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室裏陷入了一片沉寂，隻有儀器設備冷卻時發出的輕微嘶鳴聲。
    陸淵摘下護目鏡，揉了揉有些發脹的太陽穴，臉上看不出太多的表情。
    “記錄數據，分析能量逸散路徑和奇點塌縮模型。”
    他平靜地說道，
    “準備第一百零八次實驗。”
    “陸淵，”
    就在這時，實驗室的通訊頻道裏，傳來了瑤光略帶擔憂的聲音，
    “又失敗了？別太勉強自己了。這種實驗，本來就是九死一生，不，是億萬分之一的成功率。你已經連續工作超過七十二小時了，去休息一下吧。”
    她雖然不懂陸淵具體在研究什麽，但她能從洛書係統監測到的實驗室能量波動和陸淵的精神狀態數據中，感受到這個實驗的巨大風險和陸淵承受的巨大壓力。
    “我沒事。”陸淵的聲音依舊平靜，“隻是……還差一點點。我感覺，就差那臨門一腳了。”
    他抬起頭，目光再次投向那個複雜的實驗裝置，眼神中燃燒著一種近乎偏執的火焰。
    他知道，自己必須成功。
    因為，那個“觀察者”，可能……已經不耐煩了。
    陸淵頓了頓，突然說道：
    “其實，”
    陸淵的聲音突然變得有些低沉，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複雜情緒，
    “我有些秘密，一直沒有告訴你。”
    通訊那頭的瑤光明顯愣了一下：
    “哈？秘密？”
    “嗯，”
    陸淵看著控製台上那些冰冷的數據，語氣卻仿佛在談論一件很私人的事情，
    “一些……關於我自己的秘密。要不，我現在說給你聽？”
    瑤光沉默了幾秒。
    好奇嗎？
    當然好奇！
    陸淵身上充滿了謎團，就像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吸引著她去探索。
    甚至，她隱約感覺到，陸淵的靈魂深處，似乎還藏著另一個……更年輕，也更迷茫的“他”。
    但……真的要現在問嗎？
    她想起了八年前，在去香江前，在夢世界見到的另一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洛書，
    她想問陸淵，是怎麽回事。
    想等一起回淞滬再說。
    結果，就是長達八年的等待。
    陸淵再次回來，對她而言，已經是上天最大的恩賜。
    有些東西，或許……真的不那麽重要了。
    陸淵是洛書最初的構想者，是九州科技真正的靈魂。
    他身上背負的秘密，一定比她想象的還要沉重。
    “算了，”
    瑤光輕輕歎了口氣，聲音裏帶著一絲釋然和……隻有她自己能懂的溫柔，
    “誰還沒有點小秘密呢？你要是想說，我隨時聽著。你要是不想說，也沒關係。我隻要你……好好的。”
    “你……不好奇？”
    陸淵有些意外，他以為瑤光會追問。
    “好奇啊，”
    瑤光坦然承認，語氣卻很平靜，
    “但比起滿足我的好奇心，我更希望你能輕鬆一點。有些秘密，如果說出來會讓你更沉重，那不說也罷。”
    陸淵心中一暖，一股難以言喻的情緒湧上心頭。
    他知道，瑤光懂他。
    “其實，也沒什麽不能說的。”
    陸淵深吸一口氣，正準備將自己重生的秘密和盤托出——
    “我怕我再不說，可能……就真的沒有機會了。”
    他這句話，帶著一絲莫名的緊迫感，仿佛在與某個看不見的存在賽跑。
    “哈？！”
    瑤光的心猛地一緊，怎麽感覺……陸淵這話像是在交代遺言？！
    就在陸淵準備開口的瞬間——
    “警報！警報！檢測到高能粒子流異常！目標光子束……信號重新捕獲！”
    “時空曲率發生未知偏折！能量讀數……正在發生逆向衰減！”
    “第一百零七號實驗靶材……其量子糾纏態發生劇烈波動！等等……它的……它的原子結構……正在發生……不可思議的逆轉！”
    刺耳的警報聲和科研人員驚喜交加的呼喊聲，瞬間打破了實驗室的寧靜！
    “成功了？！”
    陸淵和瑤光通過遠程視頻）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到了主實驗裝置那邊！
    隻見控製台的屏幕上，原本代表目標光子束已經湮滅的信號曲線，此刻竟然奇跡般地重新出現！
    而且，那條曲線的軌跡，呈現出一種……仿佛時間倒流般的逆行趨勢！
    更令人難以置信的是，放置在真空管道末端、作為光子束轟擊目標的一塊經過特殊處理的“金箔標的物”——這塊金箔在之前的實驗中，
    已經被高能光子束轟擊得表麵出現了明顯的熔融和晶格塌陷痕跡——此刻，
    在兩人驚駭的目光注視下，它表麵的那些熔融痕跡和塌陷結構，竟然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複原！
    那些原本被破壞的晶格，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重新排列組合，恢複了最初的完美狀態！
    幾秒鍾後，那塊金箔，完好無損地懸浮在那裏，仿佛之前那一百多次失敗的轟擊，從未發生過一樣！
    “記錄下來了！所有的過程數據都記錄下來了！”
    陸淵對著洛書叫道，
    “目標光子束在注入‘克爾黑洞’模擬奇點後，確實發生了某種……超越當前維度的躍遷！它……它似乎真的短暫地‘回到’了過去，並且……修正了它自己對標的物造成的影響！”
    “這……這是……”
    瑤光看著屏幕上那匪夷所夷的景象，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光子穿梭……真的成功了？！
    而且，它不僅穿梭了，還……改變了過去？！
    但……如果過去被改變了，為什麽他們現在的記憶……
    “剛才……剛才那種感覺……”
    陸淵突然開口，眉頭緊鎖，眼神裏充滿了困惑和……一絲莫名的悸動。
    就在金箔複原的那一刹那，他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意識，或者說……整個世界的“弦”，
    似乎被什麽東西輕輕撥動了一下，產生了一種極其短暫的、難以形容的“恍惚感”，
    就好像……一段不該存在的記憶被強行抹去，又被一段新的“正確”記憶所取代。
    “很奇怪，對不對？”
    他看向通訊屏幕裏的瑤光，試圖從她那裏找到共鳴。
    “什麽？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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