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一口氣，似乎很享受這片“自由”的空氣，
    臉上帶著一絲如釋重負和……抑製不住的得意。
    “萬豪兄！稀客！稀客啊！”
    一個穿著迷彩服、皮膚黝黑、眼神卻異常精明的矮個子男人，滿臉堆笑地迎了上來，身後跟著幾個同樣是軍閥打扮的彪悍手下。
    他便是“三蘇”之一，掌控著這個園區大部分“產業”的蘇拉將軍。
    “蘇拉兄！”
    陳萬豪也哈哈一笑，摘下墨鏡，與蘇拉熱情地擁抱了一下，
    “哪裏哪裏，什麽功成名退，不過是換個地方，繼續為蘇拉兄的事業添磚加瓦嘛！最後一步，還得仰仗蘇拉兄多多關照啊！”
    “好說！好說！”
    蘇拉拍著陳萬豪的肩膀，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
    “萬豪兄能親自過來坐鎮，那是給我們‘三蘇’地區注入了新的活力啊！走走走，裏麵請，我已經備好了上等的普洱和……幾位新到的‘小玩意兒’，給萬豪兄接風洗塵！”
    兩人並肩向園區內部一棟看起來像是辦公樓的建築走去。
    一路上，陳萬豪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高高的圍牆上架設著探照燈和監控攝像頭，每隔一段距離就能看到持槍的巡邏隊。
    道路兩旁，是一排排低矮的、像是廠房一樣的建築，窗戶大多被鐵條封死，裏麵偶爾傳來一些壓抑的、模糊不清的嘈雜聲，像是無數冤魂在低語。
    偶爾能看到一些衣衫襤褸、麵黃肌瘦、眼神空洞麻木的人，在武裝人員的押解下，像牲口一樣被驅趕著，從一個“廠房”走向另一個“廠房”。
    他們大多是年輕人，臉上帶著被欺騙、被囚禁、被無盡的絕望折磨後留下的印記。
    這裏，就是他們的人間地獄。
    “蘇拉兄，”陳萬豪狀似隨意地開口，“感覺……園區裏的人，好像比我上次來的時候，少了不少？”
    “唉！別提了！”蘇拉聞言，臉上的笑容淡了幾分，歎了口氣，“萬豪兄你也知道，現在這年頭，人不好招啊！國內那邊查得嚴，風聲也緊，以前那些傻小子傻姑娘，現在也學精了，沒那麽容易騙過來了。”
    他頓了頓，壓低聲音，帶著一絲不以為意地說道：
    “再加上……前陣子幾個‘業績’不達標的園區，為了‘激勵士氣’，手段激烈了點，不小心……‘消耗’掉了一批。所以啊，人手確實有點緊張。”
    “消耗”這個詞，他說得輕描淡寫，仿佛在說處理掉一批殘次品。
    陳萬豪聽得眼皮都沒跳一下，隻是點了點頭：
    “原來如此。不過，人手不足的問題，應該很快就能解決了。我聽說，美國那邊最新研發出來的那套ai客服和自動化營銷係統，效率極高，可以替代大量人工，而且……更聽話，也更‘省心’。”
    “哦？萬豪兄也收到風聲了？”
    蘇拉眼睛一亮，
    “沒錯！那套係統確實厲害！我已經通過渠道搞到了一部分測試權限，效果驚人！以後啊，咱們這電詐和網賭的盤子，根本就不需要那麽多活人了！幾個技術員，就能管幾百上千個‘機器人’客服，二十四小時無休，效率翻幾番！”
    “那敢情好啊！”
    陳萬豪笑道，
    “既然以後用不了那麽多人了，那蘇拉兄你看……能不能把那些多餘的、身強力壯的，安排到碼頭那邊，幫我照看一下我那些‘土特產’的生意？你也知道，我雖然‘退休’了，但有些老客戶的麵子，還是不能不給的，貨……總還是要走一些的，是吧？”
    “哈哈哈！萬豪兄還是這麽有遠見！”
    蘇拉心領神會地大笑起來，
    “沒問題！都是自家兄弟！你的人手，就是我的人手！隻要萬豪兄你開口，別說碼頭，就是讓你的人接管我一個營地，那都不是事兒！”
    兩人相視一笑，笑容裏充滿了狼狽為奸的默契。
    很快，他們走進了一間裝修得頗為現代化的會議室。
    蘇拉熟練地打開了牆上的巨型投影屏幕，連接上了加密的遠程視頻會議係統。
    屏幕閃爍了幾下，畫麵穩定下來。
    隻見屏幕的另一端，是一個布置得如同中世紀古堡書房般的豪華房間。
    一個金發碧眼、麵容英俊得如同古典雕塑、氣質卻冰冷得像萬年寒冰的白人男子，正優雅地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後，指間夾著一支雪茄，眼神平靜地看著他們。
    而在那個洋人旁邊的另一個小屏幕窗口裏，卻是一個讓陳萬豪和蘇拉都同時瞳孔一縮的景象——
    一個華夏人，被鐵鏈吊在半空中，渾身是傷，血肉模糊，頭發像枯草一樣垂著，看不清麵容，但從那扭曲的肢體和微弱的呻吟聲來看，顯然遭受了極其殘酷的折磨，已經處於彌留之際，生不如死！
    “趙……趙光？！”
    陳萬豪失聲叫了出來！
    沒錯！
    那個在視頻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正是前不久還在香江意氣風發、試圖與九州掰手腕的盛世宏圖資本的趙光！
    他怎麽會……落到這步田地？！
    蘇拉也是臉色一變，顯然也認出了趙光的身份。
    “聖·日爾曼先生，”
    陳萬豪最先反應過來，強壓下心頭的震驚，對著屏幕上那個英俊的洋人，恭敬地微微躬身，語氣帶著一絲試探，
    “這位……是？”
    屏幕上，那個被稱為“聖·日爾曼”的洋人，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卻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用純正的倫敦腔慢條斯理地說道：
    “哦，一個不聽話的……失敗的作品。剛好處理掉，順便給兩位‘朋友’欣賞一下，算是……一點小小的餘興節目。”
    他的語氣輕描淡寫，仿佛在說碾死了一隻螞蟻。
    陳萬豪和蘇拉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深深的忌憚。
    他們知道，這位聖·日爾曼先生，才是他們背後真正的大金主，一個神秘而強大的存在。
    趙光的下場，無疑是在敲打他們，讓他們明白，誰才是真正的掌控者。
    “好了，”
    聖·日爾曼先生似乎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多做停留，他輕輕彈了彈雪茄的煙灰，眼神變得銳利起來，
    “廢話少說。陳先生，蘇拉將軍，讓我看看……我這次真正需要的東西，準備得怎麽樣了？”
    “當然！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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