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白骨照夜,提燈不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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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回酒店。
    三人帶著一袋子灰燼,同行出門。
    柳鈺瑩本是想帶回星城好生安葬的,但言君覺得這玩意邪門,未免後續再出問題,屆時自己又趕不到,還是要求著今夜就立馬找個地方埋了好。
    柳鈺瑩想想也是,索性就答應了。
    大街上。
    幾人乘著酒店的服務專車,去往最近的河流。
    按照柳鈺瑩所說,既然是葬身於河裏,那葬在河邊無疑是最為合適。
    況且都成了一攤骨灰都不算的灰燼了,也沒那麽多講究。
    不過,言君望著車窗外的景象,莫名就有點涼颼颼的感覺。
    怎麽說呢?
    魔都是個什麽地方,是個華夏人都清楚,繁華程度幾乎首屈一指,夜生活更是沒的說。
    再加上臨近節日,又是放假前夜,理應有不少出來遊玩放鬆的人才是。
    可此刻,為何是一副蕭條景象?
    要用一句話概括,就是車水馬龍依舊有,不見人聲鼎沸時。
    一路上,安靜異常。
    就像是機械依舊運轉,但平日邊操控機器邊聊天打屁的人忽然不見了,獨留下冰冷冷的機械在閃爍燈光,又在空蕩的世界裏發出永不停歇的回響。
    清冷得可怕!
    言君都覺得有點悚然!
    ‘下意識’就往旁邊那個熱乎乎的小火爐邊上湊!
    步無雙垂下目光,望著愈發靠近的身影,小眼眸輕輕眨了幾下,旋即身子微挪,也挨過去一點,最後垂著眼瞼將腦袋輕輕一靠。
    哦。
    言君安逸了。
    看著外麵川流不息的夜景,頓時感覺世界還是很溫暖的嘛。
    這時副座上的柳鈺瑩抬起美眸,透過後視鏡將兩人挨在一起的畫麵收入眼底,妝容精致的容顏上閃過一抹意外。
    但下一瞬,又化為一絲淡淡的笑意。
    沒看錯的話,這應當是姨母笑。
    旁邊的司機心裏暗道。
    路不遠。
    半小時到了地方。
    “晚點還有需要的話,可以再聯係酒店......”
    司機交代了一句,絕塵而去。
    言君在後麵小小感慨一番有錢人的快樂,但很快又醒悟過來。
    說到底,這也是一種‘力量’的體現,畢竟一切總不會憑空而來,還需自己多加努力,待到最後登臨至高,什麽得不到?
    言君暗暗捏了捏拳,武道之心再度堅韌一分。
    “埋在哪裏比較好?”
    柳鈺瑩這時回眸看向言君,想征詢一下意見。
    言君回神,目光探向一側,那是直入東海的河流,看似平靜下潛藏著洶湧,他對此早有體會。
    如今隔著泥灘草坪與馬路,再度聞那吹來的些許潮濕水汽,言君泛起回憶的同時,也順手指向斜側方。
    “我看那裏就挺不錯的,還長了好些花呢。”
    柳鈺瑩聞言,順著投去視線。
    那裏有一圍紅豔豔的花朵,看其外在,應當是剛開不久,一朵朵如倒開的傘一樣,豔麗異常。
    可柳鈺瑩看後,莫名有點發麻了,嬌軀都顫了兩下,頓時沒好氣地橫了言君一眼。
    “臭小子,你知道那是什麽花嗎?”
    “誒?”言君一臉不解地望著她問道:“什麽花啊?”
    “那是......”柳鈺瑩欲出口的話頓了下,提著手裏的灰燼看了眼,抿了抿絳唇,才道:“那是曼珠沙華,也叫彼岸花。”
    “嘶。”
    言君輕輕吸了口冷氣,詫異道。
    “就是那個死人花?”
    “嗯。”
    柳鈺瑩點點頭。
    其實就一圍花而已,如今正是一年中彼岸花的第二個開花時節,到江邊野外之地碰見也沒什麽了不起。
    可今天有點太邪門了。
    先是死者複蘇歸來,又化為塵土歸去,柳鈺瑩忍著心緒扛到現在都已經快到極限了。
    要不是言君還在身邊,保不準都直接心靈崩潰,更說不好會在極度刺激下做出什麽不智之舉。
    而如今此刻,出門到河邊埋灰,卻又恰好碰到這一圈彼岸花......
    嘶。
    想到這些,柳鈺瑩暗暗吸了口冷氣,隻覺自己渾身起雞皮疙瘩的同時,下意識輕踩高跟鞋,往言君邊上靠了靠。
    終歸是個女人來的,膽子再大也有限度。
    言君倒是不慌,內在的炙熱氣息使他對這些無畏無懼,站在這裏穩得一批不說,還有心思垂眸瞥瞥那迷糊人的玩意。
    嘖。
    偉岸。
    言君心裏閃過念頭,手指下意識摩挲了下,似乎在回味先前的什麽。
    不過他很快就收斂了這浮躁的心緒,並灑然一笑道。
    “那不正好麽,相傳彼岸花是接引之花,正好接他入輪回咯。”
    言君聳著肩,一臉不以為意,暗地裏卻瞅瞅柳鈺瑩那開始有些慌的表情,若有所思起來。
    是了。
    這種東西對普世凡人的衝擊有多大,都不用多說了,他剛看見時,也是一瞬驚了神。
    若非有所特殊經曆,再加上聽聞過一點關於這方麵的事情,怕是此刻也好久緩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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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鈺瑩和無雙,已經算很堅......不,鈺姨是堅強,而無雙這個傻乎乎的小姑娘嘛......
    言君看向眨巴眼睛啥反應也沒有的步無雙。
    嗯。
    這玩意純粹就是神經大條。
    他心裏下了肯定。
    這姑娘估計到現在可能還沒反應過來,這究竟是何等顛倒倫序的‘東西’。
    “你這個應該是佛經裏麵的解釋吧。”柳鈺瑩這時小聲道。
    “啊?”言君愣了下,“有什麽區別嗎?”
    他對這個不太懂,反正網上說啥他說啥。
    “區別大了,它......”柳鈺瑩說著停下,似乎忌諱什麽,輕輕跺了跺小腳,蹙起秀眉道:“反正不是什麽好東西,要不我們還是換個地方?”
    “這大晚上來都來了......”言君剛想說就別麻煩了,轉而一見鈺姨那捂著手臂,在夜風裏瑟瑟的模樣,想了想,提議道:“要不幹脆把‘他’給我吧,我去埋了,回頭也好早點休息......”
    “您看您臉都有點白了,別一會再受個驚,出點啥問題,我可擔待不起。”言君又補充了句,同時伸手想去接過袋子。
    “姨才不怕這些鬼東西......”柳鈺瑩收了收手,還想強撐一下,可說到鬼字時,聲音又弱了下去。
    最後還是沒躲得開,讓言君一把抓住袋子,給從小手裏‘搶’了過去。
    “行,鈺姨膽子大,回頭放產......咳。”言君頓了下,一本正經轉過身,擺擺手,“我去去就回,你倆等我哈。”
    說著,言君直接下了馬路,踏足草坪,往那所謂的彼岸花去。
    柳鈺瑩和步無雙站在馬路邊。
    對岸霓虹照射在河流上,天上明月不顯,水麵折射出五顏六色,又融成昏黃,兩人望著他的背影漸行漸遠。
    沒由來地,柳鈺瑩心裏生出一抹恐慌。
    “小雙。”
    “嗯?柳姨怎麽了?”
    步無雙側目,順勢就挨過去點,抬手攙住柳鈺瑩的胳膊。
    一種親近的感覺襲來,柳鈺瑩定了定神,也抬手輕輕拍了拍步無雙的小手,親和問道。
    “你不怕嗎?”
    “怕什麽?”步無雙眨著眼,一副‘無知者無畏’的模樣。
    “剛剛那個,是死人來的,然後又活過來......”柳鈺瑩講了兩句又停下,因為她有點不知如何訴說這東西。
    步無雙則簡單了,小嘴一張就是句,“但現在還是死了啊。”
    “呃......”
    柳鈺瑩望著她那嬌俏可人的小臉,絳唇動了動,忽然覺得有點哭笑不得。
    “沒錯,還是死了.......”好久之後她發出一聲輕歎,卻感覺這事也沒那麽怕了。
    另一邊。
    言君已經開挖了。
    就逮著這一圍彼岸花的正中心。
    至於怕不怕的。
    嗬。
    說笑了不是。
    他言某武道之心堅韌不拔,一身氣血更是炙熱陽剛,區區一些晦氣玩意,近身不得分分鍾化成灰?
    就跟手裏這東西一樣。
    當然。
    你要說是個身材棒到不行,且容貌絕世的女鬼,他到也不是不能網開一麵。
    就比如長得跟顏則卿那樣,冰冰涼涼的逮回去,三伏天裏還能給他降降溫。
    嘖。
    想多了想多了,世上哪有那麽多好事呢,你說是吧?
    心思泛濫間,言君已經麻利地把鈺姨她‘侄兒’給放了下去。
    待將其埋好,言君拍拍手站起來,看了眼被自己扒拉得亂七八糟的花叢,又瞄了眼周圍一圈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最後瞅著地上的小土包,沉吟幾秒,忽然嘴角一咧。
    “你最好是老老實實的入了輪回,不然下回再碰到勞資,可就沒這個機會了。”
    言君很是中二的衝一攤灰燼放了個狠話,接著哼唧一聲,就打算回去。
    但才一轉身,忽然就聞到一絲若有若無的怪異味道。
    很淡。
    卻有種腥臭和血腥味交織的感覺。
    如果不是言君有所經曆,對這種氣味頗為敏感,估計都察覺不到,且可能會認為是誰丟了點腐壞發臭的肉製品。
    可這裏......
    言君斂眉,思索幾秒,看了眼遠處等待的兩人後,旋即假借要洗手的模樣,快步走到河邊。
    可河流依舊是那河流,除了折射出的昏黃光亮外,啥也沒有。
    這就讓言君疑惑了,逮著兩邊看。
    “不應該啊.......”
    “明明聞到了,還越來越.......等等!”
    言君神色一怔,瞳孔猛縮!
    “那是.......”
    屍骨!
    好些具屍骨!
    從河流上方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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