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還要聯係這個人嗎？”
    負責人不明白大小姐怎麽突然發這麽大的脾氣。
    “聯係，把他邀請過來，這是我為他辦的畫展。”
    沈晚晚看著麵前巨大的畫框，眼神逐漸變得柔軟。
    蘇君墨在美術上有超出常人的天賦，即使是模仿，也讓人分不出真假。
    她以前真是瞎了眼，居然把他看作替身。
    他明明是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珍寶。
    …
    很不巧，周末下了小雨。
    蘇君墨舉著一把大傘，旁邊是穿著一身黑裙的宋芊芊，
    “謝謝你陪我…”
    宋芊芊看著麵前醫院的名字，神色變得有些莫測。
    蘇君墨也看到了，立交精神病院。
    沉重的烏雲籠罩在天空上，黑壓壓的，精神病院的名頭是紅色的字體，看著讓人心生壓抑。
    蘇君墨隻從宋梨的那裏聽到了一些隻言片語。
    宋芊芊的母親是一位精神病人，不過到底是不是真的精神病，還有待考究。
    蘇君墨跟著宋芊芊登記之後走了進去，宋芊芊是來取東西的。
    蘇君墨好奇地觀察，他沒來過這種地方。
    穿過走廊，蘇君墨發現這裏的門基本上是用欄杆製成的鐵門，沒有什麽隱私可言。
    這裏應該是高級精神病院，裏麵的病人都穿的幹幹淨淨的，有一些好奇的盯著他們，還有一些在自顧自的做自己的事情。
    其中一個房間裏有人在釣金魚玩，那是一個空的魚缸，一個光頭的老大爺一隻手拿著釣竿，一隻手摸頭。
    “小魚小魚快上鉤，願者上鉤，願者上鉤…”
    老大爺的聲音帶著一股古樸的滄桑。
    旁邊的護士捂著嘴笑了一下，開著玩笑的問，
    “喲，陸大爺，今天釣了幾條魚啊？”
    陸大爺翻了一個白眼，“你腦子有毛病啊，沒看到這是空魚缸嗎？”
    護士：……
    還有一些蹲在牆角s蘑菇的。
    在屋子裏打傘的。
    還有打坐的。
    各式各樣的，不過看著精神都還不錯。
    蘇君墨上前幾步，握住宋芊芊的手，這才發覺她手腳冰涼。
    “學姐…”
    宋芊芊穿著一身黑色裙子，在陰雨天還帶著一副墨鏡。
    看起來有點冷的不近人情。
    伸手去觸碰，身體也是冰的。
    “我是熱的，我給你暖暖。”
    蘇君墨有力的大手扣住了她的手腕。
    宋芊芊沉默著，確實很暖，像太陽。
    一直到院長的辦公室。
    宋芊芊是來取母親的遺物的，那是一個小小的包裹。
    宋芊芊抱在懷裏，隻是和院長微微的點了點頭，不發一言的就要離開。
    院長叫住了她，“對了，你媽媽之前跟我說過，讓我告訴你，你要幸福。”
    宋芊芊身形晃了一下，嗯了一聲。
    她還是沒說話。
    隻是有一滴淚，從墨鏡下滑落，然後消失的無影無蹤。
    蘇君墨知道宋芊芊不是不想說話。
    宋芊芊是害怕自己開口說話，就會立刻哭出來。
    蘇君墨替她回答院長，“謝謝院長，她的媽媽還有沒有留下別的東西？”
    既然她不能開口說話，那他就做她的嘴。
    院長想了想，有些欣慰的看著蘇君墨，這位宋小姐的媽媽在醫院裏是遠近聞名的美人。
    護士們都很喜歡她，她隻是有些抑鬱症和妄想症。
    發病的時候也不會亂吵亂叫，就是安靜的坐在那裏流淚，漂亮的像一尊讓人心疼的雕像。
    醫院的人都很喜歡這位女士，經常會給她帶來鮮花，和她閑聊。
    這位女士什麽都放得下，就是有一點放不下，那就是她有一個女兒。
    她經常捧著女兒的照片坐在窗邊，一看就是一整天。
    現在他終於見到這位女士的女兒了。
    很漂亮也很優秀，旁邊還有一個這麽靠譜的男孩照顧著。
    相信這位女士知道了之後，也會欣慰的。
    “宋小姐，你的媽媽很愛你，在…之前，給你留了一些照片和自己織的東西，都在那個包裹裏了，節哀。”
    院長有些遺憾的開口，還有一點他沒說，那就是還有一些影像，拍了一些那個女士的視頻，也放在包裹裏。
    因為這不符合規矩，所以他沒有明說，相信宋小姐回去之後就能看到那些東西了。
    “好的，謝謝。”
    蘇君墨看了一眼宋芊芊，又轉頭過去和院長竊竊私語了一陣。
    兩人出來的時候，雨還沒有停，反而下的有點大了。
    宋芊芊站在精神病院的門口，轉頭深深的望了一眼，這就是媽媽待過的地方嗎？
    看起來真像是一座牢籠。
    小時候的記憶已經模糊了，隻記得有一雙溫柔的眼睛。
    宋芊芊攥住心口重重的喘息了一下。
    她慢慢的走出傘底，站在雨中，深深的凝望醫院病房的某個窗口。
    仿佛在那個窗口看見了自己的媽媽。
    宋芊芊取下墨鏡，眼眶微紅。
    她的淚混合著雨水流下。
    蘇君墨在旁邊靜靜的看著，沉默的陪伴。
    宋芊芊這樣驕傲的人，在雨中才能毫無負擔的哭泣。
    親人的離世，就是你在學校，她在工作；你在家裏吃飯，她還在外麵，你去找她，她卻已經回家了。
    她永遠都在，隻是每次都擦肩，再也無法相遇。
    等宋芊芊發泄了一會，蘇君墨拽著她的手回到車裏。
    宋芊芊身上都滴水了，頭發濕漉漉的，整張臉也是濕漉漉的。
    蘇君墨把外套脫下來給她擦幹頭發，認真的看著她，
    “剛剛看見你媽媽了，她在雨中抱著你，說做你的媽媽很幸福。”
    宋芊芊低著頭，“別騙我了…”
    “是真的，我看見她穿著米白色的裙子，裙擺繡著向日葵，你媽媽長得很漂亮，脖子上有一條心形的吊墜項鏈。
    她在雨裏笑著抱了你一下，然後就離開了。”
    蘇君墨說的有模有樣的。
    宋芊芊瞳孔震顫，似乎有些不可思議，她的媽媽最愛的就是那件連衣裙，脖子上的項鏈是她小時候送給媽媽的。
    蘇君墨慢慢的靠近，絲毫沒有顧及她滴水的衣服，將她緊緊的摟在了懷裏。
    溫度如同融化的太陽，暖的宋芊芊皮膚都有些發燙了。
    蘇君墨在她耳邊重重歎息，
    “她就像我這樣抱著你…說永遠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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