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州城外，烈日高懸，炙烤著大地，空氣中彌漫著令人作嘔的血腥氣。
    厲天閏一臉肅殺，直接站在鼓車之上，雙手揮舞著粗壯的鼓槌，奮力地擂鼓助威。
    “咚！咚！咚！”沉悶的鼓聲如雷般響徹四周。
    這幾日的攻城戰，戰況慘烈無比。
    原本他帶來的三萬餘人馬，此時已經銳減至兩萬餘人，死傷整整一萬人還多。
    看著那橫七豎八躺在城下的將士屍體，厲天閏心中一陣絞痛，但他深知此刻絕不能退縮。
    “兒郎們！不要怕！攻下秀州，榮華富貴就在眼前！”厲天閏一邊擂鼓，一邊聲嘶力竭地呐喊著。
    他的聲音因為連日的呼喊變得沙啞，但卻依舊帶著一股狠勁。
    城下的摩尼教眾們聽到鼓聲和厲天閏的呼喊，原本有些低落的士氣，似乎又被重新點燃，他們再次朝著秀州城發起了衝鋒。
    然而，城上的守軍在王子武的帶領下，防守得如同鐵桶一般。
    箭矢如雨點般落下，石塊也不斷從城牆上滾落，砸向攻城的敵軍。
    摩尼教眾們前赴後繼，卻依舊難以突破城防。
    “這王子武，當真棘手！”厲天閏咬著牙，心中暗暗咒罵。
    他原本以為憑借自己兵力的，拿下秀州城易如反掌，可沒想到卻遭遇了如此頑強的抵抗。
    看著不斷倒下的士兵，厲天閏心急如焚。
    若是再拿不下秀州，不僅無法向方臘交代，恐怕自己的軍心也會徹底動搖。
    “加大攻勢！一定要在今日拿下秀州！”
    城頭上，王子武穩穩站立。
    他雙手有力地揮舞著令旗，動作幹脆利落，向身後的勞役們傳遞著明確的指令。
    “快！動作再快點！”王子武大聲呼喊著，聲音蓋過了城下震天的喊殺聲和那令人膽寒的戰鼓聲。
    那些勞役們在他的指揮下，不敢有絲毫懈怠，一個個咬著牙，齊心協力地抬著各種守城物資，腳步匆匆卻又井然有序。
    沉重的石塊、鋒利的箭矢、滾燙的熱油，這些都是抵禦摩尼教徒攻城的有力武器。
    “快點，下麵煮好了肉湯！加了大肉片子！放了臘肉的好湯！”
    盡管勞役們早已累得汗流浹背，衣衫被汗水濕透緊緊貼在身上，但在王子武的激勵下，他們依舊拚盡全力。
    王子武緊緊盯著城下那些還在源源不斷架著雲梯的摩尼教徒。
    隻見他們如同瘋狂的蟻群，不顧城牆上如雨般落下的箭矢和石塊，呐喊著，拚命地將雲梯往城牆上靠。
    有些摩尼教徒剛把雲梯架好，便被守軍的石塊砸中，慘叫著滾落下去，但後麵的人卻絲毫不為所動，繼續奮勇向前。
    “放箭！給我狠狠地射！”王子武見摩尼教徒已經開始攀爬雲梯，果斷下達命令。
    頓時，城牆上的弓弩手們紛紛張弓搭箭，一排排利箭如流星般朝著城下射去。
    伴隨著陣陣慘叫聲，不少摩尼教徒中箭從雲梯上墜落。
    然而，摩尼教徒的攻勢並未因此減弱，他們不知疲倦，不知恐懼，依舊前赴後繼地向上攀爬。
    “繼續投石塊！絕不能讓他們靠近城牆！”
    勞役們迅速將準備好的石塊推下城牆，巨大的石塊順著雲梯滾落，將攀爬的摩尼教徒砸得人仰馬翻。一時間，城下哭喊聲、慘叫聲交織在一起，血腥之氣愈發濃烈。
    但王子武知道，此刻絕不能有絲毫心軟和放鬆，必須堅守住城牆，否則秀州城將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王將軍，援軍還沒到？”秀州知州貓著腰，在衙役們高舉的盾牌掩護下，腳步匆匆地來到王子武身邊，臉上滿是焦急之色。
    他的官服已經沾染了不少塵土，頭發也有些淩亂，平日的威嚴此刻被擔憂所取代。
    “已經去求了！”王子武大聲回應道，聲音堅定有力，試圖讓知州安心。
    他一邊說著，一邊目不轉睛地盯著城下激烈的戰況，手中的令旗不停地揮舞，指揮著城牆上的防禦。
    此刻的他，眼神中透著疲憊，但那股堅毅卻絲毫不減。
    “還能守多久？”秀州知州提高了聲音，急切地問道。
    “隻要城中還有糧草，便能一直守！”王子武轉頭看向知州，給知州吃下了一顆定心丸。
    “知州大人放心，我等將士定當死守秀州，絕不後退半步！”
    秀州知州微微點頭，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好！王將軍，糧草之事我會全力籌措，定不讓將士們餓著肚子守城。還望將軍能帶領大家堅守到援軍到來。”
    “請知州大人放心，末將定不辱使命！”王子武大聲說道，隨後又將注意力轉回到城下的戰鬥。
    “將軍！你看！”一指揮使神色激動，伸手遙指厲天閏大營，聲音中透著抑製不住的興奮，“敵軍大營亂了！”
    王子武心頭一震，順著指揮使所指方向望去。
    隻見厲天閏大營方向煙塵滾滾，營帳間人影攢動，一片混亂。
    士兵們來回奔走，呼喊聲隱隱傳來，似是發生了什麽變故。
    原本整齊排列的營帳，此刻也有幾處燃起了熊熊大火，火舌肆虐，將營帳吞噬。
    “難道是援軍到了，在敵後發起突襲？”王子武心中閃過這個念頭，頓時精神一振。
    但他並未放鬆警惕，多年的征戰經驗告訴他，越是這種時候越要冷靜。
    他迅速轉頭，對身旁的傳令兵說道：“快去，查明到底是怎麽回事！務必打探清楚，不得有誤！”
    傳令兵得令，如離弦之箭般飛奔而去。
    與此同時，城下正在攻城的摩尼教徒似乎也察覺到了大營的異樣。
    原本瘋狂的攻勢緩了下來，一些士兵麵露猶豫之色，不自覺地回頭張望。
    負責攻城指揮的頭領見狀，大聲嗬斥，試圖穩住軍心，驅使士兵繼續攻城。
    然而，軍心已有些動搖，士兵們的行動明顯不如之前那般堅決。
    “弟兄們，敵軍大亂，正是我們反擊的好時機！”王子武抓住這難得的機會，揮動令旗，大聲鼓舞士氣，“弓弩手，加大火力，壓製敵軍！步兵準備，聽我號令，隨我出城殺敵！”
    城牆上頓時響起一片激昂的回應聲。
    弓弩手們更加奮力地張弓搭箭，利箭如蝗般射向城下敵軍，一時間，慘叫聲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