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鮫人的血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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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海深處,暗流湧動。
    阿瀾蜷縮在珊瑚囚籠中,銀藍色的魚尾無力地垂落。
    她透過籠子的縫隙,望著遠處那座由黑曜石築成的宮殿。
    巍峨、陰森,宛如一頭蟄伏的巨獸。
    宮殿周圍,血色的霧氣繚繞不散,那是血池散發出的邪氣。
    阿瀾的眸子裏充滿悲傷。
    以前這裏有五彩的珊瑚環繞四周,熠熠生輝。
    魚蝦蟹貝穿梭其中,宛如夢幻仙境。
    可如今,這裏卻被一片壓抑且恐怖的氛圍所籠罩,恰似困住她的陰森牢籠。
    造成這種變化的,是一股來曆不明的邪惡勢力。
    自從這股邪惡勢力來到這片海域後,鮫人一族慘遭厄運。
    自由自在地穿梭於澄澈海流、能歌善舞的鮫人,從此以後淪為了悲慘的奴隸。
    麵對這種絕境,身處無盡黑暗,阿瀾心中依然還有一絲光芒。
    那是鮫人一族的公主汐月,也是鮫人一族最後的希望。
    “公主,你一定要逃出去啊!”
    這句話阿瀾不敢說出來,擔心被其他妖怪聽到,隻能在心中一遍又一遍的祈禱。
    突然,從不遠處傳來一個凶惡的聲音,嚇得阿瀾渾身一顫。
    銀藍色的魚尾蜷縮起來。
    “都給我動作快點!”
    一條身形細長的海蛇妖,揮舞著皮鞭,大聲叫嚷道。
    尖銳的聲音在血池上空回蕩,神情倨傲。
    阿瀾看見鮫人以及其他水族們,被驅趕到,那彌漫著血腥與腐臭氣息的血池邊。
    血池之中,濃稠如墨的液體翻滾湧動,不斷冒出詭異的氣泡,那是無數水族的生命精華匯聚而成。
    每有一個水族被無情地投入血池,池中的邪力便會增強一分,整個血池仿佛是一個永遠無法填滿的貪婪巨口。
    阿瀾的心髒突然猛地收縮。
    她看見一個瘦削的鮫人少年,被守衛拖了出來。
    那是逸風,她兒時的玩伴。
    和她一樣,都是公主的侍從。
    他們一同探索神秘的海底洞穴,傾聽老海龜講述古老的傳說,在五彩斑斕的珊瑚叢中嬉戲玩耍。
    彼此間的情誼深厚而純粹。
    然而,這一切美好的回憶,都被無情碾碎。
    幾天不見,他原本明亮的藍色鱗片已經黯淡無光,臉頰凹陷。
    但那雙眼中的光芒卻未曾熄滅。
    阿瀾心中滿是悲憤,卻什麽也做不了,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逸風。
    一步步的走近血池。
    “阿瀾……”逸風看見被囚禁在牢籠裏的玩伴,眼中閃過一絲痛楚。
    隨即化為堅定。
    “快走!”
    守衛粗暴地推搡著他,逸風卻挺直了脊背。
    見到逸風桀驁不馴的樣子,守衛獰笑著用矛柄重擊逸風的後膝。
    “跪下!”
    逸風踉蹌了一下,卻沒有跪下。
    他轉向其他被囚的鮫人同胞,聲音清澈。
    “我的族人們,不要害怕!”
    “想想珊瑚城的月光,銀沙上回蕩的歌聲,多麽美好!”
    “閉嘴!”守衛不耐煩地揮動骨矛,逸風的皮膚上立刻出現一個可怖的血洞。
    逸風痛得發抖,卻仍昂著頭。
    “心懷希望!”
    鮮血從逸風嘴角溢出,他的聲音卻更加響亮,如泣如訴。
    “我們的血不會白流!”
    “每一滴落入血池的鮫人血,都會化作複仇的……”
    骨杖再次揮動,逸風的聲音戛然而止。
    他的咽喉處裂開一道傷口,血液汩汩流出。
    但逸風用盡最後的力氣,對阿瀾做了一個隻有他們才懂的手勢。
    阿瀾,活下去!
    守衛將逸風推入血池。
    最後一刻,逸風轉頭對阿瀾露出微笑。
    然後主動向後仰去,墜入那片猩紅。
    身處囚籠裏的阿瀾,眼淚化為珍珠,早已鋪滿了整個囚籠。
    她突然放聲歌唱,那是鮫人一族送別的歌謠,卻蘊含著逸風留下的不屈意誌。
    剩餘的鮫人們,也齊聲哼唱起來。
    歌聲壓過了守衛們的叫囂,逐漸感染了其他的水族。
    拖著傷痕累累的身體,重新站了起來。
    “把這些鮫人,統統給我扔進去!”
    守衛揮舞著皮鞭,尖聲叫嚷道,聲音中竟然透露出一抹恐懼。
    傳說鮫人一族的歌聲,擁有蠱惑心靈的力量。
    再這樣下去,這些水族可能會奮起反抗。
    鮫人們沒有驚恐,沒有哭泣。
    被推入血池前,一直在歌唱。
    血池表麵劇烈翻騰,無數的鮫人在血漿中扭曲、分解。
    隻有阿瀾的歌聲,還沒有消失。
    “你,出來!”守衛的矛尖指向了阿瀾。
    她被粗暴地拖出籠子,雙手被特製的海藻繩捆住。
    這種繩子遇水則韌,越是掙紮勒得越緊。
    盡管雙手被捆綁,阿瀾依然在歌唱。
    就在守衛準備用骨矛刺死阿瀾時,突然有其他的守衛前來阻止。
    “等等,王想要單獨見這個鮫人!”
    阿瀾穿過幽暗的通道,血腥味越來越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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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通道的盡頭,她抬頭望去。
    上方的王座上,坐著一個高大的身影。
    正是這股邪惡勢力的王,蛟龍敖燼。
    隻見敖燼身披黑金鱗甲,頭頂兩隻彎曲的龍角泛著寒光。
    他的眼睛是最可怕的,沒有瞳孔,隻有一片血紅。
    當他的目光掃過時,阿瀾感到一陣刺骨的寒意。
    “你們的公主逃了出去。”
    敖燼的聲音,像是海底火山爆發前的悶響。
    “投靠了狐妖一族。”
    聽到公主逃離的消息後,阿瀾一直懸著的心終於放下,此刻的她什麽也不怕了。
    臉上甚至露出了笑容來。
    見到阿瀾這個樣子,敖燼怒目圓睜,龍須狂舞。
    周身的海水都因它的憤怒而劇烈翻騰。
    “你們的鮫人公主,竟敢背叛本王!”
    “還有那塗山狐族,也敢插手此事,實在可惡!”
    他的咆哮聲,在海底回蕩,令周圍的魚蝦瑟瑟發抖。
    隨後,敖燼大手一揮,命令道。
    “傳我命令,派巡海夜叉即刻出發,討伐狐族,一個都不許放過!”
    “本王要讓所有的水族,都知道背叛本王的下場!”
    “把她也帶上,看到自己的公主死在眼前,不知道還能不能笑得出來。”
    阿瀾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巡海夜叉們接到命令後,迅速集結。
    這些夜叉身形高大,麵目猙獰,手持鋒利的三叉戟,周身散發著邪惡的氣息。
    他們在夜叉統領的帶領下,如黑色的潮水一般,向著狐族的領地洶湧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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