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必要。”李淳澤搖頭，沒有接書，“他之前在書中混過一遭，從他留下的墨跡也能看出來，這其中真真假假他自有分辨，你沒必要多說。”
    “可是…”
    “你怕他誤會你？還是你自己想跟他道歉？”李淳澤調整了幾下坐姿，最後還是選擇穩妥躺下。“借用你二師兄的話說…你就跟那紙紮的老虎一樣，就隻看著威風凜凜的。之前初見時，你那一眼識破我的底氣呢？”
    “說實話，當時我還挺羨慕你們的，雖然從碎片化的記憶裏看似不合…”
    李淳澤忽然停頓了一下，像是在思考。
    “…說起來讀過陸流飛的部分記憶之後，我那段時間還奇怪，明明你好像很了解他的樣子，但是在他的視角裏你的表現為何總那麽別扭？像個嘴硬心軟的小孩子，像個虛張聲勢的紙老虎，偏偏自己還委屈著一張臉，可憐兮兮的樣子。”
    “直到我知道了這本書的存在。”
    “或者說是陸流飛發現了這本書的存在，他心中豁然開朗。我也跟著道了一聲，原來如此。”
    “所以說啊，說俗套一點，那就是‘情誼自在心中’。”
    說到這裏，李淳澤忽然自嘲般笑了一聲。“總感覺說這話有些矯情呢？也罷也罷，誰還沒個少年時了，當初我年輕時，要是有人跟我說這話就好了…
    扯遠了，總之你自己斟酌吧，有些話說多了，反而疏遠。”
    說完李淳澤就閉上了眼。
    隻不過這次沒有立馬換回來，他像是睡著了，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
    躺在沈玉堂身旁的人才睜開了眼睛。
    沈玉堂早就用法器在羅盤之上設置了結界屏障，自己則在一旁徹夜入定運靈，之前在火靈神穀煉製器物的時候，他就覺得丹田之內隱隱發熱。
    但是那會兒他完全沉浸在煉氣煉丹的緊迫感中，隻以為是環境使然。
    沒想到出來之後這種狀態依舊。
    於是他趕緊入定內視，竟然發現體內不知何時鑽來幾絲火係靈力，遊蕩在他的丹田附近。
    微弱到幾乎沒有辦法察覺。但是沈玉堂有意引著他們通過循環轉化為自身靈力時，卻發現這些靈流像是有自己的意識一般，幾次三番與他作對。
    沈玉堂不得已與之纏鬥，等到順利將其融合進自己的名流時，發現的自己已經重新踏入了禦器境。
    他大喜過望，估摸著時間也快到平時上早修的時候了，緩緩睜開眼，就看到有隻手在他的麵前晃啊晃。
    他皺眉抓住，“二師兄。”
    陸流飛衝他嘿嘿一笑：“我回來了。”
    朝陽在他的身後一躍而上，發著溫紅的光，不刺眼，但是很亮，沈玉堂看不清陸流飛的笑臉，但是清晨的冷風撲在麵上，感覺很清爽。
    他欣喜道：“二師兄你突破了？”
    “對，”陸流飛重新坐回他身側。“這前輩人還怪好嘞，我醒來時就覺得體內靈氣充足，體內靈氣跟一個鼓脹的氣球似的，就差臨門一腳…嘿嘿這絕對是我進階最簡單的一次，現在我也是禦器境修士了！感覺撿了個大便宜！”
    “火靈深穀於你來說本來就有利，能借此突破真是太好了。”
    “不錯，那我們接下來是要去找師尊他們了嗎？你們在那邊幽穀都準備好了？”
    沈玉堂垂了眼皮，轉頭看向前方。
    “幽穀那邊…不是很理想，不過前輩也給了我們一條明路…”
    沈玉堂聽了李淳澤的建議，沒有再提無字天書的事，隻從他們在幻境中無意間闖進仙境說起，說到他們看到了招搖山神真麵目，又在出逃時無意帶出了育佩，也是因此能戰勝玄武石像，也牽扯出了他對師尊的懷疑…
    “我們不就是來探索個仙境，怎麽還會惹到山神呢？”陸流飛撓頭不解。“而且你說，剛才前輩已經跟那位招搖山神交流過了？他們還挺熟的？”
    其實沈玉堂自己剛開始也覺得不可思議，就在那裏入定一會兒就能和山神取得聯係，實在有些離譜，但是又聯想到在幻境中澤叔和當時李淳明那熟絡的樣子，倒也說得通。
    “可能他們之間有什麽特殊的溝通方式吧，嗯…像手機一類的。
    總之，前輩說山神的意思是這隻狐狸是受另一位神明的指示辦事，其目的就是將我們一網打盡，我們強攻肯定拿下不能，於對方來說倒像是自投羅網，所以隻能智取。”
    “但是與我們的智商哪裏比得過那狡猾的狐狸？咱們都中過一次人家的幻境了。而且大師兄和小白他們明顯又是被蠱惑了，不然怎麽可能老老實實跟著走？”
    “說的就是這個！”沈玉堂一擼袖子，露出手腕上係著鈴鐺的手串。
    “碎鈴？”
    沈玉堂尷尬一笑：“不是，隻是有點像，這是傳音鈴。之前進入幻境時變成這副模樣，不知道為什麽回來也沒有恢複，不過沒關係，不耽誤使用就行了，能傳話。”
    唯一的缺點就是這裏同幻境中不一樣，他若使用的話，保不齊他爹娘那裏同樣能收到信息。
    為了避免誤會，他在搖動時，特意先喊了兩聲“大師兄”，而後語焉不詳地問“你們怎麽樣”。
    等待回複時，陸流飛已經由懶散的坐姿，改為近乎“虔誠”的跪蹲，和沈玉堂一同一臉緊張的盯著那鈴鐺。
    許久，腦海裏響起大師兄的溫溫的一聲“我沒事”時，沈玉堂和陸流飛對視一眼，其中的激動不加掩飾。
    他興奮地點了點頭，終於鬆了一口氣，陸流飛也一下子鬆力，重新癱坐在地。
    他猜的沒錯，大師兄身上還帶著招搖的那枚鐵片，不可能被蠱惑。所以是因為他已經發現端倪，但是為了師尊和許小白的安全考慮，暫時按兵不動，窺探其目的。
    沈玉堂凝神，專注跟司琻商量計劃，司琻的回複斷斷續續，但是整體狀態聽起來不錯。
    “這靈獸每日子時會出洞，於山頂拜月，屆時可以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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