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放眉頭微皺，眼神中透露出一絲不耐，顯然不想跟王大寶在這無謂地糾纏下去。
    他輕咳一聲，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我今日專程前來，就是為了探視墨蒼炎，你且在前帶路。”
    言罷，他抬腳便朝著裏麵走去。
    王大寶見狀，心中一驚，臉上瞬間露出慌亂之色。
    他急忙伸出雙手，橫在齊放身前，試圖攔住他的去路，急切地說道：
    “齊大人，使不得啊。
    今日水牢正在進行全麵清掃，裏麵髒汙不堪，實在不是您該去的地方，您還是改日再來吧。”
    齊放身旁的侍衛頓時怒目圓睜，大聲嗬斥道：“大膽！你活得不耐煩了，竟敢阻攔大人的去路，還不速速讓開。”
    那聲音如洪鍾般響亮，帶著十足的威懾力。
    王大寶嚇得臉色慘白，雙腿一軟差點跪下。
    他連忙雙手抱拳，對著齊放深深作揖，聲音顫抖地說道：
    “大人饒命！屬下哪敢阻攔您呐。
    您有所不知，這水牢裏有些犯人受刑時熬不住疼痛，便直接在裏麵排泄。
    時日一久，水麵上都漂浮著一層穢物。
    今日好不容易將那些髒東西清理出來，可都堵在過道上呢，那味道，臭氣熏天呐。
    您身份尊貴，哪能聞那等汙濁之氣。
    不如明日再來，屆時屬下一定把這裏打掃得一塵不染，讓您舒舒服服地進去。”
    齊放聽了王大寶的描述，原本挺直的脊背微微一僵，眼神中閃過一絲猶豫，心底著實打起了退堂鼓。
    他在腦海中努力勾勒王大寶所說的場景，那令人作嘔的畫麵瞬間清晰地浮現在眼前，胃裏不禁一陣翻江倒海，差點沒當場吐出來。
    然而，一想到被關押在水牢裏的三皇子，他的眼神又變得堅定起來。
    隻要能找機會除掉三皇子，王後必定會十分高興，自己往後的榮華富貴自然是穩穩到手。
    這麽一想，他強忍著胃裏不斷湧起的惡心，咬了咬牙，沉聲道：
    “不行，今日我無論如何都要見到三皇子，你立刻帶路！”
    王大寶心裏暗暗叫苦不迭，他明明已經捕捉到齊放眼中閃過的嫌惡，可這人怎麽就如此固執，非要今日進去呢？
    這絕對不行！
    他迅速給身旁的心腹下屬使了個眼色。
    那下屬心領神會，立刻上前一步，恭敬地說道：
    “小的這就先進去安排一下，盡量加快清理進度。
    還請大人們稍等一炷香的時間，之後再進去。”
    這名牢房守衛是王大寶的心腹，平日裏兩人默契十足，一個眼神便能明白對方的意圖。
    他快步返回牢房，表麵上是去指揮清理，實際上是想方設法把裏麵弄得更加髒亂不堪。
    畢竟，整個水牢的守衛都清楚，三皇子根本不在裏麵。
    要是今天被齊放發現他們私自放走了人，那整個水牢的人都得吃不了兜著走。
    於是，王大寶滿臉堆笑，殷勤地請齊放等人坐下稍作等候，接著忙不迭地為他們端茶倒水，伺候得極為周到。
    半炷香的時間轉瞬即逝，齊放坐在那裏，原本還算平靜的臉色逐漸變得陰沉起來，眼神中透露出明顯的不耐煩。
    水牢裏陰冷潮濕的氣息像無數根冰針，直往他的骨頭縫裏鑽，凍得他渾身直打哆嗦。
    再看看王大寶，明明身處寒冷的水牢，額頭上卻不斷冒出豆大的汗珠，他用袖子不停地擦拭著，那慌張的模樣明顯有問題。
    齊放心中警鈴大作，他猛地站起身來，大聲喝道：
    “拿絕緣褲子來，本官現在就要進去！”
    王大寶剛要張嘴勸阻，卻迎上了齊放那殺人般的冰冷眼神，到嘴邊的話硬生生地咽了回去，隻能在心裏默默祈禱，希望裏麵已經按照計劃布置妥當，能成功擋住齊放的腳步。
    一行人步伐整齊地踏入水牢，陰暗潮濕的氣息瞬間將他們包裹。
    齊放剛一邁進，就隱隱覺得有些異樣，好像有什麽東西缺失了，可一時之間又難以捕捉到那缺失的究竟是什麽。
    這時，身旁的侍衛壓低聲音，滿是疑惑地說道：
    “大人，今日著實奇怪，往常咱們進這水牢，老遠就能聽見犯人們受刑時的哀嚎，可今兒個安靜得嚇人。”
    經侍衛這麽一提醒，齊放才恍然大悟，明白自己剛進來時那股不對勁的感覺從何而來。
    這水牢裏的刑罰極為殘酷，雷電之刑能感應到犯人細微的掙紮，一旦有所動作，便會招來雷電的擊打。
    有的犯人則是按照固定的時間和節點施刑。
    以往每次踏入此地，那聲聲淒慘的哀嚎聲就像一張無形的網，將人緊緊籠罩，可今日，整個水牢卻安靜得如同一片死寂的深淵，透著說不出的詭異。
    王大寶察覺到他們的懷疑，心中暗叫不好，急忙堆起滿臉的笑容解釋道：
    “大人，這段時日屬下對這些犯人嚴加整治，他們如今都老實多了，所以受刑的人自然也就少了。
    您來得不巧，有一部分重犯剛受過刑罰，這會兒正消停著呢。”
    齊放眉頭緊鎖，眼神中閃過一絲疑慮，但一時也找不出反駁的理由，隻好勉強相信了王大寶的說辭。
    眾人繼續往裏走去，穿過內門的瞬間，一股刺鼻到令人作嘔的臭味，如同洶湧的潮水般撲麵而來。
    那味道就像是無數種汙穢混合在一起，直往鼻子裏鑽，齊放隻覺一陣天旋地轉，胃裏的東西翻江倒海，“嘔”的一聲差點吐出來，他滿臉厭惡地吼道：
    “什麽味兒，不是說收拾過了嗎，怎麽還這麽臭。”
    齊放身後的侍衛們也被這股惡臭熏得苦不堪言，個個眉頭緊皺，用手捂住口鼻，強忍著那股惡心勁兒，打心底裏抗拒再往前邁出一步。
    王大寶也沒想到手下人辦事如此“盡心盡力”，這臭味簡直能把人熏暈過去，估計是把上個月積攢的糞水都給掏出來了，他自己也被熏得差點喘不過氣來。
    但他還是裝作一副憤怒的樣子，大聲怒罵道：
    “來人呐，這是怎麽回事？不是讓你們先收拾一下，怎麽越弄越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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