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名門正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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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生問道:“石姐,咱們也是有門派的吧?”
    女人點點頭說道:“當然,咱們也是名門正派。”
    林生腦子裏開始浮現出,以往電視劇裏所描述的那樣,一個大門派占領著一個山頭,一群和尚來挑戰一群道士的景象來,於是問道:“哦?那咱們門派一定很大吧!”
    石小七抬眼看著林生說道:“嗯,連你在內,一共有三個人。除了你我,還有我師父。”
    林生腦海裏的大山頭、大道觀的景象漸漸消散,轉而成了三個孤零零的家夥蹲守一間破敗廟堂的淒慘景象。不由得吐槽道:“我靠!這也叫名門正派?”
    石小七不以為然,說道:“當然,是名門正派,又不是名門大派。我們秦川派,曆代單傳,每個師父每一代都隻有一個傳人。”
    ‘曆代單傳?’林生覺得自己是個稀有材料,於是說道:“哦?那是不是每一代弟子都如我一般天賦異稟,所以才會成為唯一的傳人呢?”
    她卻說道:“那倒也不全是,主要是……門派太窮,養活不了那麽多閑人。”
    林生心裏:唉喲一聲。差點兒吐血道:“那您這出手就是大幾千的,也不像是窮的樣子啊。”
    女人撇撇嘴說道:“那是政府給的津貼,跟門派沒什麽關係。”
    ‘政府’?‘津貼’?我去!政府背景的門派?林生聽到這兒不由得說道:“沒想到,咱們還有官方背景呢!”
    石小七有些矜持地說道:“沒有官方背景的,那是封建迷信。”
    林生幽幽地問道:“那,像咱們這樣被官方認證過的人,全國有多少啊?”
    石小七說道:“那可不少,怎麽也得大幾千了。”
    林生心想:那也不多啊,全國那麽多人,這比例已經很小了。接著問道:“那,門派多嗎?”
    石小七麵露難色:“那倒也不多,也就那麽大幾千個吧。”
    林生差點兒暈過去,心想:合著全都是單傳,大夥兒各自為政,關起門來自己當祖師爺啊。
    接著,他師父歎口氣道:“唉……玄門幾經波折,日漸勢微,真正有本事的人確實沒有多少,官方曆經了幾十年才捋順了我們這大幾千個真正的術士。”
    林生不由得感歎:“那其他的呐,我見著全國的和尚道士,打卦算命的、看風水的可是不少。”
    石小七皺著眉頭:“不是跟你說了嗎!他們那個都是封建迷信!”
    林生也不想再糾纏這個話題了,於是直接問道:“師父,我接下來該做些什麽?”
    石小七卻說道:“什麽也別做,還是先好生休養,等著開天眼吧。你經過老趙家的兒子這麽一刺激,恐怕天眼很快就要開了。等到開了天眼,你會看到一個更加精彩的世界。”
    林生實在無法想象石小七所說的‘精彩世界’是個什麽模樣,腦海裏卻飄來了無數繡花鞋的詭異場景,嚇得他縮縮脖子,說道:“師父,為什麽這個酒店裏會有那麽多……那個玩意兒?光是我知道的就有三個了。你在這兒守了這麽久,恐怕遇到的會更多吧。”他現在連那個‘鬼’字,都不敢說出口了。
    石小七淺笑一下,說道:“哪有你想得那樣啊,要相信科學。”
    林生有些哭笑不得,怎麽又是這個回答啊!他實在領悟不了石姐嘴裏這個所謂的“科學”到底指代了什麽,似乎那裏麵包含了很多內容。
    接著,林生問了一個問題:“石姐,那三位,最後到底怎麽樣了?”
    石小七身體向後,舒服地靠在椅背上,雙手交叉放在小腹前,悠然一笑,說道:“這個嘛,各有各的緣法,倒是可以和你一道解解悶……”
    石小七說得生動,林生似乎被她帶進了第一現場,石小七也陷入了回憶中……
    “先說說被摸了屁股的人吧。那天,我和胖客人來到了新的客房,然後,我仔細檢查了一圈,確認是幹淨的,哦,就是說,那個房間裏沒有阿飄,於是,就安排他入住了。
    接著,我便又回到他之前那個房間。
    一開門,我就看見那個愛摸人屁股的變態了,那家夥飄在半空,就像是在等著我似的,在那個門廊上盯著我,身上卻穿著個白大褂。
    然後,我就去了衛生間,那個家夥也跟我一起進來了。接著,我坐在馬桶上,當然,是穿著衣服的。那家夥明顯有點兒不高興,盯著我看了半天,不過,還是沉到樓層下麵去了,似乎是要給我一個‘驚喜’。”說著,石小七掩麵一笑,那模樣實在和五十多歲聯係不上,顯然就是個麵目清秀的年輕姑娘一般。
    “然後,他故技重施,伸出了魔爪,準備摸我屁股。我一把抓住他的手,把他從馬桶裏扥了出來,抓他一個現行!那老家夥立馬傻了眼,他可能沒想到有人能抓著他。
    接著,我把他拽到臥室,問他:“你為什麽幹出此等齷齪之事!”,你猜他怎麽說?”石小七自問自答,林生聽得來了興致,等著石小七給出後麵的答案,眼神急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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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說‘我就是想看看你有沒有痔瘡,怎麽了!?’”石小七學著阿飄的語氣,學得繪聲繪色,接著,哈哈大笑起來。
    “我直接問他,‘你是以為自己是誰啊?大夫嗎?’他點點頭,說他本來是個肛腸科的醫生,有一天,正在給一個病人看病的時候,自己突發了腦淤血就死了。
    接著,他說,那人的病情其實還蠻嚴重的,需要馬上手術,可自己就這麽莫名其妙的死了,沒說出這句話,實在是憋得難受。
    後來,他說,他生前曾經簽署過捐贈遺體的文書,死後,成為了大體老師。想到自己的死能幫助那麽多學生,心裏終究還是得到了些安慰。
    之後,他看見自己的愛人帶著孩子們給他辦後事,當時,他非常傷心,想著:活著的時候沒有挪出太多的時間陪在他們身邊非常遺憾,倒是自己的死給他們帶來了很多麻煩。
    然後,他說,他很想多陪陪家人,可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暈暈乎乎就來到了這個酒店,想要出去,卻怎麽也做不到。
    結果,他發現有很多客人都有這方麵的病症,卻無法告訴對方,讓他這個肛腸科的醫生非常苦惱。
    我就問他:“所以,你其實是在給他們看病?”
    他說‘是啊,習慣了,隻是不大習慣,每次都要在這種情形下進行。’
    我勸他‘看,可以,但不要上手!’
    他還挺難受,說是那樣的話看不真切。我去!我跟他說,你這樣做,簡直要嚇死活人好吧!有點兒覺悟好不好,你已經死了,不要管不住自己的手!然後,他同意了。
    他問我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可以看見他,我跟他說自己是修道之人,是個術士,讓他先待在酒店,回頭到時間了,我會帶他去投胎。”
    “石姐?術士要帶著鬼去投胎嗎?這個流程怎麽搞?”林生問道。
    “這個怎麽說,咱們沒法直接做到,但是可以把他交給鬼差。我們的任務是將那些靈魂交給鬼差,後麵的事,就不用管了,咱也管不了。”石小七解釋道。
    “那,那些……”想到要問問鬼差是何模樣,一時之間,林生隻覺得渾身發毛,也不敢問了,改口問道:“那後來呢?”
    石小七繼續說道:“然後,我就下了樓,就看見了你,你跟我說客廁看見了雙繡花鞋,還有針管什麽的。
    這麽說吧,針管的事兒我還在查,不過可以肯定的說,繡花鞋確實是鬼的。
    廁所的那位是個鬼新娘,不過時間有點兒長了,魂魄有些不穩,我當時看見她那個樣子,可以判斷出來,她距離魂飛魄散其實已經不遠了……”
    林生想想那雙鮮紅的繡花鞋不由得頭皮發麻。
    “這女人去世的時間很久了,而且是橫死,還死在這個區域。”林生聽到這幾個詞,心裏更是不由得顫抖。
    石小七繼續說道:“她是個新娘,那時候也不過才十七八歲,也是花一樣的年紀,可偏偏生不逢時,正趕上島國入侵的戰爭年代。
    那天,她穿好了紅棉襖,戴著紅頭繩,穿上了從娘家帶來的那雙繡花鞋,她說她丈夫很喜歡這雙鞋,說她穿上以後,人顯得更漂亮了。
    沒想到,結婚當天,她的丈夫卻被人從房間裏拽出來,拉著同村子的男人去做島國人的苦力。
    她左等他的郎君不回來,右等還不回來,等了足足三天!這姑娘苦苦等著,硬是滴水未進。
    然後,她一路打聽,找到了那個工地,卻聽見同村的老漢說,她丈夫已經被島國的人害死了,塞進了一個大樁子裏!
    她聽到這兒,整個人就瘋了似的去找!誰想到,她這麽一鬧,被島國的人發現了,不但侮辱了她還殺了她。
    她知道自己死了,可還沒有找到丈夫,她不甘心,於是就在這裏飄蕩。
    後來,她說她在這兒也不知道呆了多久了,看著這裏春秋更替,從一個人間煉獄漸漸地變成了一片荒地,漸漸地有了小房子,漸漸地變成了如今的高樓大廈……
    她知道,人世間已經不再有她曾經看到的那些悲慘,而是看到了一番繁華盛世,她為此感到若能活在當世和自己的愛人一起該有多好,可自己已經是個遊魂,丈夫卻杳無音訊,執念卻久久不能散去,於是,她問我:“你有沒有看見我丈夫?他很愛笑的,他是個好人……他很愛我,他喜歡我穿著這雙鞋。”石小七說到這兒,眼睛裏卻已經泛起了淚花。
    “她真是個癡情的人,也真是夠淒慘的。那些島國人真可恨!”林生不由得感慨。
    “所以,我好生的跟她講了利弊,說她的丈夫恐怕早就投胎轉世,你自己若是再這樣等下去,更加沒有見到他的希望,反倒是不如趕緊也去投胎,興許能和丈夫見上一麵。而且,在人世間逗留這麽長的時間,你的魂魄已經很微弱了。
    她聽到有再次與丈夫重逢的機會,便同意了我的說法,於是痛快的答應讓我把她收走。”
    林生聽到這麽悲傷的故事,不由得說道:“希望他們能早日團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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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小七卻搖搖頭,說道:
    “其實,這家酒店在建設初期曾經遇到了一個邪門事兒。
    本來,俊豪大酒店是秦州的重點工程項目之一,是市中心cbd的商務圈裏的重點配套,然而,這裏卻遭到了一個外國邪教組織的破壞,工地的人在打地基時,發現了兩根水泥樁!水泥樁沒什麽稀奇,但是,被挖斷的那個水泥樁的裏麵的東西卻讓工人們嚇了一跳。
    原來,不知道哪個邪門組織,在這裏安插了惡毒的陣法,竟然用人做生祭,灌注在水泥樁裏,為的是破壞整個華夏的氣運。而定在水泥樁裏的人,會直接魂飛魄散,他們的手段如此惡毒,真是令人發指!
    工地負責人報了警,警察本來是以刑事事件進行調查的,沒想到一個懂行的人路經此地發現了端倪,那人告訴警察,這種水泥樁並不簡單,會造成整個華夏的氣運衰落,而且不止眼前的兩根,應該在別處還有七根!
    原來,那七根水泥樁分布在整個華夏的不同方位,警察帶著工人和當地的轄區領導,看著這些樁子被挖出來,打開一看,果然裏麵有屍體!竟和那個神人的說法一致。
    現在九個水泥樁沒有了,可卻因為當時那兩根水泥樁的拆除不得當,而導致了酒店的磁場發生了變化,整個酒店就像是個吸鐵石,將秦州的一些亡魂吸引了過來,這些亡魂無法投胎,滯留時間長了就成了孤魂野鬼,隻等著魂飛魄散的那一天。”
    林生突然想到,剛剛石姐所說的繡花鞋那女鬼的丈夫,不就是被人塞進一個樁子裏了嗎,於是問道:“不會是,他丈夫……?”
    石小七點點頭“有時候善意的謊言興許能救下一隻鬼。”
    林生這才恍然大悟,心道:那女人已經等了八十多年,如果真的告訴她實情,不知道會不會加速她魂飛魄散,又或是變成紅衣厲鬼呢,再說,這是一件多麽殘酷的實情啊,還是不要說的好。
    林生轉移了話題說道:“師父,所以這,就是酒店裏為什麽會有那麽多阿飄的原因?”
    石小七再次點點頭。
    兩人都陷入到一陣沉默中,似乎還在回味剛才那女鬼的經曆,不由得心情沉重起來。
    林生回憶著石姐剛才的話,卻又有了新的問題,頓了半天問道:“師父,您說得那個懂行的人,是誰啊?”
    石小七輕咳了一聲,說道:“是我……”
    林生趕緊拍了拍彩虹屁:“哦?厲害啊!”
    “……的師父!啊,就是你師爺。”
    林生訕訕一笑,說道:“師爺威武!……這不會就是您來這個酒店的原因吧?”
    石小七撇撇嘴:“一半兒吧。”
    “那另一半兒是為什麽呢?”林生不由得問道。
    “我師父讓我在這兒替他,他雲遊去了,現在還沒聯係上呢!”石小七心道:真不知道師父又去哪個野山溝子了,連信號都沒有。林生沒想到,師爺如此隨性,竟然連自己的門派都不顧了。更覺得,今天看到的石姐,和自己一開始認識的石姐,完全不是一個人!
    “哎呀,想來我在這兒,抓鬼放鬼的已經有兩年時間了,還沒好好休息過……”石小七讓林生看出來,一種大牲口被關愛的眼神,林生隻覺得自己這是要變成個牛馬的節奏!痛苦的小眼神回應著老大姐,心道:您手下留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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