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邊咳一邊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柳如煙，仿佛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而柳如煙卻神情淡然，仿佛剛才說的不是一句足以震碎三觀的話，而是輕描淡寫地討論今晚要吃什麽菜。
    “你說什麽？”林霧咳得眼角泛紅，語氣中滿是驚愕與不可思議，“你再說一遍？”
    柳如煙沒有絲毫遲疑，神色平靜地重複了一遍：“我說，我們一起，做他的女人。不分你我。”
    她偏過頭，望向窗外，聲音緩了幾分，透著一絲低沉與壓抑的柔軟：“我們都懷了他的孩子，也都還愛著他。爭來爭去，到頭來隻會讓他為難，甚至讓孩子受傷。”
    “與其逼他做選擇，不如我們各退一步。這樣，至少在他心裏，我們都還重要。”
    林霧怔怔地看著她，瓶蓋早已滑落到腿邊，卻毫無察覺。車廂內寂靜得可怕，連呼吸聲都仿佛消失不見，隻剩下窗外偶爾掠過的風聲與發動機的低鳴。
    柳如煙緩緩閉上眼睛，仿佛終於卸下了心中的某種執念，嘴角微微上揚。
    許久，見林霧遲遲沒有回應，柳如煙輕輕開口：“沒事，我隻是提一嘴，你不必往心裏去。”
    林霧卻沒像以往那樣立刻反駁，她的腦子正飛快運轉著。
    的確，從一開始，她最大的籌碼就是肚子裏的孩子。但現在，柳如煙也懷孕了。那份獨有的優勢，已不複存在。自己原先構思的計劃幾乎成了泡影。
    這些天，因為沈辭昏迷，她無暇多想，而如今柳如煙把這件事挑明，反倒逼她必須正麵麵對。
    “你是認真的？”林霧終於開口，語氣中帶著試探與不安。
    “當然。”柳如煙點點頭，嘴角帶著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其實我早就看出來了，沈辭對你還有感情。你懷了他的孩子，就算我想讓他和你做個了斷，他也不會徹底狠下心。反而會留下虧欠。”
    林霧低頭沉思，柳如煙說得沒錯。沈辭對她確實還有情意，否則他們之間也不會發生那麽多事。
    隻是——
    她咬了咬唇，有些鬱悶地想，本來她也有這個打算，隻是沒想到柳如煙會先開口。
    現在就好像是自己成了被“施舍”的那個，仿佛是在附和對方的安排，連主動權都拱手相讓了。
    她可是想當正宮的啊喂！
    “那你意下如何？”柳如煙見她陷入沉默，側頭輕聲一問，聲音裏竟帶著一絲說出口的輕鬆。
    林霧低聲嘟囔：“我……我當然沒問題。”
    雖然話語中帶著些許心不甘情不願，但終究還是順勢答應了。
    “那就好。”柳如煙滿意地笑了笑，伸出手，“既然達成共識了，我們以後可要和平共處，下次可不準吵架了。”
    林霧看了她一眼，遲疑片刻，也伸出了手——
    兩人的掌心輕輕握在一起。
    另一邊，漂亮國醫院的病房內。
    沈辭斜靠在床頭，手中翻著手機，屏幕上的內容早已不入眼。他時而盯著一條對話框發呆，時而劃動，又停下，整個人看起來心不在焉。
    一旁的林汐正在安靜地削蘋果，削皮刀在果皮上遊走，動作不快不慢，卻格外專注。她時不時偷偷抬眼瞄沈辭一眼，又立馬低下頭，仿佛怕被他察覺似的。
    沙發上，沈博正和艾莉森湊在一起。兩人說著什麽悄悄話，氣氛甜膩，艾莉森時不時掩嘴輕笑，臉頰浮上一抹羞澀紅暈。
    沈辭餘光瞥到，不由得無奈地笑了笑，
    不知道秀恩愛死得快嗎？
    自己這個老弟真的是。
    “哥，她們已經起飛了，應該明早就能到。”沈博忽然放下手機，隨口提醒道。
    “嗯。”沈辭輕輕應了一聲，語氣平淡，但情緒卻有些複雜。
    他腦海裏仍在回蕩柳如煙走前的話——
    “我懷孕了。”
    那一刻，他確實有些驚喜，但隨著她離開，心頭卻隱隱有股不安升起。尤其是她那句臨別時的低語、眼中一閃而過的猶豫與複雜，話到嘴邊卻又生生咽下。
    到底她還藏著什麽沒說？沈辭思索許久卻沒有頭緒。
    沈辭擰了擰眉，忽然看向艾莉森：“艾莉森小姐，你父親什麽時候回來？”
    艾莉森眨了眨眼，有些詫異他突然問這個：“應該是這周末或者下周吧。其實上周他回來過一趟，但你那時還在昏迷，就沒打擾你。後來他又臨時有事飛出去了。”
    她略帶歉意地補充：“所以我打算這周末帶你們好好在漂亮國玩一玩，算是盡地主之誼。”
    “那就麻煩你了。”沈辭點點頭，語氣客氣。
    天色漸暗，窗外夕陽漸沉，金紅的光線灑在病房裏，一片溫暖。
    忽然隻見沈博湊到艾莉森耳邊低語了幾句，艾莉森羞澀地紅了臉，輕輕捶了下他的肩膀，嘴裏低嗔道：“討厭。”
    “哥，”沈博起身整理了一下衣領，故作正經地說道，“我和艾莉森出去走走消食，散散步。等會有事你給我倆打電話。”
    “去吧。”沈辭失笑地搖搖頭，與沈博對視一眼，兩人心照不宣。
    他當然知道自己這位弟弟哪是什麽“消食”，分明是急著拉著小女朋友去過二人世界去了。
    病房裏隻剩下沈辭與林汐。
    空氣頓時安靜下來，原本還有點熱鬧的房間變得靜得出奇。
    林汐削完蘋果，手卻遲遲沒遞出去，隻是將刀和果盤收拾好，小心翼翼地放在一旁。她猶豫著想找個話題，卻發現腦袋一片空白，最後隻是局促地撓了撓頭發，坐回了椅子裏。
    還是沈辭先開口，語氣溫和：
    “艾莉森說，想帶我們出去玩玩。你有沒有想去的地方？”
    “啊？我、我嗎？”林汐被這突如其來的問話弄得一愣，下意識抬頭，卻又立刻避開了他的視線。
    “當然是你啊。”沈辭輕笑，“我對這裏不熟。你不是國外留過學嗎？這方麵你肯定懂一些。”
    林汐微微張了張嘴，眼神卻躲閃不定。
    “其實和國內大差不差的，不過漂亮國那個時代廣場可以去看看。”
    “那好，到時候我跟艾莉森提一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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