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那人唱完了以後，對著眾人深深的鞠了一躬。
    “我覺得吳大姐唱的非常好。”
    徐清婉誇讚道，“雖然我聽得不太懂，但大姐嗓子非常亮……很好聽。”
    “哈哈哈。”
    眾人頓時一陣哄笑。
    “徐部長，這麽說可不對。”
    張小敬輕笑道，“咱們可都是作為評委來的……你聽不懂不要緊，但是光說好話可不行啊。”
    “你……”
    徐清婉抿抿嘴，沒有說話，
    “我覺得吳小柔同誌唱的不錯，但是缺點也很明顯……你是師承白少京同誌吧？他的風格鮮明，你隻是形似，但是沒學到白少京的精髓。”
    張小敬悠悠道，“你還得練啊，不然白派的京韻大鼓可就沒落了。”
    “受教。”
    吳小柔深深的鞠了一躬後，往後台走去。
    ……
    “怎麽樣？張小敬有點水平吧？”靳有為苦笑道。
    “有個屁。”
    趙羲彥不屑道，“這他媽是套話……你沒聽出來？”
    “套話？怎麽說？”靳有為正色道。
    “隨便誰上台，我但凡說你不如你師傅……你怎麽反駁？”趙羲彥斜眼道，“你說你比你師傅強？你師傅死了還成，要是還活著呢？你要他怎麽做人？”
    “這……”
    靳有為愣了一下，“你他媽說的有道理啊。”
    “本來就是這樣的。”
    趙羲彥點燃了一根煙，“挑毛病嘛，很簡單……說你不如你師傅，甚至如果我多了解你們這一行一點，我說你不如你師祖，甚至不如你師兄。”
    “你認還是不認？你反駁吧，這麽多人看著，你和師兄弟不得反目成仇啊？你不承認吧，就隻能把這口氣咽下去，左右都不是你不對。”
    “哎喲，我說是誰在這大放厥詞呢，原來是趙部長……”
    張小敬的聲音傳了過來，“趙部長，都說隔行如隔山，我承認你評書說的不錯，但是京韻大鼓，你又懂多少？”
    刷！
    所有人都看了過來。
    台上那個年輕演員頓時有些手足無措。
    “張部長，我和你一樣啊。”
    趙羲彥笑眯眯道，“我不懂，你也不是不懂嘛？剛才那位吳小柔同誌……我覺得比白少京唱的好，你連句真話都不敢說，隻會捧著老同誌，你算個什麽玩意？”
    “謔。”
    整個會場都是一陣嘩然。
    “好好好。”
    張小敬咬牙站了起來，“趙羲彥，你看好了……我他媽不懂？老子學大鼓的時候，你還在地上玩泥巴呢。”
    他說著就朝著台上走去。
    台上那女演員見狀，急忙躲到了一旁。
    “嘿。”
    趙羲彥也冷笑一聲，走到了台下，靠在桌子上，雙手環胸的看著他。
    張小敬站在台上，看了一眼弦師。
    弦師立刻會意，開始彈奏了起來。
    “一輪明月照西廂。”
    “二八佳人鶯鶯紅娘。”
    “三請張生來赴宴。”
    ……
    張小敬手持鼓錘，開始唱了起來。
    不少演員都從後台走了過來看熱鬧，聽著他的唱段，滿臉皆是驚色。
    想不到，堂堂張副部長，居然還真會唱京韻大鼓。
    一曲唱罷。
    所有人都鼓掌叫好。
    “趙羲彥，你來？”張小敬冷笑道。
    “小趙……”
    徐清婉拉了拉趙羲彥的衣角，示意他快走。
    她現在非常後悔把趙羲彥喊來了，這要是被張小敬侮辱兩句，她非上去和張小敬打一架不可。
    “好啊。”
    趙羲彥輕笑一聲，走到了台上。
    這時。
    那單弦師傅雙手一擺，一副誰愛彈誰來彈的樣子。
    “趙羲彥，唱啊。”張小敬笑道。
    “後台來個會單弦的。”
    趙羲彥吼了一嗓子。
    整個會場鴉雀無聲。
    張小敬正想嘲笑他兩句，可突然一隻小手舉了起來。
    “趙部長，我……我會彈單弦。”
    刷！
    所有人都看了過去。
    說話的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姑娘，她身材高挑，相貌典雅……尤其是現在穿著一身戲服，好似古代的大家閨秀似的。
    “很好，你叫什麽？”趙羲彥笑道。
    “晴晴……”
    那姑娘身側的幾個人，急忙拉了拉她的衣角，示意她別去摻和這事。
    張小敬的地位就不用說了，趙羲彥敢和他叫板，自然地位也不低。
    她們這樣的人，神仙打架看都看不得，更別說去摻和了。
    “我……我叫何晴。”那姑娘怯生生道。
    “好，何小姐，麻煩你幫我彈奏……我也唱一出《大西廂》。”趙羲彥笑道。
    “欸。”
    何晴抿抿嘴後，看了一眼好似要吃人的張小敬，低著頭走到了弦師麵前，拿起了單弦樂器。
    “滾一邊去。”
    趙羲彥斜眼看了張小敬一眼。
    “你他媽要唱不出來，我要你把這鼓給吃下去。”
    張小敬咬牙說了一句後，退到了一旁。
    “切。”
    趙羲彥白了他一眼後，用小錘子敲了一下小鼓。
    何晴立刻會意，開始彈奏了起來。
    “姐兒在房中繡香袋，繡出了西廂各色人兒來。”
    “這一邊繡的是崔小姐啊，那一邊繡的是張秀才啊。”
    “張秀才來你好呆，為何不跳粉皮牆兒來。”
    ……
    趙羲彥一開口，所有人都大驚失色。
    他的聲音高昂，響亮……一顰一笑，一舉一動，把劇中人物模仿的惟妙惟肖。
    張小敬也有些愣神。
    他……他居然真他媽的會，而且還唱得這麽好。
    趙羲彥對著台下的徐清婉眨眨眼後，把一段《大西廂》的唱段《發四喜》給唱完了。
    整個會場鴉雀無聲。
    大家都看著張小敬，也不知道該鼓掌還是不該鼓掌。
    這時。
    “好。”
    一聲大喊傳來，整個會場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張部長，怎麽樣？”
    趙羲彥輕笑道，“不是隻有你會唱京韻大鼓……我也會，可我驕傲了嗎？”
    撲哧！
    眾人皆是笑噴了。
    “你……”
    張小敬頓時恨得咬牙切齒，“你他媽不是我文化部的人，你來搗什麽亂？”
    “我邀請他來的。”
    靳有為站了起來，“我知道趙部長也是京韻大鼓的行家……所以特地邀請他來看看，作為場外評委，你有意見嗎？”
    “我……”
    張小敬愣了一下，隨即低眉順眼道，“既然是部長邀請的，我自然沒有意見。”
    “沒意見就好，別他媽這麽多意見。”
    趙羲彥點燃一根煙，“這裏唱戲的，都他媽是行家……好不好，一眼都看出來了，輪得到你在這評頭論足的？”
    撲哧！
    徐清婉頓時笑得前俯後仰。
    這小男人，太給她爭麵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