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後，王明佇立在一處山巔，雙眸緊緊追隨著幾位天使遠去的身影，直至那潔白的羽翼融入遙遠天際線，化作模糊的小點，徹底消失不見。
    她們收到凱莎傳來的通訊，正馬不停蹄地朝著冥河星雲集結。
    王明心底明鏡似的，這無疑是個危險信號，天魔大戰怕是已如弦上之箭，蓄勢待發，一場足以令整個宇宙天翻地覆、生靈塗炭的全麵戰爭，即將轟轟烈烈地拉開帷幕。
    他緩緩抬起頭，望向那浩瀚無垠、神秘莫測的宇宙，深邃的眼底瞬間閃過一絲掙紮。
    可僅僅隻是眨眼間，那一絲掙紮便如泡沫般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堅定不移的決絕，眼神中燃燒著熾熱的信念。
    與此同時，在那高聳入雲、閃耀著神聖光輝的天使之城，巍峨王座之上，凱莎正端坐著，周身散發著令人不敢直視的威嚴氣息。
    她腦海中閃過彥先前傳回的消息 —— 惡魔再度降臨地球。
    一抹嘲諷之色仿若閃電，從她幽深的眼底劃過。
    她身姿輕盈地起身，恰似一陣清風，轉瞬之間便消失在原地。
    不過須臾，下一秒，已然出現在鶴熙那繁花似錦、靜謐悠然的花園之中。
    此刻，鶴熙正閑適地席地而坐，沉醉在眼前如詩如畫的美景裏，微風輕拂，發絲飄動，愜意非常。
    察覺到凱莎到來，又見她身著熠熠生輝的王甲，鶴熙下意識地便要起身行禮。
    這是她與凱莎之間心照不宣的默契，隻要凱莎身著王甲，她們便嚴守森嚴的君臣之禮；
    而一旦脫下王甲，兩人就成了親密無間、無話不談的好閨蜜。
    凱莎見此，伸出手，輕輕擺了擺，示意鶴熙不必多禮，隨後在她身旁穩穩地緩緩坐下。
    二人一同席地而坐，一時間，周遭陷入了一片靜謐，唯有微風溫柔地拂過，花草在風中輕輕搖曳，發出沙沙的輕響。
    率先打破這份沉默的是鶴熙，她聲音輕柔，如潺潺溪流般開口問道：
    “怎麽？你打算前往地球了？”
    凱莎聞言，微微點頭，沉穩地應道：
    “嗯，彥傳來消息，莫甘娜又跑到地球去了，她可真是固執得可以。
    不過，在去地球之前，我得先去一趟死歌書院。
    卡爾那個死變態，一直在背後暗中煽風點火，搞些見不得人的小動作，必須得去給他點顏色瞧瞧，好好敲打敲打他。”
    鶴熙聽聞，精致的臉龐上立刻浮現出擔憂之色，眼中滿是關切，說道：
    “嗯，萬事務必小心。這次需不需要我出手相助？”
    她們此前早已借助強大的天體計算機 —— 知識寶庫，以及天基運算群，對此次出行的風險進行過全方位、深層次的精密推演。
    在王明出現之前，經過推算，這一趟對凱莎而言，極有可能是一場九死一生、難以逃脫的劫數。
    不過，如今回想起王明當初許下的承諾，鶴熙心底的擔憂倒是稍稍減輕了幾分。
    凱莎神色堅定，語氣斬釘截鐵地回應：
    “不用，這一次，我絕不會再心慈手軟、手下留情。
    一萬年了，我足足期待了整整一萬年。
    如今看來，莫甘娜終究是執迷不悟，回不了頭了。
    況且，她還妄圖弑掉王明，就衝這一點，我絕不可能原諒她。”
    說到此處，凱莎眼底陡然閃過一道淩厲至極的光芒，仿若寒夜中的閃電，冰冷的語氣仿佛能凍結世間萬物，讓周圍的空氣都為之凝固。
    稍作停頓，凱莎接著說道：
    “我會把炙心帶走，你來坐鎮天城吧。
    相信有王明存在，充滿希望的美好未來不會太遙遠了。
    到那時，我們都能好好地歇一歇了。”
    說罷，她臉上浮現出一抹溫和的微笑，輕輕拍了拍鶴熙的肩膀，動作裏滿是信任與關懷。
    聽到凱莎女王這般安排，鶴熙立刻身姿矯健地起身，莊重地行了一個標準的捂胸禮，聲音恭敬而洪亮：
    “是，凱莎女王。”
    隨後，又優雅地緩緩坐了下來。
    正事談完，凱莎抬手輕輕一揮，褪去那身威嚴的王甲，換上一身白底金紋、盡顯尊貴的王族服飾，刹那間，整個人的氣質為之一變，多了幾分溫婉與優雅，宛如從雲端走下的仙子。
    她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帶著調侃意味的笑容，輕聲問道：
    “你如今對王明是怎麽看的？還討厭他嗎？”
    “呃……”
    鶴熙聽到這個問題，臉上瞬間微微泛起紅暈，像是天邊的晚霞，下意識地低下了頭，眼底閃過一抹羞澀與慌亂。
    她輕咳一聲，試圖掩飾內心的局促，說道：
    “我已經老了，而且，或許他會介意我的過去。”
    凱莎聽聞此言，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了一瞬，目光敏銳地落在鶴熙精心打扮的一身服飾上，隨後又繼續調侃道：
    “瞧瞧你這一身，精致細膩的妝容，淡雅迷人的唇彩，還有這俏皮的粉色指甲油，再看看你這條設計精巧的鏤空長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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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說你老了？你要是老了，我恐怕早就化作塵土，深埋地下了。”
    鶴熙一時被說得啞口無言，不知該如何反駁，隻能靜靜地陷入沉默，臉頰依舊微微泛紅。
    過了一會兒，凱莎收起調侃的神情，語重心長地勸道：
    “這件事我不會強迫你，你自己好好考慮。
    不過，或許你可以試著勇敢地邁出那一步，說不定，會收獲意想不到的美好呢。嗬嗬～”
    說罷，她緩緩起身，動作熟練地換回王甲，邁著沉穩有力的步伐，朝著花園外走去。
    鶴熙見狀，趕忙迅速起身，恭敬地行禮送別。
    她心裏清楚，這一趟離別，或許要曆經漫長的時光才能再相見了。
    畢竟，一場星雲級別的大戰，往往持續幾十甚至幾百年，充滿了未知與變數。
    她並不知曉王明和凱莎究竟有著怎樣宏大而神秘的計劃。
    這一次分別，就意味著陰陽兩隔。
    凱莎步伐沉穩地回到王庭，目光如炬，掃視著集結在此的幾十位高階天使。
    隻見炙心、冷、靈溪、倚天、繁星等一眾得力幹將齊齊站在前列，身姿挺拔，氣勢不凡。
    左翼小隊幾個高階天使，早前都跟著王明跑去地球了。
    ——————
    在冥河星雲的外圍，一眾天使順利會合。
    “凱莎女王。”
    彥及其他天使紛紛恭敬見禮。
    凱莎微微點頭，隨即問道：
    “嗯，你們在地球待得如何？
    王明所處的星球，那裏有為民眾提供保護的軍隊嗎？
    值得天使予以守護嗎？”
    彥回答道：
    “地球，十分特別。有些國家一片祥和，且一心向往和平；但也有些國家深陷戰亂，甚至有人樂在其中。
    阿追，這一千多年來，你對地球最為了解，你怎麽看？”
    阿追帶著質樸的笑容，認真說道：
    “要我說，華夏就很不錯。盡管他們的秩序還有待優化，可大多數民眾還是熱愛和平的。”
    “哦？是嗎？這倒讓我有些期待了。”
    凱莎輕輕一笑，調侃了幾句後，便與眾人一同降臨到死歌書院的上空。
    凱莎周身氣勢陡然一變，瞬間切換成諸神之王那唯我獨尊的氣場，聲音溫和卻又蘊含著無盡力量，在虛空中悠悠回蕩：
    “卡爾。”
    “見過凱莎女王。”
    卡爾趕忙行禮。
    凱莎目光如炬，質問道：
    “我記得饕餮是你麾下的軍隊，它們公然違背正義秩序，對此你作何解釋？”
    卡爾神色平靜，有條不紊地解釋道：
    “回稟凱莎女王，饕餮進攻地球並非我指使，實乃它們自行其是。
    至於饕餮公然在生命星球使用大威力核武，我想天使莫依已然給過他們教訓了。”
    “嗬嗬，這還遠遠不夠。
    我炸它們幾百艘旗艦，你不會有意見吧？”
    凱莎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凱莎女王請便。”
    卡爾恭順地回應。
    “行吧，那再說另一件事。
    莫甘娜的四代神體以及惡魔一號，是你資助的？
    資助天使的死敵，你這是想與天使為敵嗎？”
    凱莎滿眼殺氣地盯著卡爾，仿佛卡爾若不給個合理說法，她絕不善罷甘休。
    “凱莎女王，我不過是一介學者，莫甘娜的秉性您再清楚不過，她就是個瘋子。
    她威脅我，若不‘孝敬’她，就炸了我的死歌書院。我實在是迫於無奈啊。”
    卡爾假惺惺地訴苦道。
    “嗯，這理由勉強說得過去。
    你是怕她，不怕我是吧？
    彥，執行天刃審判，給我炸了這裏。”
    凱莎聽後，神色淡然，緊接著便向彥傳達了命令。
    “是，凱莎女王。”
    彥迅速飛到虛空之中，高高舉起烈焰之劍，瞬間開啟蓄能模式，隻見她手中仿佛托舉著一顆耀眼的小太陽。
    轉瞬之間，她揮劍斬向死歌書院，磅礴的恒星能量洶湧衝去，刹那間，死歌書院被炸得粉碎，化作宇宙間飄散的塵埃。
    卡爾靜靜佇立在虛空之中，低垂著頭，默不作聲。
    他如今已是幻體，早已舍棄了實體身軀，不受主物質世界的直接幹涉與影響。
    “我知道你一直在暗中搞小動作，你是瞞不過我的。
    這僅僅隻是一個教訓。”
    見卡爾沉默不語，凱莎自顧自地說道。
    這炸毀死歌書院的舉動，無疑是狠狠打了卡爾的臉。
    跑到人家地盤上，幫著 “拆遷”，也隻有實力超凡的凱莎才敢如此行事，換作旁人，早就被打得落花流水了。
    卡爾強忍著心中的怒火，努力調整好心態後，重新換上一副恭順無比的神色，望向虛空之中的凱莎。
    凱莎見卡爾這般能忍，也懶得再過多計較，問道：
    “你還在研究所謂的虛空理論？”
    “是的，凱莎女王，我藏身於這偏遠的宇宙邊緣潛心鑽研，自認為並未違反您所定的正義秩序。”
    卡爾小心翼翼地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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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目前來看是沒有。
    不過，卡爾，凡事都要有個度，幻體也並非無敵，你最好收斂一些。”
    說完，凱莎略一思索，隨即開口：
    “炙心，你留下，監視他。
    一旦發現有任何不妥，便代表正義，將他灼燒殆盡。”
    “是！”
    炙心神色堅毅地回應道。
    彥的眼中流露出一絲擔憂，連忙勸阻：“凱莎女王，讓炙心留下，我怕她難以壓製卡爾。”
    凱莎聞言，目光深邃，意味深長地說道：
    “倘若天使的右翼護衛都無法製衡一個學者，那天使的未來將岌岌可危。”
    說罷，她帶著深意的目光看向彥，然而彥並未領會這話語中的深意。
    見狀，凱莎無奈地輕輕歎息一聲，隨即撥通了暗通訊：
    “老妖精，我把炙心留在冥河了。”
    “什麽？男人婆你到底想幹什麽？
    要是炙心出了半點差錯，我非拆了你的天刃宮不可！”
    鶴熙那暴躁的咆哮聲瞬間從通訊那頭傳來。
    炙心可是她的心頭肉，就這麽轉眼被凱莎‘賣’到了冥河，怎能不讓她怒火中燒。
    凱莎對此並不惱怒，輕聲細語地解釋道：
    “這些年，雖說我一直極力否定終極恐懼，但虛空力量在某些方麵確實有其可取之處，尤其是在技術層麵，其強大程度不容小覷。
    次生物引擎的研究你也參與了，你應該清楚它蘊含的巨大威力。
    我們天使一族，在宇宙之中，容不得有絲毫的落後。
    你親自盯著點，一旦有危險，務必出手保全炙心。”
    “唉，好吧。”
    通訊中傳來鶴熙無奈的妥協聲。
    凱莎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隨後斷開了通訊。
    她低頭看了看下方的卡爾，帶著一眾天使揚長而去。
    卡爾臉上掛著 “和善” 的笑容，看向被留下的炙心，語氣略帶戲謔地問道：
    “你覺得，就憑你能審判我嗎？”
    炙心一臉嚴肅認真，毫不猶豫地回應：
    “我能！”
    卡爾輕笑一聲，不再言語，轉身朝著死歌書院的方向走去。
    令人驚奇的是，原本被炸得粉碎的廢墟，竟在極短的時間內開始重新構建。
    物質構建對於頂級神級文明而言，不算難事，有大時鍾這個已知宇宙最強天體計算機在，卡爾並不缺資源和能源。
    而實際上，卡爾的絕大多數藏書與物資，並未存放在死歌書院，而是被藏在一個無人知曉的隱秘安全地帶。
    至於為何死歌書院被炸卻不換地方，卡爾心中自有盤算：
    隻要凱莎還活著，換地方毫無意義，因為她始終緊盯著自己；
    而若凱莎死去，那就更沒必要換了，到那時，他已然無所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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