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鉗工安全操作規程。”
    “第一，進入場地必須穿戴安全防護用具。”
    “第二，使用鑽床不許帶手套、圍巾、女生長發壓進帽子內。”
    “第三……”
    趙羲彥站在那，一條一條的背誦著《鉗工安全操作規程》，不少人都圍了過來，滿臉驚訝的看著他。
    要知道，安全守則可有幾千字啊，這一字不漏的背下來，別說是八級工了，幾級工都不行啊。
    二十分鍾後。
    啪啪啪！
    龔漢祥開始鼓掌。
    “到底是大學生，這知識水平就過硬啊。”
    “都是我師傅教的好。”趙羲彥謙虛道。
    “欸，小趙，我可沒教你什麽……”
    樂建華話是這麽說，可臉上的褶子都笑得看不到了。
    誰不想有一個聰明伶俐的徒弟呢？
    易中海等人則和吃了蒼蠅一樣難受，這畜牲居然還有這一手？
    “好了，都散了吧。”
    龔漢祥拍拍手道，“老樂，這小趙是個好苗子，你好好培養……”
    “欸。”
    樂建華應了一聲後，就把趙羲彥拉到一邊開始介紹工具。
    鉗工的工具可不少，雖說是手搓，但實際上沒有工具也沒轍。
    兩人一個教，一個聽，一個上午就過去了。
    臨近中午。
    趙羲彥沒有去吃飯，反而依舊在車間裏，仔細的查看著任務表。
    這年頭的工業的確是有些落後，有些螺帽甚至都要鉗工自己來做，真是夠了。
    他正琢磨著，突然樂建華走了進來。
    “我說你小子怎麽沒去吃飯，原來還在看啊……怎麽樣，看出了什麽名堂嗎？”
    他說著，就塞了兩個大饅頭到了他的手裏。
    “還行吧。”
    趙羲彥輕笑道，“比我想象中要複雜一點……”
    “嗐，你當真以為鉗工是這麽好考的呀？”樂建華笑罵道，“我十四歲跟著我老子學，四十八歲才成為八級工……鉗工，沒這麽容易的。”
    “哦，八級工就是最高職稱了？”
    趙羲彥咬了一口饅頭。
    “當然不是。”
    樂建華歎氣道，“八級工往上走，那就是工程師了，工程師又分三檔……初級、中級、高級，等到了高級工程師，那工資比廠長都要高，和大學教授一樣了。”
    “我們廠裏有高級工程師嗎？”趙羲彥好奇道。
    “沒有。”
    樂建華撇嘴道，“別說高級的沒有了，就是初級的，人家考上工程師還在你這幹？早都去部委了，工程師都是部委的寶貝。”
    “哦，這樣啊。”
    趙羲彥恍然，“那……工程師也要車零部件？”
    撲哧！
    樂建華頓時笑了起來。
    “傻小子，工程師車什麽零件啊，他們主要負責維修機器……像我們廠裏的很多機器，那都是蘇俄來的，進口貨，一般人動都不讓動。”
    “是嗎？”
    趙羲彥搖搖頭，三兩口吃掉包子後，輕笑道，“師傅，我沒什麽事……要不我自己玩玩？”
    “別鬧，還玩玩，你別傷到手了。”樂建華急忙道，“中午睡一覺……等下午我再手把手的教你。”
    “嗯，也成吧。”
    趙羲彥從善如流，不過他也沒睡覺，隻是順手拿了一本維修手冊在那看。
    樂建華看在眼裏，不由滿意的點點頭。
    這小子聰明不說，還真是勤奮。
    ……
    下午上班的時候。
    樂建華開始手把手的教趙羲彥使用工具，不過讓他驚喜的是，趙羲彥當真是一點就透，基本上什麽事他說一遍，趙羲彥幾乎就完美的領會了他的意思。
    “小趙，你以前學過鉗工？”
    “沒有呀。”
    趙羲彥遞了根煙給他，“這不是以前當廠長的時候閑來無事……就看了一些關於鉗工的書籍嘛，有時候沒事也自己琢磨了一下。”
    “難怪……”
    樂建華恍然大悟，“這樣……咱們光動嘴可不行，工具你都會了，你做個螺帽給我看看。”
    “好啊。”
    趙羲彥輕笑一聲，立刻啟動了鑽孔機。
    鑽孔、打磨、拋光……動作一氣嗬成。
    “嘶。”
    樂建華倒吸一口涼氣，急忙拿出尺子開始量。
    “誤差多少？”
    身側傳來一道冷不丁的聲音。
    “我去。”
    樂建華頓時被嚇了一跳，看到是龔漢祥後，才笑罵道，“主任，人嚇人嚇死人啊。”
    “別鬧，剛才鑽機動的時候，我就看到這小子了……趕緊的，看看誤差多少。”龔漢祥笑罵道。
    “誤差……”
    樂建華拿著尺子量了一下，頓時瞪大了眼睛，“誤差零點零一？不會吧。”
    “真的假的？”
    龔漢祥搶過了他手裏的尺子，仔細量了一遍，這才大驚道，“臥槽，不應該吧？三級工都做不出這樣的標準吧？”
    “你看他用砂輪機和鑽床的動作，起碼是四級工的標準。”樂建華苦笑道。
    “來，小趙……再給我做個夾具，這是圖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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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龔漢祥遞了過來了一份圖紙。
    “這玩意有些複雜呀。”
    趙羲彥看著圖紙，微微有些皺眉。
    所謂的夾具，其實就是裝在主軸上的一個固定裝置而已，龔漢祥給的，是裝在車床上的，裏麵是鏤空的，有兩個十字扣，難度非常大。
    “你慢慢試……做不出來不要緊的。”
    樂建華安慰道，“這畢竟是四級工做的東西，你一個一級工，圖紙怕都看不太明白，不過你可以試試。”
    “行了，那就試試。”
    趙羲彥也不含糊，仔細看了幾眼圖紙後，就開動了鑽機。
    “不是，就這麽看幾眼？”樂建華急忙道。
    “對啊，不然還要怎麽看？”
    趙羲彥撇撇嘴，弄了一塊鋼錠上去，就開始打孔。
    他這一動，半個車間的人都圍了過來。
    “不是，老樂，這怎麽就讓上手了呀？”
    易中海假惺惺道，“他怕是連圖紙都看不明白吧？等會別傷了手。”
    “欸，主任說讓他試試……”
    樂建華樂嗬嗬道，“現在的年輕人可不比我們以前了，他們的書讀的多，什麽東西一看就明白，我們還得老師傅手把手的教呢。”
    易中海聞言，也沒再說話，隻是仔細的看著趙羲彥，想找出他不規範的操作。
    可看了半晌，眼睛都看酸了也沒挑出毛病。
    唯一那個讓他說的，可能就是動作不夠快。
    不過趙羲彥是個新人，這話說出來，大家也不會責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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