫妻倆吃的早飯，吳邪知道，胖子會安排回請他們，這事就不用自己操心。
    “林嬤嬤”再三發誓：“已經沒有帥哥的視頻了，昨天晚上我隻是拍了一兩分鍾而已。”她舉起三根手指作發誓狀，“而且帥哥一直在看著窗子上的人臉影子，根本沒給他露正臉。”
    吳邪盯著她的眼睛看了幾秒，確認她沒有說謊後，這才放下心來。
    他不想讓小哥受到任何不必要的打擾，也不想他被外界覬覦。
    吃完早飯，吳邪主動幫忙收拾碗筷，卻被女主人堅決地拒絕了：“你們男人笨手笨腳的，還是我來吧。”
    她的認知裏，天下的男人都跟她老公一樣。
    吳邪也不再堅持，轉身對胖子交代說：“我和小哥要進山，小姑娘的事，你上點心，她要拍什麽，你配合一下。”
    “知道啦，胖爺我做事什麽時候讓你操心了？”他在玩遊戲，可上癮了，然後壓低聲音說：“你們倆確定不要我幫忙？”
    “幫忙就大可不必，小哥能搞定，你不就想出去溜一圈嗎？”
    “嗯呐，知我者，天真也。”
    “你走了，家裏怎麽辦？”吳邪看了看“林嬤嬤”。
    “那你們倆去吧，小心點兒啊。”胖子不放心地叮囑。
    “知道啦，有小哥在，你還有什麽好不放心的？”
    兩人帶著那個魚簍悄悄離開，特意避開了“林嬤嬤”的視線，那個好奇心爆棚的姑娘對什麽都感興趣，可不能讓她看到，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直到他們走到主路上，她才從大門跑出來喊道：“哎，你們倆幹嘛去呀？不是說陪我拍攝，視頻的嗎？你們倆約會啊？”
    胖子倚在門框上，懶洋洋地說她：“你是什麽都敢磕啊？也不怕硌了你的牙，他倆有正事兒要辦，你要拍什麽就拍唄，來來來，胖爺我給你擺個pose，拍我怎麽樣？”
    “林嬤嬤”被他逗得大笑，現在的姑娘豪爽，笑起來就跟張飛似的。
    他們在後山找到了一個天然形成的山洞，岩壁上也有許多自然形成的孔洞。
    吳邪沒有打開那個魚簍，直接將它安置在了山洞深處的孔洞裏。
    其實這件事小哥一個人就能完成，吳邪執意要跟來，與其說是幫忙，不如說是想和他獨處。
    小哥默許了他的陪伴，或許，在小哥心中，與吳邪相處也是最舒適的狀態，身邊有個靈魂契合的人，沒有人喜歡孤獨。
    等他們從後山回來時，已經是下午了。小哥直接回了村屋，而吳邪則去民宿處理一些收尾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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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臨走前，吳邪對小哥說：“我把那邊的事情處理好，馬上就回來。”
    “好。”當小哥用溫和的語氣回應時，總能帶給吳邪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寧感。
    正如吳邪常說的，胖子就像個招財的貔貅，當天民宿又迎來了七八個學生模樣的客人，寧靜的老房子一下子熱鬧起來。
    旅遊的高峰期到了，住客大多是學生，那對夫妻已經融入了民宿的生活，主動幫忙接待客人、登記信息。
    “林嬤嬤”在傍晚的時候要離開，她臨走時候她還說：“下次我還來拍。”
    “行啊，不過算了吧，你那麽忙。”
    這倒不是忙不忙的原因，隻是因為她違反了不能讓小哥出鏡的口頭約定。
    吳邪可不想把小哥寧靜的生活給攪亂，要不然，就憑小哥的個人魅力和顏值，還有他們三個人這半生的傳奇經曆，要想搞直播賺錢，那不比她有前途？
    但這不是他想要的，更不是小哥想要的。
    “林嬤嬤”沒聽出吳邪話裏的意思，“跟我你就不用客氣了，下次見。”
    吳邪對她一笑：“下次見。”
    送走“林嬤嬤”，吳邪就回村屋了，不管不顧的，因為有個人在等他回去。
    晚上，吳邪睡得很早，迷迷糊糊的總有人打電話進來，他困得睜不開眼睛，手機還是小哥塞到他手裏的。
    “你誰啊？半夜三更給我打電話。”
    “老板，現在才九點鍾，我要在這裏住下來……”
    原來是客人，吳邪扔下手機繼續睡，但接著又打來幾次。
    吳邪把被子捂在頭上，悶悶的說：“早知道我就不幹這個了。”
    當初買這老房子可能他就是出於對這些詭異事件的好奇，民宿隻是個借口而已。
    小哥把他捂著頭的被子拉開，掖好被角輕聲說道：“你睡吧，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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