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芊芊冷白的嘴唇都在顫抖，捂著胸口，大口急促的呼吸著。
    空氣剝奪了空氣，扼住她的喉嚨，難以呼吸。
    那些甜言蜜語，每天的接送，美味的炒飯…
    還有快樂的曾經，都隻是因為合同而已？
    宋芊芊不相信。
    即使冷情如她，也會在被溫柔包裹之時敞開心扉。
    蘇君墨呢？
    假戲有沒有真做過？
    所有的虛情假意裏，有沒有一絲真心？
    即使隻有一秒，她也心滿意足。
    蘇君墨緩緩搖頭，閉目不看，
    “我對所有客戶一視同仁，學姐，你說過，愛是世界上最會害人的東西，你不需要，我也沒有能力給。”
    蘇君墨看著沒動幾口的餐飯，也沒有了胃口。
    愛是這個世界上最害人的東西。
    他不能重蹈覆轍。
    宋芊芊緊緊的握住自己的胸口，無力的坐在了凳子上。
    蘇君墨不願意給她這顆藥。
    蘇君墨平時情商那麽高，現在卻連哄一哄她都不願意。
    他就是要用最殘酷的現實讓宋芊芊明白，不要奢望，也不要奢想。
    他給不起。
    宋芊芊攥緊了拳頭，忍不住輕拍在桌子上，
    “所以你之前對我都是敷衍？我想要什麽，你非常清楚，可為什麽你連騙我都不願意騙？”
    宋芊芊最不能接受的就是蘇君墨現在這種冷漠的樣子。
    就仿佛兩個人，除了合同之外，沒有任何一絲一毫的聯係和關係。
    仿佛他們之間隻有冷冰冰的交易。
    可兩個人彼此糾纏良久。
    她細數過他身上的每一道傷痕。
    他也在無人時與她相擁慰藉。
    無數次的牽手擁抱，在他嘴裏都仿佛雲煙消散。
    真是…真是讓人痛不欲生啊！
    宋芊芊眼角含淚。
    有人要真實的痛苦，不要虛幻的幸福。
    可現在，她寧願要虛幻的幸福，不想要這真實的痛苦。
    蘇君墨隻要違心的說上一句，我曾經在乎過你。
    她身上和心中的痛就會被這顆藥全部治愈。
    可…蘇君墨非要撕開這血淋淋的現實，告訴她，兩人之間，皆是虛妄。
    宋芊芊胸口重重的起伏了幾下，將麵前的所有餐食一揮而盡，餐盤落在地上，發出了好大的聲音。
    水果撈裏麵的酸奶灑了出來，有一些潑灑到她的小腿上。
    蘇君墨看著滿地糧食，有些可惜。
    生氣歸生氣，不要浪費糧食嘛。
    蘇君墨從旁邊扯過紙巾，彎下身子給宋芊芊擦了擦小腿。
    食堂的動靜引來了許多人的圍觀。
    從不遠處看，長相清俊的少年低下身來給漂亮清冷的少女收拾滿地狼藉。
    如果忽略到兩個人的目光和表情，看上去可真是天作之合。
    就算兩人隨機走在路上，也會被認為是一對漂亮的小情侶。
    可此時此刻，兩人之間縈繞的完全沒有甜蜜氛圍。
    全是宋芊芊身上冷冷的低氣壓。
    “你和別人也會像你和我一樣嗎？”
    宋芊芊手指不自然的抽搐了一下。
    目光越發的深邃。
    她想要是他心裏獨一無二的。
    如果這次再得不到正確的答案。
    宋芊芊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麽事來。
    蘇君墨愣了一下。
    學姐還真是不死心啊。
    這相當於是一張開題試卷。
    該怎麽回答，是個人都知道。
    從剛剛開始，蘇君墨就已經明白了，宋芊芊學姐想要自欺欺人。
    每一個問題都是開卷考試。
    隻要翻開一頁書，就能夠把標準答案填在上麵。
    隻要撒點小謊，就能將學姐完全安撫。
    可是這隻是飲鴆止渴，到最後絕對會出大事。
    蘇君墨不想這樣做。
    他也是有原則的。
    “那倒沒有，學姐，你這是特殊情況。
    你是在我這裏最特殊的。”
    這句話是真的沒有撒謊。
    其他人可沒有體罰的癖好，也沒有拍小視頻的癖好。
    變態集大成者還得是學姐。
    宋芊芊聽到這，麵上的寒冰終於消散些許。
    不遠處，柳從寒正在和旁邊的年級主任說說笑笑，順便婉拒這些年輕輔導員的邀請。
    柳從寒為了保持身體輕盈，很少在外麵吃飯，一般都是回家吃一些健康食品。
    她剛要轉身離去。
    轉頭卻看到食堂靠近門口處那桌一站一蹲的男女，那身形非常的熟悉。
    旁邊還有不少學生在拍照片，顯然是吃瓜吃上頭了。
    再看清楚兩個人的長相，柳從寒眉目深深，蘇君墨和宋芊芊。
    “柳教授，哎呀，讓你看笑話了，哈哈，這可是我們學校的金童玉女，最近學校都傳遍了。”
    旁邊的年輕輔導員笑哈哈的，顯然也當起了吃瓜群眾，
    “這對小情侶三天兩頭鬧脾氣，宋芊芊是我們學校的學生會長，工作能力真的很強，她的小男友長得也挺不錯的…”
    輔導員還在喋喋不休，
    “哎呀，看到他們就想起了我曾經的時候，想當年我也是風流俊俏美男子一枚…在學校裏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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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從寒聽著輔導員的背景音，微微側臉，中午刺眼的陽光從食堂透明玻璃門那邊照過來。
    柳從寒的臉一半沐浴陽光之下，美的驚心動魄，另外一張臉半遮掩於暗沉之中，明暗之間，眼底笑容未曾見底，
    “小情侶?”
    柳從寒嘴角玩味的咀嚼著這三個字，看著滿地的狼藉，又看著蘇君墨淡淡的笑容。
    推了一下眼鏡，“劉老師，周老師，你們去吃吧，我還不餓，先回去了。”
    如果這兩個人是情侶的話，柳從寒可以把自己的眼睛挖下來給蘇君墨當珠子盤。
    “我是特殊的？”
    宋芊芊又重複了一遍。
    蘇君墨強調，“隻是業務特殊，學姐，你別多想了。”
    然後手機叮咚響了一下。
    這是蘇君墨給客戶備注的特殊背景音。
    蘇君墨拿起手機一看，原來是柳教授想要多加一場實驗。
    就在今天下午。
    賺錢的事不嫌忙。
    蘇君墨回複了一個ok。
    宋芊芊聽到這熟悉的消息提示音，溫熱的眼眶再次濕潤。
    嗬嗬。
    是那些女人又找他了吧？
    這個提示音她也曾經有過。
    隻要發一次就會響一下。
    而現在這些東西她沒了，別的女人卻還擁有。
    宋芊芊壓下心中的不快，看到滿地的痕跡，才驚覺剛剛做了什麽。
    “我再重新讓保姆做一份送過來，你還沒吃飽。”
    宋芊芊輕聲開口。
    蘇君墨任勞任怨的蹲下來打掃，看著這滿地的食物隻覺得心疼。
    在孤兒院，每個孩子都要被教導不浪費食物。
    因為被餓過，所以才更能夠體會食物的珍貴。
    每個孩子，就算吃的很飽，也會把多餘的食物塞進胃裏。
    哪怕那樣並不健康。
    蘇君墨很認真的對宋芊芊說，
    “學姐，以後不要浪費食物了，我已經吃飽了，不再需要了。”
    蘇君墨收拾完之後，離開了這裏。
    動作匆匆，速度很快。
    宋芊芊握著旁邊的椅子脫力的坐了下去。
    蘇君墨，你也有不可直視之物嗎？
    她的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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