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行！絕對不行！”
    肖明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哪有讓將軍親自去當臥底的？！這要是傳出去，我這代理局長還想不想幹了？！再說了，太危險了！”
    “行了，逗你玩呢。”
    陸淵笑了笑，往嘴裏塞了口菜，
    “我手底下又不是沒人，用得著我親自出馬？”
    “對啊！”
    肖明一拍大腿，恍然大悟，
    “我都忘了！你是將軍啊！手底下肯定有兵！讓你的兵去查，比我這兒方便多了！”
    “嗯哼。”
    陸淵不置可否，端起水杯喝了口水，
    “跟我說說這個陳萬豪吧，什麽來頭？”
    肖明放下筷子，臉色嚴肅起來：
    “陳萬豪這個人……水很深。明麵上是羊城最大的地產商之一，萬豪集團的創始人，各種慈善晚宴的座上賓，市裏領導的紅人。但實際上……”
    他壓低聲音：
    “這老小子，是吃國企改製的紅利發家的。”
    “國企改製？”
    陸淵眉頭一皺。
    “對，”
    肖明點點頭，
    “大概是2000年那會兒，國家不是搞國企股份製改革嘛，為了提高效率，盤活資產。結果呢？很多地方執行得一塌糊塗，管理混亂，漏洞百出。”
    “陳萬豪當時就是一家瀕臨破產的國有紡織廠的副廠長，趁著那股東風，用各種見不得光的手段，低價侵吞了廠裏大量的土地、設備、還有庫存……幾乎是空手套白狼，搖身一變成了‘民營企業家’。”
    “媽的，蛀蟲！”
    陸淵忍不住罵了一句。
    “可不是嘛！”
    肖明歎了口氣，
    “那陣子，也就是2000年到2002年那兩年，這種事兒全國各地都不少。你當時……剛好失蹤了，可能不太清楚。”
    陸淵沉默了。
    他當然清楚。
    上一世，那場轟轟烈烈的國企改製，確實是為了打破鐵飯碗，提高經濟活力，但也確實因為監管不到位、操作不規範，導致了巨額國有資產的流失。
    好在國家及時踩了刹車，兩三年後就緊急叫停了這種野蠻生長。
    也正是因為及時止損，保住了國家的元氣，才有了後來一係列的科技大爆發——從天宮空間站到覆蓋全國的高鐵網絡，
    從量子通信到可控核聚變，再到深海探索、大飛機製造……這些都是建立在國家集中力量辦大事的基礎上的。
    諷刺的是，當年叫停國企私有化浪潮的時候，跳出來反對聲音最大的，
    反而是一些頂著“清北”光環的所謂經濟學家、教授，鼓吹什麽“市場萬能”、“徹底私有化才能救中國”。
    現在回頭看，高層的決策者，在那個關鍵時刻的定力，確實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至於那些教授……是真糊塗還是揣著明白裝糊塗，那就隻有天知道了。
    可惜的是，他失蹤了八年，錯過了撥亂反正的最佳時機，
    讓陳萬豪這種人鑽了空子，成了氣候。
    “拿到第一桶黑金之後，”
    肖明繼續說，語氣裏帶著鄙夷，
    “陳萬豪就開始玩起了‘錢生錢’的把戲。他根本不做實業！紡織廠的設備轉手就當廢鐵賣了，土地捂在手裏，等政策一變，地價暴漲，轉手一賣，又賺得盆滿缽滿。”
    “然後呢？拿著這筆錢，他開始瘋狂湧入房地產市場。那幾年羊城的房價就跟坐了火箭似的往上躥，他囤地、炒樓、捂盤惜售，什麽手段都用上了，把普通老百姓的血汗錢都吸進了自己的腰包。”
    “房地產賺夠了，他又開始玩金融。搞什麽p2p、私募基金，專挑那些退休老人、不懂行的老百姓下手，畫大餅、許高息，結果呢？雷一爆，卷款跑路，留下一地雞毛，多少家庭傾家蕩產。”
    “最近幾年，他又盯上了虛擬幣。在境外注冊交易所，在國內大肆宣傳，什麽‘百倍幣’、‘千倍幣’，忽悠得一群想一夜暴富的韭菜趨之若鶩。結果呢？後台隨便改改數據，定點爆倉，割起韭菜來眼都不眨一下！”
    “更操蛋的是，”
    肖明越說越氣，
    “他還打著‘高薪’的幌子，從各個工廠、製造業公司挖人，尤其是那些有點技術的熟練工，都被他用高出幾倍的工資挖去搞那些虛頭巴腦的玩意兒，或者幹脆就是去他的娛樂場所當保安、當服務員！”
    “搞得現在羊城這邊，正經想做點實業的企業，招工都難！”
    “整個城市，烏煙瘴氣的，快變成一個隻知道吃喝玩樂、投機倒把的娛樂之都了！”
    陸淵聽得眉頭緊鎖。
    一個靠侵吞國有資產起家，然後靠房地產、金融、虛擬幣這種虛擬經濟不斷吸血的毒瘤，還他媽在釜底抽薪，瓦解實體經濟的根基。
    這種人，不死不足以平民憤。
    等等……
    陸淵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房地產？”
    他看著肖明，
    “華夏的房地產市場，不是早就被我用‘公租房+廉租房+限價商品房’的模式給鎖死了嗎？他怎麽還能在房地產上賺大錢？”
    為了穩定民生，防止資本過度炒作房地產，他特意設計了一套嚴密的調控體係，按理說，應該能把房價牢牢摁住才對。
    難道……他失蹤這八年，連這個最根本的政策，也變了？
    “我記得當年，”
    陸淵皺著眉頭，手指在桌上畫著圈，
    “羊城的房地產，不是基本都捏在九州手裏了嗎？怎麽又冒出來這麽多幺蛾子？”
    “一開始是，”
    肖明解釋道，
    “九州的模式雖然好，公租房、廉租房、限價房，確實把房價摁住了。但問題是……九州一家獨大，人手根本不夠用啊！”
    “羊城這麽大個攤子，那麽多老舊小區要改造，那麽多新區域要開發，光靠九州自己那點人，猴年馬月才能搞完？”
    “後來呢？”
    “後來，地方上就著急了唄。城市要發展，gdp要增長，土地財政也是一大塊收入。”
    “九州這邊動作又慢，很多等著房子結婚生孩子的老百姓也等不及了，怨聲載道的。”
    “一來二去，口子就慢慢放開了，又批了不少地給其他開發商。”
    陸淵聽得直嘬牙花子。
    媽的，千算萬算，沒算到自己會失蹤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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