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一個農戶背著竹簍，哼著小曲往山裏走。
    他是本地人，這座山他再熟悉不過了。走著走著，他眼前一亮。
    “咦？這片野菜怎麽長得這麽好？”
    他蹲下身，仔細打量著眼前這一小片綠意盎然的地帶。
    這一帶的野菜不僅長得壯碩，而且密密麻麻，幾乎要把地皮蓋住。
    他抬起頭，想看看是不是這片地的陽光特別充足。
    但抬眼一看，附近除了邊上那一棵老樹，幾乎無遮無擋。
    “奇怪了，其他地方陽光也差不多，怎麽偏偏這裏長得這麽旺？”
    農戶一邊嘀咕著，一邊開始挖菜。
    他越挖越順手，幹脆連帶著根部也想刨幹淨些。
    可就在鋤頭下落的時候，“哢”的一聲，他的工具像是撞上了什麽堅硬的東西。
    “咦？挖不動了？”
    他皺了皺眉，換了把鐵鏟，順著硬物的邊緣小心刨開了周圍的泥土。
    很快，一個泛白的弧形物體從土中露了出來。
    農戶愣了一下，小聲嘟囔：
    “啥玩意……骨頭？”
    他用指頭摸了摸，眼神漸漸變得驚恐。
    那不是貓骨，也不是狗骨，
    而是……
    一個人的半邊頭骨！
    “媽——呀！”
    鋤頭“當啷”一聲掉在地上，農戶嚇得連滾帶爬後退了幾步，一屁股坐在了土坡上。
    冷汗順著額角滴下來，手指發抖地掏出手機。
    “喂、喂、是……110嗎？我……我在山上挖菜，挖、挖出個死人頭啊……對對對，xx山，老水井邊……”
    “好的，我們馬上到。”
    警車呼嘯而來，很快便停在了山道口。
    幾名身穿製服的警察快速下車，一名中年警官上前開口問道：
    “你就是報警的人？”
    “是、是的，警官，我……我就在那邊挖野菜的時候……”
    農戶聲音發顫，指著山坡下不遠處的位置。
    “帶我們過去看看。”
    “好……好的。”
    幾人順著他指的方向，很快來到那片被野菜覆蓋的泥地。
    站在邊上的一名年輕警員低頭一看，頓時神色凝重：
    “確實是人類的顱骨。”
    “封鎖現場。”
    隨著命令下達，其他人迅速展開行動。
    法醫小組也已經趕到，穿上白色防護服，開始配合挖掘。
    泥土一點點被清除，很快，一個扭曲蜷縮的人體顯露了出來。
    “屍體外層肌肉組織腐爛嚴重，但骨架未散，保存度還不錯。”
    法醫一邊記錄一邊低聲說道，“初步判斷為成年男性。”
    其中一名警察蹲下查看衣物，皺著眉道：
    “衣服上大片血跡，腹部這塊——像是被刺穿的。”
    “是銳器致死可能性較大。”
    法醫點頭，
    “但具體死因和時間，還得帶回去做屍檢。”
    帶隊的中年警官站起身，掃視了一圈山林，低聲自語：
    “這片山偏僻少人，丟棄屍體倒是方便……但敢在這兒下手的人，恐怕也不是第一次幹。”
    “將現場封鎖帶好痕檢取樣，屍體送回鑒定中心。看看能不能查到身份。”
    他說著，拿出對講機：
    “這裏是003現場組，發現一具疑似命案屍體，立刻聯係刑偵支援。”
    不一會兒，屍體被裝入專用袋，抬上警車。
    山風微冷，陽光下那片曾經鬱鬱蔥蔥的野菜地，此刻顯得格外陰森。
    此人，正是葉慧在一個月前親手埋在山林中的人販子。
    事情發生後，葉慧一直惴惴不安，哪怕表麵一如往常，但內心卻像壓著一塊沉重的石頭。
    她害怕，害怕某一天沈錦川突然質問她，害怕那個屍體被人發現，更害怕……真相被揭開。
    但時間一天天過去，沈家風平浪靜，沈錦川也未有任何異樣，葉慧這才漸漸鬆了口氣。
    “葉姨，早餐好了嗎？我都快餓扁了。”
    樓梯口傳來慵懶的聲音，是沈念。
    她打著哈欠，一身寬鬆睡衣，腳步拖遝地走下來。
    最近，她幾乎都窩在家裏，連沈辭和沈博調任新公司，她都一概不問。
    ——眼不見，心不煩。她不敢去看沈辭，更不敢麵對他對柳如煙的感情。
    她怕再次觸景生情，腦子裏浮現出不該有的情緒。
    “葉姨，飯好了沒呀？”
    她嘴裏念叨著。
    “好了好了，小姐坐下，我這就端上來。”
    葉慧笑著應著，臉色如常。
    飯菜擺上桌，沈念一邊吃一邊假裝隨口問道：
    “對了，沈辭和沈博在公司還好吧？你最近有沒有聽說什麽？”
    葉慧手中的湯勺頓了一下，隨即迅速恢複動作：
    “啊？這個我倒真不清楚，少爺們的事情我不太管。”
    “哦。”沈念裝作不在意地聳聳肩，“我也就是隨口問問啦。”
    葉慧笑著低頭：
    “是我多嘴了，小姐。”
    她一邊說，一邊心跳得飛快。
    剛才沈念突然提起“沈辭”這兩個字，讓她一瞬間緊張得幾乎握不住勺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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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老此時也緩步從花園中走來，陽光灑在他白發蒼蒼的鬢角上，略顯滄桑卻依舊精神矍鑠。
    他一邊走一邊感慨道：
    “好久沒見小辭那孩子了，自從搬去新家，就沒來看過我這老爺子。”
    “就是就是，太沒良心了。”
    沈念順勢接過話頭，輕哼一聲，像是在為爺爺抱不平，
    但她自己的眼眸裏卻悄然浮起一絲別樣的情緒。
    其實她也想見沈辭。
    隻是——她不好意思主動開口。
    正當她低頭抿著唇，有些出神時，腦海中突然靈光一閃——
    對了，沈辭不是每個月都會回來給爺爺做一次身體檢查嗎？
    最近因為忙著管理公司，一直沒來。
    想到這兒，她眼睛一亮，笑嘻嘻地湊上前道：
    “爺爺，今晚我就讓沈辭回來一趟，看您老人家。”
    “哈哈，那感情好。”
    沈老笑著擺手，倒也沒放在心上。
    沈念見爺爺沒有反對，頓時心情雀躍起來，三兩口吃完飯就跑回了房間。
    “這丫頭……突然這麽積極做什麽？”
    沈老目送她的背影，滿臉疑惑地嘀咕。
    剛一回到房間，沈念便反手關上門，動作幹脆利落。
    她靠在門後，緩了口氣，飛快掏出手機——
    【聯係人：沈辭】
    “我這可是有正當理由的。”
    她一邊對自己說道，一邊手指微顫地點開撥號鍵。
    電話很快接通，那熟悉的聲音從聽筒中傳來：
    “喂？念姐，怎麽啦？”
    電話那頭的沈辭夾著手機，正在辦公室一邊寫報告，一邊有些疑惑地接起電話。
    沈念刻意讓自己語氣淡定些，
    “爺爺說今晚想讓你回來一趟，有時間嗎？”
    “有啊。”
    沈辭笑了笑，
    “不過爺爺突然叫我，是有什麽重要的事嗎？”
    “你是爺爺的孫子，他要你回來看望一下，難道也需要多大的理由嗎？”
    沈念翻了個白眼，口氣卻帶著點嬌嗔。
    “再說了，你不是一直要定期給爺爺做身體檢查嗎？都拖了多久了？你這個‘當醫生的’，也太不靠譜了。”
    “哈哈……對對，念姐你說得對，我最近實在是太忙，差點都忘了。那我今晚就回去。”
    “少來，我看你是忙著陪柳如煙吧。”
    沈念語氣微酸，話音剛落，也不給他反駁機會，直接掛了電話。
    電話那頭隻剩下“嘟——嘟——”的忙音。
    自己這個姐怎麽了？
    怎麽跟自己欠她一百萬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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