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小七看著眼前這個大男孩還真有點兒孩子氣，不由得搖搖頭，歎口氣道：“沒想到，你這麽容易就滿足了。
    怎麽樣？好玩吧。喏，這是充電器，回頭你看這個標記，要是空了，就趕緊充電……我倒是覺得，你挺適合搞搞音樂的，可惜啊，我不會。要是你學會彈吉他、打鼓什麽的，沒準還能成個大明星呢！就你這形象，還不得迷死幾個大姑娘。”
    騰根正在玩消果樂，眼睛注視著屏幕，嘴裏卻說著：“切……真俗！你們人類就是愛以貌取人，回頭我變成個醜八怪，看你怎麽說。”
    石小七卻說道：“那倒是沒必要吧，不過，要是你喜歡，我也攔不住。”
    騰根搖搖頭：“你也一把年紀了，別老犯花癡的，丟人！”
    “喲！就好像你還年輕似的。誇你兩句就找不著北了？好啦……我得趕緊找解藥去，要不，我那徒弟非瘋了不可。你玩著吧。”說完，石小七晃悠悠地便離開了房間，轉而來到了柿子樹下。
    看著柿子樹那樹冠上還有十幾個柿子沒摘下來，不由得發起愁，手放在褲兜裏摸索著手機，心裏糾結起來，她本不想打擾師父，可眼前的問題解決不了啊，躊躇半天，她幹脆掏出手機打了出去。
    “喂？師父！可算是聯係上您了，這些日子，您去哪兒了？”
    一個老人的聲音傳了出來：“我還能去哪兒啊，不就是到外麵走走嗎。前些日子剛從羅布泊回到縣城。你找我什麽事兒啊？”
    “師父，您都這麽大年紀了，身邊也沒個人的，還去那麽危險的地方，這可不行啊！您趕緊回來吧。
    對了，你那柿子樹是怎麽回事兒啊？可真夠坑人的，我徒弟帶回家幾個柿子，人家老媽、鄰居的吃完以後，直接開了天眼，這可怎麽辦？”石小七問道。
    “哎喲，我怎麽把這事兒忘跟你交代了，那柿子樹本來是我準備壯大咱們門派的法寶，你怎麽能隨隨便便就讓人摘了呢……哎？等等，我有徒孫啦？……小七啊，你很能幹嘛……這孩子怎麽樣啊？”老頭明顯沒把柿子的事兒當回事兒。
    “徒孫？不止，估計這會兒，你都有徒增孫了。好了，師父，您快說說，要怎麽解決吧！我那徒弟，可都當成福利發出去了，現在好幾個人開了天眼的。”石小七把問題趕緊拉回來問道。
    老頭在電話那頭已經笑得合不攏嘴了，好半天才說道：“很簡單啊，我的好徒弟，你用柿子把的那個位置，就是花萼那部分炙一下，然後碾碎了，和紅棗沏一杯水讓他們喝了就行了。”
    石小七應道：“哦，知道了，那要是一時半會兒喝不到這水，這開天眼的效果能堅持多久啊？”
    老頭繼續回答道：“怎麽也得一禮拜吧。”
    石小七有些無語，不想師父竟培植出這麽個玩意兒出來。
    老頭趕緊問道：“你先別掛斷，我問你啊，我那徒孫到底是個什麽材料？”
    師父，您呐，還是趕緊回來吧，您這徒孫還是您親眼看看的好。”
    “我看不看的不重要，關鍵是中不中用啊，這小家夥兒有沒有慧根呐？”
    石小七卻賣個關子說道：“您看見指定高興。”說完，她就把電話掛了。
    那邊老頭氣得胡子直抖，罵了句：“哎！……這小兔崽子敢掛我電話了！”
    石小七抬頭望向那些高高在上的柿子，無奈搖搖頭。她個子小夠不著，就是踩凳子也夠不著，沒辦法，隻能叫來了大高個兒騰根，騰根也夠不到，隻能用蠻力晃了晃那棵樹，險些將樹晃倒了。
    隻見，柿子樹一陣搖擺，劈裏啪啦掉下來十幾顆熟透的柿子，摔在地上就像爛泥一般，騰根身法不錯，都躲過去了。
    石小七斜睨一眼騰根，將頭上一顆爛柿子扒拉到一邊，用手擦去臉上的汁水說道：“你下次這麽大動靜，也拜托先跟我打個招呼。”
    騰根則是聳聳肩，一臉的歉意。
    大堂裏，小羅再次擰成麻花進入夢鄉，林生則是跟賴小明聊了起來。
    他學著當時石小七的樣子跟賴小明說道：“賴哥，咱們可得相信科學啊。”
    賴小明麵露難色，用手指了指不遠處的幾隻鬼，說道：“就這？你讓我相信科學？”
    林生狠狠點頭說道：“咱們可是有門規的，這第一條就是，您得對咱們的事兒保密，對您看到的保密。”
    賴小明遲疑片刻說道：“這個確實有點兒難度，不過，我盡力。”
    “您不能盡力，您得保證這事兒。”
    賴小明點點頭。心道：保密是保密，但你不能阻止我寫日記吧……
    林生繼續說道：“基於你現在開了天眼，我勸你最好能上長夜班。這也是避免你一個人夜裏遇到鬼。”
    賴小明麵露喜色說道：“這個已經實現了，我現在就是長夜班啊。”
    林生點點頭，繼續道：“最好天天上。”
    賴小明皺皺眉：“這個，沒必要了吧，上夜班齁累的，也沒啥補助什麽的，要不要這麽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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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生卻說：“你可以不打卡也來。”想著當初石小七就是這麽和自己說的，現在終於有新人的加入，那還不得好好貫徹貫徹。
    賴小明明顯有些狐疑，說道：“不打卡上班？我這不是吃飽了撐的嗎？不是，小林，你也天天上嗎？”
    林生點點頭，心裏無數個委屈：可不，自打上班到現在，一天沒休息呢。
    “夠狠！這條，我考慮考慮。”
    “第三，如果，如果普通人遇見那些了，問你怎麽回事兒，你得找一個科學合理的解釋。不能嚇著普通人。”
    賴小明摸摸下巴，皺起眉頭，似乎想到了什麽，接著，一臉的恍然大悟的模樣說道：“哦！我知道了，先前不是有個人說是被摸了屁股嗎，那個石姐說是幻覺什麽的。是不是就那樣說啊？
    哎？不對啊，那人被什麽了摸屁股，難不成就是鬼摸得吧！”
    林生想了想：不好，石姐要暴露！於是說道：“那確實是幻覺，不過，您思路對了，就是那麽解釋，隻要不讓普通人恐慌就好。”
    賴小明明顯有些小失望，接著點點頭。
    “這第四嘛……”林生剛要說，賴小明馬上打斷道：“我說，差不多得了，就1000塊錢的活兒，要不要那麽多規矩啊。”
    林生想想也是，但還是說道：“賴哥，反正你要是有什麽問題解決不了的，可得告訴我啊。”
    賴小明說道：“那是當然，我要是遇到搞不定的，肯定得跟你說啊，我又不跟你似的，一天到晚跟個悶葫蘆似的，咱可是大大方方的人，小師父。”
    林生點點頭，轉而有些後悔起來，想著以後要是屁大點兒事兒就被騷擾，也怪麻煩的。可自己已經是他的師父了，這徒弟怎麽也要照顧照顧。
    不一會兒，趙管家來到前台，對林生福了一禮問道：“小林大人，咱們的各個崗位要不要撤回來？大夥兒都站了快一個晚上了。”
    賴小明都看傻了，看著那隻老鬼，對林生如此尊重，還有那語氣裏明明透露出，林生混在鬼圈裏，那身份很有權利的樣子，還能支配那些鬼辦事情，心裏不知道有多佩服。
    但，林生剛剛交待自己的那些話，起了作用，此刻的他，一語不發，隻是站在一旁看著。
    林生略加思索，想著惡鬼已經被收服，外圍已經查漏補缺，於是點點頭說道：“嗯，現在安全了，那麻煩您讓大夥兒都撤回來吧。”
    趙管家福了一禮道了聲‘是’，便飄走了。
    賴小明看著遠去的趙管家，這才問道：“他們怎麽都叫你大人啊？怎麽，你當官了？連鬼界都當官了？”
    林生也不知道該怎麽跟這個師父解釋，於是隻能點點頭。
    賴小明豆豆眼裏閃爍著光亮來，說道：“牛逼啊，我說，林生，你看看，你可真是個人才，到哪兒都發光，連鬼界都發光，你不會是手電筒體質吧……臥槽，太牛逼了！”
    賴小明看著一群鬼從大門口飄進來，一時語塞。好半天才問道：“酒店裏怎麽這麽多鬼啊？我怎麽記得上班的時候，看到的沒有這麽多啊？這都哪冒出來的？”
    那些鬼看見林生都疲憊地打著招呼，然後紛紛飛進自己的樓層，賴小明抬頭看著那高不可攀的古建高層，不由得咂舌道：“我擦，真高啊！這得多少層啊，我都看不見頭了……”
    正此時，一個中年男人來到前台，和林生打了聲招呼道：“林大人，我該去哪兒啊？”
    賴小明看著眼前的中年男人，沒覺察出什麽不對勁來，本還以為是個客人，可對方稱呼林生為‘大人’，也就明白，這男人也是個鬼。
    林生看了眼來的人，才恍然大悟，這一晚上折騰這麽半天，怎麽把他給忘了，於是指了指自己的茶桌說道：“咱們那邊聊吧。”
    柴斯友坐下來說道：“林大人，我剛才看見您和那位女士大戰紅衣厲鬼的過程了，真是精彩。您和那位女士難不成是道士？”
    林生搖搖頭：“不是，不過也差不太多。她是我師父，你叫她石大人就好。對了，咱們剛才聊到哪兒了？”
    柴斯友應道：“其實也沒什麽的，不過就是我對塵世間的一絲執念還未放下而已。”
    “對，您剛才和我說到從一個默默無聞的小演員好不容易成了主角的事。”
    柴斯友又從兜裏取出一支煙，點了狠狠嘬了一口，幽幽地說道：“是啊，可誰能知道，我為這個夢想奮鬥了一生呐。
    當年我也是心懷夢想的年輕人，力排眾議地鑽進了影視大學，好不容易畢了業，卻同時失了業。
    家人的反對聲音更加強烈，可我，對表演的熱愛又有誰能真的懂呢……
    於是，我去了劇場，哪怕就是在那裏掃地，我也願意。終於，有一次，因為一個演員臨時鬧肚子，我便幫他上了場，也是那次，劇院的領導看見了我。
    我終於拾起了老本行，在那場戲裏參演了一個配角，雖然角色不大，戲份不多，台詞很少，但，那是我的第一次真正的舞台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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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你知道嗎，那時候我已經快三十歲了，大把的青春都荒廢在演員的路上卻無法施展。
    那次演出很成功，劇院領導也認同了我，於是將我調進了劇團。
    在劇團裏，我認真地看劇本，揣摩各種角色，想著自己若是這個角色應該如何表演。沒想到的是，我卻在劇團裏坐了冷板凳。好不容易能上台，也都是些跑龍套的角色。
    那時候我有些壓抑、鬱悶、焦慮。畢竟三十幾歲的人，不能就這樣活下去。我要為自己正名，可卻沒有機會。
    終於一場大戲即將排練，劇團裏所有人都上了場，這一次我也混到了一個角色，這部戲不知道小林大人有沒有看過，叫《茶館》。我在裏麵飾演老林。”
    林生聽的入神，對方突然這麽一問，自己竟想不起來老林到底是個什麽角色來，於是說道：“柴先生說得《茶館》，我確實是沒看過話劇，不過讀書的時候看過些視頻片段，所以您說得這個老林確實是想不起來了。”
    柴斯友並沒有生氣或是發難，而是笑著說道：“您這麽年輕，不了解也是正常，畢竟這個角色有些微不足道，但我卻是認真揣摩了一番。
    老林是個逃兵，那麽逃兵咱們就得看，第一，他是哪個部隊的逃兵，為什麽要逃？那時候的兵應該是什麽性格和造型，說話的姿態又應該是怎樣的，與其他人物的關係如何處理等等等等。
    我仔細研究了一番這個角色。然後，自己對著鏡子演了無數次，就連眼神都要和他能對的上。
    那次演出非常成功，領導又一次看見了我。再次登台演出的時候，他給我調成了小唐鐵嘴。
    這一來二去的，我登台的機會便漸漸多了起來。
    終於，有一天，我的朋友跟我說，要籌備《嘩變》，由我來飾演格林沃。我當時興奮極了，於是開始研究劇本。
    萬萬沒想到，就在登台的前一分鍾，我卻死了！我準備的那麽充分，卻就這樣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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