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快些洗漱完下來吃早餐。”
    “好。”
    得到回應，母親轉身離開，腳步聲漸漸遠去。
    房間裏重歸寂靜。
    小心穿上棉質鞋走向洗漱台，從抽屜裏取出一套未拆封的洗漱用品
    牙刷、牙膏、小毛巾，包裝上都印著一個奇怪的ogo。
    “用這個吧。”他將洗漱包遞給伽羅。
    水聲淅瀝。
    伽羅先洗漱完，坐在床邊等待時，目光不自覺地追隨著小心的身影。
    小心擦幹臉上水珠，一轉身發現伽羅正直直望著自己。
    “我臉上是有什麽東西嗎？”他轉頭看向鏡子，臉上什麽東西也沒有。
    “沒有。”伽羅慌忙移開眼，“…那個...”
    他手指無意識地揪著衣角，深吸一口氣，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8月5號我生日...希望你能來。”
    窗外的麻雀嘰喳飛過。
    小心怔在原地，毛巾從手中滑落。
    “我去問媽媽。”他彎腰撿起毛巾。
    “好。”這個簡單的音節裏盛著太多期待，沉甸甸地墜在晨光裏。
    小心拿出一件深色衣服，猶豫一下：“你先下樓吧，我換好衣服就下來。”
    “好。”伽羅開門出去。
    下樓時，小心看到伽羅已經坐在餐桌前，麵前擺著母親特製的藍莓鬆餅。
    母親正往他的杯子裏倒熱牛奶，眼角帶著溫柔的笑意。
    “小心，快坐下，鬆餅要涼了。”母親招呼他，目光在兩人之間停留一秒。
    小心在伽羅對麵坐下，發現他麵前的鬆餅一口未動。
    “你怎麽不吃？”她小聲問。
    伽羅抬起頭，眼睛亮亮的：“等你一起。”
    母親端著咖啡杯的手頓了頓，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阿姨做的鬆餅是真好吃。”伽羅咬了一口，真誠地讚歎道。
    鬆餅上的藍莓醬沾到嘴角，形成一個藍點。
    小心伸手想指給他看，又在半空中停住，改為遞紙巾：“你...這裏有果醬。”
    伽羅接過紙巾，胡亂擦了擦嘴角，結果把果醬抹得更開。
    母親突然輕笑出聲，在伽羅困惑的目光中，她起身拿來一麵小鏡子：“這裏，擦錯地方了。”
    伽羅看著鏡子裏自己滑稽模樣，耳朵紅得幾乎要滴血。
    簡單小插曲後。
    “咳咳。”母親清了清嗓子，“伽羅，你父母知道你昨晚在這裏過夜嗎？”
    伽羅如夢初醒，急忙坐直身體：“啊，不知道，那我現在就回去。”
    母親笑著，像是惡作劇得逞的笑，“我打電話告訴他們了。”
    “謝謝，阿姨。”
    小心低頭戳著鬆餅：“媽媽，伽羅8月5號生日，邀請我去參加他的生日宴會...我可以去嗎？”
    母親的眼睛微微睜大，隨即露出欣慰的笑容：“當然可以，這是好事啊。”
    她轉向伽羅，“是在你家辦嗎？需要接送嗎？”
    伽羅驚喜地點頭：“是在鬆風町那邊……”
    “鬆風町啊，不算遠。”母親思索著，“到時候我和小心父親送小心過去。”
    小心沒想到母親答應得這麽爽快，一時不知該說什麽，隻能小口小口地喝著牛奶掩飾自己的心情。
    伽羅則開心得幾乎要在椅子上跳起來，努力克製著才沒表現得太過明顯。
    早餐後，伽羅到客廳，走到沙發旁坐下，目光落在放在茶幾上的電話聽筒上。
    猶豫片刻，伸出手，拿起電話聽筒，撥通貝絲的電話號碼。
    電話那頭很快傳來貝絲的聲音：“喂？”
    “媽媽，是我。”
    “伽羅，你今天這麽早就起了？”聽筒裏傳來椅子挪動的聲響，似乎貝絲因為這個意外來電而放下手中的活。
    伽羅輕聲回答道：“嗯。”
    “昨天晚上玩得高興嗎？”
    伽羅稍稍停頓一下，回答說：“高興。”
    母子倆閑聊幾句，伽羅便掛斷電話。
    一轉身，他猝不及防地對上小心的目光。
    少年正端著一杯水坐在他身旁，另一隻手的掌心裏躺著幾粒顏色各異的藥片。
    “早上要吃的藥？”伽羅問道，聲音不自覺地放輕。
    小心點點頭，仰頭把藥片一股腦倒進嘴裏。
    吃過藥，小心走向三樓陽台。
    伽羅猶豫片刻，還是跟了上去。
    陽台上的藤編搖椅輕輕晃動，小心蜷縮在上麵，像一隻曬太陽的貓。
    伽羅在旁邊的躺椅上坐下，兩人之間隻隔著一張小茶幾的距離。
    風鈴在微風中叮當作響。
    在這片寧靜中，伽羅突然開口：“謝謝你。”聲音輕得幾乎要被風聲蓋過。
    小心疑惑地看向他：“謝什麽？”
    “就是...答應來我的生日會。我真的很高興。”
    “我也...很高興。”小心輕聲回答，聲音小得幾乎聽不見，但伽羅還是聽到了。
    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卻不顯得尷尬。
    小心望著下方玫瑰園，心裏想著該送什麽禮物。
    他從來沒給人送過生日禮物，更別說是給伽羅。
    “你有什麽...特別想要的禮物嗎？”他試探性地問。
    伽羅眨眨眼，隨即搖頭：“不用禮物！你能來就是最好的禮物了。”
    話一出口，他立刻結結巴巴地補充，“我、我是說，朋友之間不用那麽客氣...”
    小心沉默好一會兒，才給出回應：“但是我想送你禮物。”
    伽羅見小心都這麽說了，不再堅持，“好，那...我期待你的禮物。”
    微風拂過，伽羅站起身，藤椅發出細微的吱呀聲，“小心，我先回去了。”
    “好。”
    伽羅在陽台門口停下，“拜拜。”他回頭，正好看見同樣回頭的小心。
    “拜拜。”
    伽羅轉身匆匆下樓，腳步聲在樓梯回蕩著。
    小心從藤椅上站起身，走到欄杆旁邊，趴在欄杆上，一直向下看去。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伽羅身影逐漸消失在視線中。
    但他依然靜靜地趴在欄杆處，目光緊盯著樓下。
    過了許久，可能是因為藥物開始發揮作用，小心感到有些困倦，眼皮也越來越沉重。
    他強打起精神，又看了一會兒樓下，才回到躺椅，躺下。
    在徹底睡著前，在心裏默念8月5日這個日期。
    他突然無比期待這天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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