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安總是能一句話就挑逗的江清黎臉紅，江清黎聽到顧言安的話頭更低了。
    顧言安輕笑，“姐姐，頭發可不用吃飯哦。”
    江清黎微微蹙眉，嗔怪的看了顧言安一眼，沒有說話。
    顧言安等到江清黎吃完晚飯，起身去結賬。
    “姐姐，我們去海邊找一個地方坐會兒？還是直接回酒店呀？”
    江清黎看了看海邊，“要不去坐會兒吧，走走消消食，今天晚上吃的有點多了。”
    顧言安扶起江清黎，拉著江清黎向海邊悠閑的走去。
    江清黎的雙腿還有些發軟，“安安你稍微……慢點。”
    顧言安一愣，笑著放慢了腳步，隨後鬆開了江清黎的手攬住了江清黎的腰身。
    兩人走到了沙灘上，亦步亦趨。
    溫柔的海風吹拂著，顧言安看著江清黎，不知想起來了什麽，輕聲開口：“我知道啦～”
    江清黎一愣，“什麽？”
    顧言安挑眉，“姐姐難道沒有聽到嘛？是海風告訴我們的話哦。”
    江清黎理了理被海風吹亂的頭發，疑惑，“聽到什麽話？”
    顧言安笑著回應：“海風叮囑我們要好好熱愛這個世界，因為還有很多美好的事情等著我們去看，而且它會經常來擁抱我們哦。”
    江清黎偏過頭看著顧言安，熱愛世界的人，應該都是顧言安這樣吧……
    顧言安拉著江清黎坐在了一個長椅上，“休息一會兒吧姐姐。”
    江清黎靠在椅背上，看著不遠處的大海出神。
    顧言安躺在了江清黎的腿上，拉著江清黎的手玩著江清黎的手指。
    江清黎有意無意的摸著顧言安的臉，兩人都沒有說話。
    顧言安看了看江清黎，又順著江清黎的目光看向大海。
    海浪在海風的吹拂下不停歇的拍打著沙灘，沙灘上有嬉笑打鬧的小孩子們，也有三三兩兩結伴而行的人在沙灘上漫步……
    顧言安看向遠處，心裏不知想起來了什麽，輕聲開口：“姐姐，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嘛？”
    江清黎回神，“嗯？什麽？”
    顧言安猶豫了好長時間，還是問出來了藏在心底的那個問題：“姐姐，你愛我嘛？”
    江清黎一愣，低下頭看著顧言安的側顏，“怎麽這麽問？”
    “因為姐姐從來都沒有說過愛我，在我的印象裏姐姐也很少說喜歡這個詞，而……愛這個字，就更沒有聽到姐姐說過了。”
    顧言安扭過頭看著江清黎，江清黎對上了顧言安灼灼的視線，重新抬起頭看向了遠處輕聲開口：“可是愛也不一定是要說出來呀，行動也可以體現出來的呀。”
    顧言安安神暗了一瞬，開口：“我知道姐姐，但我……還是想聽姐姐說愛我……”
    江清黎自嘲一笑，輕聲解釋：“我不會愛人，我也不知道愛是什麽。換句話說，我沒有體會過被愛的感覺，所以我在這方麵是空白的……”
    江清黎看了看顧言安，隨後又抬起頭看著海麵，繼續說道：“可在我遇到了你之後，我才逐漸知道了愛與被愛是什麽樣子。我不會表達，這點我自己也知道……所以我隻好笨拙的去模仿你對我做過的事情反過來去照顧你，我知道自己做的並不好，我也在盡力學習著……”
    顧言安聽到江清黎的話，眼尾微微泛紅。
    江清黎摸了摸顧言安的臉頰，開口：“盡管你對我說過很多，可在我的內心深處我還是認為我不是一個你值得愛的那個人，畢竟二十多年的生活經曆也不可能被短短兩三年的時間而推翻，但我承認這兩三年的時間確實讓我的生活有了很大的變化。”
    “姐姐……”
    江清黎低下頭看著顧言安，輕笑，溫柔開口：“所以我很感謝你，小孩，因為你的出現我的世界才多出了色彩，也多出來了一份令我很安心的吵鬧。”
    顧言安撐起身子抱住了江清黎，把頭埋進了江清黎的的脖頸處。
    江清黎微微偏頭靠著顧言安的頭，輕聲開口：“我有些話一直都藏在心裏，我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該不該和你說……我害怕我說出來你會覺得我在道德綁架你，給你增加和我在一起的負擔……”
    顧言安搖頭，“不會的姐姐，你說，我很樂意聽，我很想聽姐姐心裏的想法，姐姐……”
    “嗯……其實你救過我很多次……除了這兩年發生的事情，你不知道的是……在我遇到你之前，我就已經做好了在我28歲結束自己的生命……”
    顧言安一驚，聲音帶著一絲顫抖：“為什麽……姐姐……”
    “你是想問為什麽是在28歲？還是為什麽會有那樣的想法？”
    顧言安雙眼通紅的看著江清黎，“我想知道……姐姐……我都想知道……姐姐……”
    江清黎重新把顧言安抱進了懷裏，輕輕嗅了嗅顧言安身上的茉莉花香，開口：“因為我不知道我活著還有什麽事情呀……我慢慢和你說吧……媽媽離開的時候我還太小小，而且最後還是被送回了江家……所以我在心裏暗暗和他賭氣，賭他對我有沒有父女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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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實證明，我賭對了但又賭錯了……如果我沒有見過他對江時深和江時歌的樣子，那他對我的施舍可能我真的會很感動……可是他並沒有把我送到福利院或者其他的地方，這大概算他僅有的感情吧，也可能是對媽媽的愧疚？所以他把對媽媽的愧疚之情施舍給了我。”
    “後來上學因為不愛說話一度被老師和同學認為是啞巴，加上我沒有上過學前班，所以當時學習的時候很吃力，每天都坐在角落裏自己悶著頭學習……這也就經常受到一些頑劣的孩子們的欺負？可以這麽說吧……”
    “他們聯合起來在我的桌子上亂寫亂畫，等著我被老師吵一通；又或者是坐在我後麵故意也可能是無意的扯一下我的頭發；要不就是在我路過的時候伸出來腳絆倒我……嗯……也可能是我沒有看到他們的腳。”
    “後來我找老師，請求老師把我調到第一排的角落，那應該是我上學的時候第一次說話。老師詢問我原因，我簡單和老師說明了情況，老師當即教訓了那些頑劣的孩子們，並聽了我的請求把我調到了我想要的位置上。”
    “從那之後我也就沒有再說過話了，我沒有理會他們說我的孤僻，奇怪，好欺負亦或者是其他的話，我不在乎他們說的，我隻想著我隻要好好學習，那就會少很多麻煩。”
    顧言安吸了吸鼻子，聲音帶著哭腔：“要是真的不在乎……姐姐為什麽會記到現在……還記得這麽清楚……”
    江清黎一愣，是啊……明明不在乎的啊……
    “那個時候我和江時深江時歌一個學校，但沒有多少人知道我們之間的關係，而且我也會有意識的避開和他們見麵相處，所以每次上學放學都是我自己回江家，有時候看到路上的小貓小狗也會逗一逗它們，讓自己笑一笑，知道自己還是一個會笑的人……我想，那個時候我把我的精神寄托在了那些小貓小狗身上吧。”
    “再後來就是我跳級上了高中，其實在那個時候我就知道自己的狀態已經出現了問題，可江鈞平像是突然轉性一樣，格外關注我，也可能是格外關注他在外的臉麵吧……我開始整夜整夜的睡不著覺，失眠，開始胡思亂想，當時我用自己攢下來的錢去買了些安眠藥還有其他的藥吃……然後用學習麻痹自己，甚至也可以被稱之為當時的精神寄托……日複一日，年複一年……”
    “之後呢就是江鈞平把我安排進了江氏工作，我成為了他的傀儡，之後的事情……你應該多多少少都聽說過的。”
    顧言安點了點頭，“然後呢姐姐？”
    “然後啊……在江鈞平讓我當江氏的總裁的時候，我心中還是有過一絲慶幸的感覺，起碼他還不算完全沒有心，盡管是讓我給江時深鋪路當墊腳石。同時我也確定了在28歲時離開。”
    顧言安聽到江清黎又說一次心髒處傳來了密密麻麻的疼痛，“姐姐……不要……”
    江清黎抬起手輕輕擦去了顧言安臉上的淚痕，輕聲開口：“為什麽是28歲呢？因為那是我送給自己的成年禮物，甚至我已經想好了我離開的方式……可在我的28歲來臨之前，有一隻活潑可愛的小貓闖進了我的世界，那一刻我的世界裏多了一抹我從未見到過的陽光……當時的小孩19歲，我25歲，我本以為我們不會有交集，可最後還是產生了聯係，也就是那個時候，你漸漸的成為了我的精神寄托。”
    “在我26歲的時候你離開了我的世界，隨你一起走的還有那抹光亮……我的精神寄托離開了，我的世界裏恢複了本來的樣子，漆黑一片……我當時在想，要不然提前兩年離開好了，多活兩年好像也沒什麽用，這個世界裏也沒什麽值得我留戀的也沒有我在乎的……但如果我去了那邊，起碼有媽媽在那裏等著我。”
    顧言安的聲音沙啞：“那姐姐又是為什麽沒有離開呢？”
    江清黎仰起頭看著天空上的月亮，“我在經曆了那件事之後，等身體恢複的差不多就去墓園找了媽媽，我看到墓碑上媽媽的照片，總覺得媽媽似乎有些不甘心，也可能是我臆想出來的想法……緊接著那天晚上睡覺做夢就夢到了媽媽，她讓我好好活著……我跟她說我活不下去了，媽媽什麽也沒有說……我就醒了……”
    “媽媽的這件事算是一個小插曲，真正留住我的……是你遺落在我家裏的那隻小熊玩偶。”
    顧言安一愣，腦中回想著相關的記憶。
    “那隻小熊是我在牆角找到的，我找到它的時候已經落滿了灰塵，可……”
    “嗯？可什麽，姐姐？”
    江清黎看著顧言安，輕聲開口：“可我在那隻小熊身上，聞到了你的味道。”
    顧言安瞬間愣住，“為……為什麽……”
    “我也不知道，盡管我把那隻小熊洗幹淨了，我依舊能聞到它身上的味道……所以它成為了我的精神寄托，也是它每天晚上陪著我入睡，陪著我熬過每一個失眠的夜晚，度過枯燥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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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當時，在兩年後我沒有遇到你，那我現在有很大的可能性是不會出現在這裏的。那次的應酬，我本來是打算當成最後一次應酬的……然後等到回家之後抱著小熊，再吃下安眠藥離開的……”
    “可很巧很巧，兩年後，28歲的我再次偶然遇到了22歲的你，熱烈，張揚……在我見過你之後，我的第一反應是如果你知道了我離開，你會怎樣想……我在想你是會笑我死不足惜？還是會覺得我死有餘辜……亦或者是忘記了我的存在……”
    “我回到家裏看著放在枕頭上的小熊，其實我本來想著要帶上它一起離開的……可不知為何，我又害怕你來找我要走它……所以我把它藏起來了，嗯……等到合適的時候，我會把它還給你的，但現在……我還是希望你能把它留在我這裏。”
    “姐姐……你知道我不會拒絕你的……我也會一直留在你身邊的……姐姐……”
    江清黎輕笑，“好～我相信你。”
    江清黎將下巴輕置在了顧言安的頭頂，繼續說道：“你聽到我的故事，就知道我為什麽不說愛了，因為我不知道愛是什麽，怎麽去愛，被愛是什麽感覺……可你還是太好了，好到我不知道該怎麽回報你對我的好……我隻能把我有的把我最珍視的……給你了……因為我覺得那是我身上最幹淨的東西了……盡管我知道我給你的遠遠比不過你給我的……盡管我知道……你可能會嫌棄……”
    顧言安急忙搖頭，聲音染上了一層哭腔：“不……不是的姐姐……沒有比不過……不是的……沒有嫌棄……姐姐……你聽一聽我說的話啊……”
    “我在聽，小孩。”
    顧言安撐起身子撫上了江清黎的臉頰，“不要這樣想自己……好不好……姐姐……姐姐……你聽一聽我說的話……”
    江清黎握住了顧言安的手腕，輕笑，“我在聽，小孩，別擔心。我也想愛你，可我不知道該怎麽做……我從小到大，這將近三十年的時間裏，沒有人會願意聽我說這些的，你是第一個，所以我很感謝你，我會試著去學習怎樣愛你，哪怕……你以後會遇到一個比我更會愛你的人……哪怕你不需要我現在這笨拙的愛……”
    “姐姐！不要再推開我了！既然姐姐想學！那我就教姐姐！我來教姐姐怎樣愛我！姐姐……我來教你愛我……好不好……別再推開我了……”
    江清黎耐心的擦著顧言安臉上的眼淚，點了點頭，“好。別哭了小家夥，沒事的。”
    “姐姐……”
    “我想我現在應該可以試著去感受一下這個世界的溫度，應該也不會那麽冰冷了……我在遇到你之前不知道什麽是愛，我也不會去愛人，但……因為你，我想去學一學如何去愛……我也是因為你的存在才知道了這個世界，並沒有那麽糟糕，我好像有了繼續生活下去的勇氣……”
    江清黎輕笑，摸了摸顧言安的臉頰，“我也知道了這個世界上還有人愛我……我可以這麽說吧，目前來看，還有人在愛我……”
    “我會永遠愛你的姐姐，我會的……姐姐看，大海……”
    江清黎順著顧言安手指的方向看去，陣陣的海浪聲清晰入耳。
    “姐姐，你覺得大海浪漫嗎？”
    “嗯？嗯。”
    “那我的愛也是。”
    江清黎一愣，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什麽？”
    “我說，大海的浪漫沒有盡頭，我們涉身在浪潮與愛裏，愛意洶湧且浪漫，我對姐姐的愛也是，沒有盡頭，不會消失，而且海風也在祝福我們，我對姐姐的愛意永遠熾熱，永遠熱烈，永不停歇。我們一起看海，一起共享心跳，一起感受愛意的沉淪起伏。我會讓姐姐愛上這個世界，和我一起世界漫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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