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怡此時站在衛生間的鏡子麵前，覺得自己委屈死了。
    以前都是王立想盡辦法哄自己，沒想到有一天，自己會和王立的身份互換。
    何怡不甘心，可又無可奈何，誰讓現在自己處於下風？
    她暗暗咬了咬後槽牙，從精致的LV包裏翻出一瓶眼藥水。
    仰起頭，熟練地往兩隻眼睛裏分別猛滴了幾滴眼藥水。
    滴完眼藥水，她拚命眨了眨眼睛，再睜開眼時，睫毛和雙眸都濕漉漉的，眼尾也紅得恰到好處。
    她努力吸了吸鼻子，努力裝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樣子，想以此來勾起王立的保護欲。
    感覺差不多了，她才推門走出衛生間，“噠噠噠”地重新回到前台。
    前台通報有一陣了，王立應該已經趕來了吧？
    何怡輕輕撩起一縷栗色長發，發絲如絲綢般從指縫間滑落，透過玻璃窗的倒映，自顧自地欣賞自己曼妙的身材。
    有她這麽漂亮的前女友，王立肯定巴不得讓極光所有人知道！
    何怡暗暗得意，看到前台MM已經回來了，連忙快走了幾步，嗓音柔柔地問道：
    “你好，請問王立王經理在嗎？”
    前台MM看了她一眼，淡淡說道：“哦，王經理說不見。”
    “……”
    何怡心態崩了。
    這還是以前那個對自己言聽計從的舔狗嗎？
    不行！我都放下身段了，他憑什麽不見我？！
    何怡深吸一口氣，指甲深深嵌入手掌，硬生生將心中這股怒氣壓了下去，嘴角扯出一個僵硬的弧度。
    “麻煩你能不能再去和他講一下，我有事情要和他商量！合作！”
    事到如今，何怡想著先把王立騙出來再說。
    前台MM搖搖頭，禮貌地拒絕道：
    “不好意思，王經理正在開會，您如果堅持要見他，就隻能等他開完會了，但那時候他也快下班了。”
    何怡快氣死了，她從沒受過這種窩囊氣，她知道王立故意躲著不見她，反而把她激怒了。
    故意躲著我是吧？
    好好好！
    我就不信了，你能躲到什麽時候，老娘今天就死等了！
    “那我就在這裏等他！”何怡咬著後槽牙說。
    前台MM禮貌一笑，然後坐下來繼續忙自己的，絲毫沒有把她請到會議室的意思。
    何怡幹的這些事她一清二楚，先是把王立拉進企業黑名單，然後又惡意抹黑江婉魚，自己能和她心平氣和地說話已經不錯了。
    這個瞎眼的女人！
    王經理長得這麽帥，能力又強，這麽優秀的男朋友打著燈籠也不好找，她卻幹出這麽沒屁眼的事。
    好好罰站吧你！
    何怡站了不過片刻，小腿肚就傳來了陣陣酸脹。
    高跟鞋裏腳趾更加難受，就像有無數根針戳來戳去，卻還要勉強維持筆挺的姿態。
    又站了一會兒，下班時間到了，不少人三三兩兩地朝外走去，她頓時成了所有人的焦點。
    頓時，周圍投來了無數白眼和議論，就像刀子般剮在她身上。
    “她怎麽還有臉來咱們公司？不怕被罵嘛？”
    “嗨！是法治社會救了她！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嗬嗬，抹黑婉魚，拉踩王立，結果小醜卻是自己，現在乖乖給咱們罰站了。”
    “有一說一，還得是王立，咱們和全盛鬥這麽久，全盛老板的侄女在咱們門口罰站還是第一回。”
    “哈哈哈……”
    議論聲肆無忌憚地飄進她的耳中，何怡都快哭了，擱以前她早就拂袖而去，可她現在不敢。
    鬧著要解約的這幾個大客戶，都是王立的關係戶，要真解約，全盛頂多隻剩下半條命。
    失去舅舅的依靠，誰還這麽慣著自己啊？就算為了自己，也要獲得王立的原諒。
    何怡在人群中左顧右盼，卻遲遲沒有看到王立。
    這時，王立剛和一組成員開完會，他疲憊地揉了揉眉心，苦笑道：
    “都下午六點了，不好意思沒耽誤大家下班了，回去早點休息。”
    夢夢放下手機，嘴唇輕輕一顫，猶豫著說道：
    “王哥，我聽說何怡還在外麵等你呢！”
    王立吃了一驚，皺起眉無奈地搖了搖頭：
    “她怎麽還沒走呢？”
    “等你唄！今天全盛已經被全網噴了，據說好幾個大客戶都紛紛鬧著要解約，
    現在全盛已經把鍋甩給了她，說把她降為了普通員工，但大眾還是不滿意。”
    王立雙手一攤，“她找我也沒用啊！又不是我讓那些客戶解約的。”
    夢夢俏皮地吐了吐舌頭：“那就不知道了，反正現在人在外麵呢，都站好幾個小時了。”
    小白抱著胳膊嗬嗬一笑：“要我說她就是活該！誰讓她自己心眼壞的！王哥，你可得堅持住啊！別她看可憐就心軟了。”
    “對！你千萬要頂住，別她掉幾滴眼淚你就投降了。”韓夜也說。
    江婉魚靜靜地聽著，一言不發，指尖輕輕摸索著杯子，杯壁的涼意透過掌心傳來，在她心中微微泛起了波瀾。
    她們三個你一言我一語，就像一顆顆石子，投進了她的心湖。
    江婉魚不留痕跡地瞥向王立，不知道為什麽，自己好像對他的回答很緊張。
    王立沒注意江婉魚的情緒，嗬嗬笑道：
    “我怎麽可能心軟？她當初那麽對我，現在又謔謔婉魚，一切都是她罪有應得，大家都下班吧！”
    王立抬腿朝外走去，四個女孩立刻跟了上來，這麽大的瓜，誰也不想錯過。
    王立收拾完東西，和江婉魚她們一起離開公司，剛走到前台，就看見了正在罰站的何怡。
    何怡等了整整一下午，終於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
    壓抑的情緒瞬間決堤，一股灼熱從腳底板直衝頭頂，高跟鞋踩得咯咯作響，直接擋住了王立的去路。
    她本想質問王立，可衝口而出時，聲音居然帶著一絲哭腔，氣勢立刻輸了半截。
    “王立！你怎麽現在才出來，你知道我等了多久嗎？”
    王立歎了口氣。
    其他人都還沒走，電梯門開了，根本沒人進去，都在駐足觀望，誰也不想錯過這麽精彩的場麵。
    “我不是說不見你嘛！是你自己願意在這裏等，和我有什麽關係？”
    何怡現在隻能忍下這口惡氣，兩隻濕漉漉的大眼睛一眨一眨，擺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開口道：
    “以前是我不對，我向你道歉還不行，現在好幾個大客戶要解約，
    他們都是你以前簽的，隻有你才能說服他們，你就當幫個忙好不好？”
    王立擺擺手，不耐煩地說道：
    “我為什麽要幫你？咱們現在是競爭對手，再者說，你和你舅舅那麽牛逼，為什麽要來求我？
    你不是有好幾個表哥嘛？去讓他們幫你解決，別耽誤我時間！”
    王立無情地拒絕何怡以後，大步流星朝外走去，瀟灑離去。
    何怡追不上他的速度，盯著他的背影，氣急敗壞地嘶吼道：
    “你以為你是什麽東西啊！就你家窮成那個逼樣！
    我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氣，我就不信，你能找到比我更好的。”
    這時，一道清冷的聲音忽然在她耳邊響起：
    “你怎麽就這麽確定，他找不到比你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