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淵一怔，
    “這麽快？我記得沒錯的話，我現在的腦域值，在夢世界裏，應該能維持至少一整天的深度連接才對！怎麽會……”
    “陸淵先生，您之前進行的主要是洛書二階段的‘未來推演’模擬。”
    小洛書解釋道，聲音裏帶著一絲無奈，
    “而現在進行的洛書三階段‘時光溯源’與‘光子穿梭’的複合實驗，其對精神力和夢境引擎的負荷，是二階段的十倍以上！每一次模擬‘世界線擾動’，都需要消耗海量的計算資源和您的精神能量來維持夢境的穩定！”
    “而且……”
    小洛書的意識光芒微微閃爍了一下，
    “您這次還在夢貘接入器上，額外掛載了那個‘物理規則協處理引擎擴展包’。那個擴展包雖然能讓
    夢境模擬更接近真實物理環境，但它本身就需要持續抽取您的生物電能和精神力來進行驅動和校準，這也大大增加了您的消耗。”
    陸淵這才恍然大悟。
    難怪他感覺這次實驗進行得如此疲憊，原來是雙重消耗。
    看來，想要在夢世界裏真正搞清楚時間的奧秘，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好吧，準備中斷實驗，記錄所有數據……”
    陸淵有些不甘心地準備下達撤退指令。
    接下來的幾周，陸淵幾乎是將自己“釘”在了夢貘接入倉裏。
    他像一個最執著的煉金術士，日複一日，不眠不休地在那個虛擬的、位於量子層級的“光子實驗室”中，重複著枯燥而又極度危險的實驗。
    每一次注入“虛擬光子束”，每一次引發夢境世界的“世界線擾動”，每一次記錄下那些混亂而又似乎蘊含著某種規律的“平行世界碎片”……
    他都全神貫注，試圖從那浩如煙海的數據和光怪陸離的景象中，捕捉到那一絲能夠解釋“世界修正”和“觀察者”真相的靈光。
    但，每一次，都感覺……就差那麽一點點。
    那種感覺，就像是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摸索，你明明感覺到出口就在前方，甚至能聞到外麵清新的空氣，但無論你怎麽努力，指尖始終無法觸碰到那冰冷的門把手。
    這種近在咫尺卻又遙不可及的挫敗感，幾乎要將他逼瘋。
    與成熟陸淵的焦灼和執著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高中生陸淵那近乎“樂不思蜀”的狀態。
    自從在量子世界的夢境中“獨立”出來後，他就徹底放飛了自我。
    在沒有實驗任務的時候，他就纏著那個同樣以意識體形式存在的“洛書瑤光”，在那個由能量粒子和弦線構成的、奇幻瑰麗的微觀世界裏到處“遊山玩水”。
    他們一起“衝浪”在量子漲落形成的能量潮汐之上，一起“追逐”那些如同流星般轉瞬即逝的虛粒子，一起“聆聽”那些由基本粒子相互作用而產生的、凡人無法聽見的“宇宙交響曲”。
    “洛書瑤光”作為洛書ai核心的一部分，擁有著近乎無窮無盡的知識儲備，她像一個最博學、最耐心的導遊，向高中生陸淵解釋著這個微觀世界的神奇和奧秘。
    從誇克的色荷到中微子的振蕩，從弦理論的額外維度到量子泡沫的生滅……
    短短幾周時間，高中生陸淵在基礎物理學和前沿宇宙學方麵的知識儲備，幾乎是以指數級的速度在暴漲。
    有時候，他甚至能提出一些讓陸淵都感到眼前一亮的、極富想象力的理論猜想。
    這讓成熟陸淵在感到欣慰的同時，也有些哭笑不得。
    自己辛辛苦苦在“門”裏九死一生才窺探到的一點皮毛，這小子倒好，直接在量子世界裏“公費旅遊”+“名師輔導”，眼看著就要“彎道超車”了。
    ……
    又是一次重複的實驗準備階段。
    “陸淵先生，第一百八十次‘羲和之光’實驗，是否現在開始？”
    小洛書那略帶稚嫩卻無比精準的意識波動，在陸淵的感知中響起。
    “先不急，”
    陸淵的意識體在虛擬光子實驗室中緩緩“漂浮”，語氣帶著一絲疲憊，
    “把之前一百七十九次實驗的所有‘世界線擾動’數據，進行一次全麵的交叉比對和深度學習分析，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被我們忽略的關聯性或者……異常模式。”
    “好的，陸淵先生。”
    小洛書立刻開始調動洛書的計算核心，
    海量的數據流在陸淵的“眼前”如同星河般流淌、碰撞、重組。
    片刻之後，分析結果出來了。
    “報告陸淵先生，經過一百七十九次實驗數據的深度分析，我們已經構建了十七種不同參數下的‘世界線擾動’概率模型，並對超過十萬個‘低概率突變’的‘微世界碎片’進行了標記和歸類。但……依然沒有直接觀測到任何可以明確指向‘觀察者’存在的跡象。”
    是的，沒有觀察者。
    盡管陸淵在夢境中，將自己的感知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敏銳程度，
    幾乎能“看清”每一次量子漲落的細節，但那個在現實世界中無處不在的“修正之力”，在夢境中卻始終沒有以任何具體的形式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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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好像……“它”隻存在於現實宇宙的規則之中，無法，或者不屑於，幹涉這個由精神力構建的虛擬世界。
    這讓陸淵既感到一絲慶幸至少可以在夢境中安全地進行實驗），又感到更加的困惑和……不安。
    那個“觀察者”，到底是什麽？
    是誰給他發那條警告信息？
    它對他的容忍底線又在哪裏？
    “算了……”
    陸淵歎了口氣，將這些紛亂的思緒暫時壓下，
    “先不想那麽多了。開始第一百八十次實驗吧。參數……就用上次那個‘低概率突變’最頻繁的γ307號模型。”
    “明白，陸淵先生。”
    又是一次光子注入，又是一場“可能性”的風暴，又是一輪令人眼花繚亂的“平行世界碎片”的閃現……
    陸淵全神貫注地“觀察”著，試圖從那無盡的混亂中，
    找到那一絲微弱的、可能通往真相的線索。
    但，結果依舊不盡如人意。
    他依然感覺，自己就像隔著一層厚厚的毛玻璃在看世界，
    雖然能模糊地感知到一些輪廓，卻始終無法看清其真正的麵貌。
    “好了，小洛書，”
    陸淵的意識中充滿了疲憊和失望，
    “今天先……先這樣吧。記錄好這次的數據，準備……”
    然而，就在他準備像往常一樣，下達中斷實驗、切斷與夢世界連接的指令時——
    “警告！警告！檢測到未知高權限指令正在嚐試繞過洛書核心防禦係統！”
    “警報！夢貘係統底層安全協議遭到未知源攻擊！數據防火牆……正在被快速侵蝕！”
    小洛書的意識體突然發出了前所未有淒厲的尖叫！
    她那小小的身影，瞬間被一團不祥的、如同墨汁般濃稠的黑色數據流所包裹！
    “什麽？！”
    陸淵的意識猛地一緊！
    洛書係統……被入侵了？！
    而且……是在他進行如此敏感和危險的夢境實驗的關鍵時刻？！
    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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