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鶴熙那一番言語，王明的心情變得極為複雜，猶如打翻了五味瓶，各種滋味在心頭交織。
    他實在難以理解，凱莎為何在對待自身命運時如此決絕，好似早已下定了某種不可動搖的決心。
    帶著這樣的困惑與糾結，王明來到了王庭的大門前。
    門前，數位身姿挺拔、目光如炬的天使戰士整齊地守衛著。
    她們身披閃耀著微光的銀色鎧甲，手中緊握散發著冷冽氣息的長槍，宛如忠誠的衛士，守護著王庭的威嚴與安寧。
    見到王明走近，天使戰士們神情瞬間變得恭謹，整齊劃一地捂胸行禮，齊聲說道：
    “王明冕下。”
    聲音清脆有力，在空氣中回蕩。
    王明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溫和的微笑，輕聲回應道：
    “你們好。”
    隨後，他開口問道：
    “凱莎女王在裏麵嗎？”
    其中一名天使戰士抬起頭，恭敬地回答：
    “在的。凱莎女王正在執行公務。”
    “開門，我找她有事。”
    然而，天使戰士卻一臉為難，堅守著自己的職責，解釋道：
    “王明冕下，這不符規矩。”
    王明微微皺眉，思索片刻後說道：
    “行吧，你先進去報備。
    我找她有要事相商。”
    “好的。”
    天使戰士應了一聲，轉身快步走進王庭。
    不一會兒，剛才那名天使戰士折返回來，引領著王明朝著王庭大廳走去。
    踏入大廳，王明隻覺這裏異常空曠，高高的穹頂仿佛直插雲霄，空曠的大廳內彌漫著一種莊嚴肅穆的氣息。
    在大廳的盡頭，有著一排寬闊的台階，台階之上，凱莎獨自一人靜靜地坐在華麗的王座上。
    她雙眼緊閉，周身散發著淡淡的光芒，正全神貫注地利用知識寶庫處理著公務。
    要知道，天使文明治下有著無數的文明，那些文明中的人們，通過天使們修建的禱告器，滿懷虔誠地懇求天使降下神諭和賜福，而這一切，都需要凱莎逐一去處理。
    沒過多久，凱莎似乎察覺到了王明的到來，緩緩睜開雙眼，嘴角不自覺地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輕聲問道：
    “你怎麽來了？”
    王明目光緊緊地盯著凱莎，神情肅穆，並未立刻作答。
    凱莎見狀，轉頭對著身旁的護衛說道：
    “嗯，你先下去吧。”
    護衛領命，恭敬地退下。
    片刻後，大廳裏隻剩下王明和凱莎二人，四下一片寂靜，靜得仿佛一根針掉落在地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過了一會兒，王明終於打破了沉默，語氣堅定地開口道：
    “你不能死。”
    聞言，凱莎微微一怔，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那驚訝之色化作了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
    她心中大概猜到了緣由，想必是自己的好閨蜜鶴熙忍不住向王明透露了什麽。
    “嗯，這裏不適合談這個，你跟我來。”
    說罷，凱莎優雅地站起身來，緩緩走下王座，主動伸出手，輕輕牽住王明的手，帶著他朝著天刃王宮走去。
    二人一路來到了天刃王宮的後院，在後院一處精致的涼亭中坐了下來 。
    ——————
    二人相對而坐，靜謐的氛圍在涼亭中彌漫開來，唯有微風拂過樹葉的沙沙聲。
    王明抬手，拿起桌上古樸的茶壺，動作輕柔地為凱莎斟了一杯茶，熱氣嫋嫋升騰，茶香隨之飄散。
    此情此景，恰似風水輪流轉，往昔是凱莎為他斟茶，而今日，輪到他來為凱莎遞上這一杯暖茶。
    王明放下茶壺，目光穩穩地落在凱莎身上，經過一番斟酌後，緩緩開口：
    “我們可以另尋他法。
    要不了多久，那些妄圖興風作浪的勢力，便再也掀不起什麽波瀾了。”
    凱莎聽聞，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那笑容中透著與生俱來的霸氣，她語氣篤定地說道：
    “他們？在我眼中，不過是一群不值一提的烏合之眾。
    若我真想出手，彈指間便能將他們盡數擊潰。”
    “那你還......”
    王明剛要脫口追問，話至嘴邊，卻像是突然想到什麽，猛地停住。
    他神色變幻不定，眉頭緊鎖，陷入了短暫的沉思。
    片刻後，他抬眼，目光直直地看向凱莎，問道：
    “是因為虛空？還是終極恐懼？”
    聽到這話，凱莎的眼神瞬間淩厲如鷹，寒芒一閃而過，不過轉瞬之間，那淩厲便被深深的擔憂所取代。
    她的聲音微微顫抖，帶著一絲急切與不安：
    “你是怎麽知道這個的？”
    她如此擔憂並非毫無緣由，遙想當年，她的親妹妹，天啟王涼冰，也就是如今的惡魔之王，便是被那可怕的終極恐懼嚇至瘋狂，走上了截然不同的道路。
    凱莎滿心憂慮，生怕王明也會步涼冰的後塵，陷入那無盡的恐懼深淵。
    王明輕輕搖了搖頭，聲音低沉而平靜：
    “這片宇宙中，我知曉許多不為人知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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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凱莎微微點頭，眼中閃過一絲了然。
    王明神色愈發平靜，仿若一汪深不見底的幽潭，波瀾不驚。
    他繼續說道：
    “關於這虛空，或者終極恐懼，你都了解多少？”
    凱莎輕抿一口茶，放下茶杯，悠悠地說道：
    “簡單來講，那是智慧難以逾越的障礙。
    無論主生物文明如何飛速發展，總會遭遇一些不可抗力因素，致使文明走向毀滅。
    眾多學者經研究發現，在已知宇宙中，不存在存續超過二十萬年以上的文明，甚至連一絲一毫的遺跡都未曾留下。
    他們覺得有一種神秘的存在或者力量導致的這一切。
    至於虛空維度和虛空生物，那是卡爾提出的一種理論。
    他堅信虛空維度中存在著更為高級的智慧，他企圖引導虛空降臨。
    按照卡爾的說法，這是為這片宇宙帶來‘升華’，要讓所有有型生物化作靈魂形態，他認為那便是永生。”
    王明微微頷首，語氣中透著幾分認可：
    “卡爾的假設並非全然錯誤，盡管他的目的堪稱瘋狂。”
    “哦？那倒要聽聽你的見解。”
    凱莎眼中閃過一絲好奇，饒有興致地追問道。
    王明輕抿一口茶，神色悠然，緩緩說道：
    “文明的毀滅，歸根究底，不外乎兩種情況：外部的入侵或是內部的崩毀。
    若毀滅源於文明自身，卻不留下絲毫痕跡，這顯然不符合邏輯。
    而倘若源於外部入侵，那就意味著，在我們無法觸及、難以察覺的維度中，隱匿著一個可怖的敵人。
    這個敵人忌憚已知宇宙中這些後起之秀般的文明，擔憂他們發展到一定高度，會對自身地位構成威脅。
    因而，一旦有文明發展到某個足以引起它注意的程度，便會遭到瘋狂的摧毀。
    宇宙誕生至今已有 138 億年，在這漫長歲月裏，無數文明如繁星般閃爍又消逝。
    可問題是，它們真的都被毀滅殆盡了嗎？
    二十萬年，這是個頗為微妙的時間節點。
    以最近的神河文明為例，你覺得曆經 20 萬年發展的神河文明，實力究竟如何？
    難道真的強大到不可戰勝？仔細想來，這其中頗有些蹊蹺。
    依我看，在某個遙遠而未知的過去，極有可能存在一個突破了宇宙界限的文明。
    這個文明處於一個極為尷尬的境地，它成功走出了我們所處的宇宙，卻遭遇了一道難以跨越的天塹，與此同時，又不願再回到這個被它視作‘低等’的已知宇宙。
    於是，它選擇對宇宙的發展進行監控與限製。
    但它並非無懈可擊、不可戰勝。
    凱莎女王，你心心念念想要探尋的，就是這個‘虛空’文明，對不對？”
    聽到王明這番言論，凱莎眼中瞬間閃過一絲震驚。
    她自認為已對王明的能力與見識做了充分預估，可此刻才驚覺，自己還是低估了他。
    震驚之餘，一抹開心的笑容在凱莎臉上徐徐綻放，那笑容裏，滿是對王明的認可，更藏著絲絲縷縷難以言喻的情緒。
    凱莎緩緩點頭，輕聲說道：
    “既然你已然洞悉這一切，便該明白我為何不能停下。
    這一切，皆是為了天使文明的未來。”
    “那你的未來呢？我說過，你不能死。”
    王明語氣堅定，步步緊逼，目光中滿是不容置疑。
    看著如此急切的王明，凱莎的神情瞬間變得柔和起來。
    這種被人在意、悉心保護的感覺，讓她心中泛起陣陣暖意，的確美好得難以言喻。
    她情不自禁地輕輕拉住王明的手，將心底最真實的心意，緩緩傾訴而出 。
    二人就此促膝長談，整整一天。
    期間，他們究竟交流了些什麽，無人知曉，仿若被一層神秘的麵紗所籠罩。
    待王明踏上歸程，他的神情顯得有些落寞，可在這落寞之中，又隱隱透著一股堅定不移的決心，以及那如洶湧暗流般，濃烈得化不開的殺意。
    他腳步沉穩，朝著明王宮的方向走去。
    遠遠地，王明便瞧見琪琳正站在露台之上，翹首以盼。
    見此情景，王明深吸一口氣，迅速調整好心態，臉上重新浮現出一抹溫和的微笑。
    不多時，三人人圍坐在飯桌前。
    王明輕聲開口，問道：
    “這段時間感覺怎麽樣？”
    “嗯，特別好！
    冷姐幫了我超多。
    嘿嘿，現在我厲害著呢，都能吊打雄兵連那些家夥了，等回去看我不好好‘收拾’他們。”
    琪琳眉飛色舞，得意之情溢於言表。
    王明微微頷首，繼而將目光轉向彥，問道：
    “明天我和琪琳就要回地球了。你有什麽打算？
    是跟我們一同前往，還是繼續留在天城？”
    彥沉思片刻，堅定地說道：
    “我跟你去地球。”
    第二天大早，陽光灑在天使之城。
    王明、琪琳與彥一行人來到天門前。
    凱莎與鶴熙親自前來送行，身後還簇擁著不少天使。
    那些天使們眼中滿是不舍，目光緊緊追隨著即將遠行的眾人，其中就屬冷最不舍，雙眼急得通紅。
    王明凝視著凱莎，鄭重說道：
    “那就依照我們之前商定的計劃，我在天使這邊的身份暫時不對外泄露，僅在天使內部知曉即可。
    對外，我們之間隻維持交易關係。”
    凱莎聞言，微微點頭。
    短暫的道別後，王明、琪琳，以及天使彥、阿追、莫依次邁步走向天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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