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他們說著話的時候，西院的大門被人打開了。
    “趙羲彥，你進來，我爸找你。”王一諾站在門口喊道。
    “啊？你爸還沒走？”趙羲彥驚訝道。
    “怎麽著？人家來看看閨女，你就要趕人家走啊？這院子還是你的嗎？”張主任斜眼道。
    “得得得，我惹不起你，也惹不起你爺們。”
    趙羲彥拱拱手後，朝著西院走去。
    張主任見狀，看了一眼陳隊長。
    陳隊長卻往後退了一步，撒腿就跑。
    他可不想去湊這個熱鬧，王文智可是四九城的主政官，對方和他說句話他都有些犯怵。
    西院。
    趙羲彥剛進門，就看到桌子上放了幾個精致的小菜，而王文智和王守成坐在一起，目不轉睛的看著麵前的那壇羅浮春。
    “冬梅，你來正好，趕緊來嚐嚐羅浮春。”王守成招呼道。
    “謔，羅浮春啊，那是得好好嚐嚐。”
    張主任也不客氣，坐在了自己爺們身邊。
    “不是，王書記，你喊我來幹什麽？”趙羲彥好奇道。
    “沒什麽，就是那份報告，我有些問題要問你……”王文智輕笑道。
    “問問題啊？”
    趙羲彥眨眨眼，“那咱們可先說好，問了問題，可就沒有折扣了。”
    “我去你大爺的。”
    王文智怒聲道，“你他媽說了八折的，你要是敢反悔……我一把火把你廠給燒了。”
    “不至於，不至於啊。”
    趙羲彥急忙道，“這不是和你開個玩笑嘛，你怎麽一點幽默細胞都沒有。”
    撲哧！
    秦淮茹等人頓時笑了起來。
    “去你的。”
    王文智丟了一根煙給趙羲彥後，沉聲道，“這報告做的非常好，但有一個問題……”
    “什麽問題？”趙羲彥好奇道。
    “啟動資金從哪裏來？”
    王文智苦笑道，“這可不是個小項目，牽涉到了整個四九城的事……這要是動起來，啟動資金可不是小項目。”
    “這事簡單，不過……”
    趙羲彥有些遲疑。
    “小趙啊，咱們可都是一家人。”
    張主任笑眯眯道，“都說一個女婿半個兒，我和你老子都沒有兒子，把你可是當親生兒子看待的。”
    “欸欸欸，我可是你親親的嶽父老子。”王文智急忙道。
    “不是，等會……咱們一碼歸一碼，你別來這套啊。”趙羲彥急忙道，“你惦記著我的羅浮春的時候，可沒想過這茬。”
    “你……”
    王文智頓時被噎住了，隨即看向了王守成。
    “不是，你看著我幹什麽？”
    王守成大驚失色，“這他媽和我一個退休的老頭子有什麽關係……你們聊你們的。”
    “爸，我記得你有一壇子玉冰燒吧？要不給小趙算了。”張主任笑眯眯道。
    “去你的，那酒我自己都還沒嚐過。”
    王守成瞪眼道，“我警告你們，別打我酒的主意……我身體可不好，萬一有什麽好歹，你們還得披麻戴孝。”
    “玉冰燒，真的假的？”趙羲彥好奇道。
    玉冰燒，是南邊特有的豉香型白酒，那玩意看起來渾濁，而且像極了腐敗的液體，所以被人戲稱為“屍水酒”。
    “滾滾滾，你不許碰我的酒。”王守成冷笑道。
    “要不，下次我們一起喝了它怎麽樣？”趙羲彥笑眯眯道，“王將軍，我可不是小氣的人……你看我得了羅浮春都喊著你們一起分享呢。”
    “這……”
    王守成頓時猶豫了了。
    思想鬥爭了好半晌，才咬牙道，“成，下次我開酒的時候喊你成了吧？”
    “行吧。”
    趙羲彥含笑點點頭。
    “趕緊說，這事怎麽弄……”
    王文智掏出了筆記本。
    “這事不簡單嘛。”
    趙羲彥撇嘴道，“你別想著從機關單位開始弄，你從民房開始弄，尤其是那些工人住的多的地方……這樣一來，你既得了好名聲，又可以先去工廠要錢不是？”
    “哦，這話怎麽說？”王文智興奮道。
    “你先把取暖費定下來，看多少錢一個平方，然後考察一下工人們的人均居住麵積，取個中間值，再去所有工廠收一半的錢上來。”
    趙羲彥悠悠道，“等把錢收上來以後，你再去信用社，以暖氣公司為抵押，再套一筆錢出來，這錢不就有了嗎？”
    “你把設備什麽的都弄好了以後，再從工人那收另外半的錢，等錢到手了，你就把信用社的錢給還了，雖然除掉了利息什麽的，第一年掙的錢不多，可到了來年，那銀子可都是純賺的呀。”
    “嘶。”
    滿桌子的人皆是大驚失色。
    “也幸虧你進了單位，這要是把你放出去做投機倒把……那還得了？”王文智心有餘悸道。
    “那是。”
    王守成也歎氣道，“好一手空手套白狼……這小子要是放在舊社會，還有什麽婁半城、林北平的事？”
    “喂……”
    趙羲彥很是不滿道，“我給你們出主意，你們還這麽說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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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不是，哪能呢。”
    王文智滿臉堆笑道，“欸，你說我們可以這麽操作，那是不是可以全國推廣呀？”
    “去你的，南方需要取暖嗎？”
    趙羲彥白了他一眼。
    “我知道南方不要，我的意思是……我們整個北方都可以推廣不是？”
    王文智親自給他倒了一杯酒。
    “那當然可以。”
    趙羲彥撇嘴道，“不過你可得想清楚了，這事一旦辦起來……還不知道有多少人人頭要落地。”
    “嗯？這話怎麽說？”張主任好奇道。
    “這可都是白花花的錢，自然有人要伸手的不是？”
    王守成抿了一口酒。
    “欸，對了。”
    趙羲彥輕笑道，“伸手都不要緊，就怕他們偷工減料……把暖氣管給換了，這萬一出點什麽事，那可都是要出人命的。”
    “這事……”
    王文智陷入了沉思。
    “小趙，你有辦法趕緊說呀。”王一諾嬌聲道。
    “對對對，小趙，有什麽辦法趕緊說唄。”張主任也笑罵道，“你看你老子這麽大年紀了，可禁不起這麽想問題……”
    “這事拿個‘首倡人’就成了，你還真想著把功勞全部拿到手是怎麽？”
    趙羲彥笑罵道，“你把紀律委員會和統戰部一起拉進來，再由你們單位出麵，三方共同監管賬目，這真要出了事，他們兩邊比你還急。”
    “更何況，現在安兆慶和王輔卿剛剛打開局麵，你把這麽一份大禮送上去，保不準他們兩一高興，把你拉入統戰部，掛個副部長呢。”
    “嘶。”
    眾人皆是一陣嘩然。
    尤其是王文智，興奮的滿臉通紅。
    他真想撬開趙羲彥的腦子，看看到底是怎麽長的。
    功勞得了，事也辦成了，官也升了。
    到時候真要出了什麽事，有統戰部和紀律委員會頂著……責任那是一分都不要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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