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蚌族前輩曾言。
    說真正的強者在於敢向更強者揮刀，而不是對孱弱者施以暴行，以此擺弄那點微末手段。
    那時言君年輕，聽得玄乎，也有所悟，便深信不疑。
    後來仔細想想......
    依托答辯！
    不懼強者固然是好，可憐憫孱弱就一定沒錯嗎？
    殊不見多少陰險小人打著弱者的旗號，行那肮髒苟且之事，回過頭來，又搖尾乞憐，裝作一番弱勢者，以此來掩蓋並惡行，逃脫責任？
    而強者又會在所謂的包袱下，一次次饒恕，以至於滋養惡火，最終倒在那詭計暗算之中。
    屆時歡呼的又會是誰？
    難道非要去當那所謂的聖人不可？
    當然。
    若太平盛世，那當個聖人也固然心安。
    可武道將開，亂世將起，聖人當之無用！
    好人，亦無用！
    要做，就做那殘暴無道的王，叫陰暗小人見之肝膽破裂，望而生怯，依此，掃盡一切不平事！
    這，便是言君此刻的.......道！
    “言君，我知我此刻沒那個資格攔你，也攔不住你，但凡事三思後行，此時你能殺這十個百個，還能殺盡所有不成？屆時莫說那古老至尊是否關注，就是有千年真君來問，你又該當如何？”
    在言君表露殺意後，墨良當即沉著聲音，同對方講起道理。
    雖然話裏有點誇張成分，但也不是沒有可能。
    如今不是那個雙尊並世，一個深居簡出，一個不問世事的時代了。
    此刻恰好處於迭代的時間段，什麽都有可能發生，尤其曹盡峰還是至尊嫡子，若死在這裏......
    “那你還攔個屁？”
    “......”
    瑪德！
    這小子油鹽不進啊！
    還說得這麽鏗鏘有力......
    墨良瞅著言君，真的想給對方兩下子，可一看人家那烈火灼身，殺意高昂的模樣，捏了捏手指還是作罷。
    沒辦法。
    他估摸著、應當、可能、大概......好吧，他根本打不過。
    而言君見墨良不吭聲，當下也懶得跟對方廢話，又眼見下方曹盡峰已然竄出水麵，一副轉身就要逃的模樣，當即眼神一凝，直接繞開墨良，俯衝而去！
    曹盡峰有感，慌忙間回頭，瞧見的便是那恍若太陽般的身影殺來！
    “你當真要趕盡殺......”
    “嘭！”
    言君一拳轟至！
    “呃......”
    曹盡峰死死瞪大了眼睛，想要抵擋，可武道真意都被轟碎，光憑肉身如何抵擋這炙熱炎陽！
    刹那之間，曹盡峰便猶如被太陽磨滅至塵埃那般，在言君的拳鋒之下支離破碎，最終化作了一具焦黑屍骨！
    言君這時才定在原地，隨手一揮，將那屍骨永沉江底。
    “說笑了，不殺你我追下來作甚。”
    他輕嘲一笑，接著，便看向不遠處還碰在一起的兩艘遊船，目光落在曹家那一眾人身上，最終，盯住先前開口的曹安。
    “該到你了。”
    一聲輕語，言君已至曹安跟前。
    “你、你......”
    曹安已經驚得說不出話。
    “好好的人不想當，那言某就送你一程。”言君盯著他，捏拳起勢。
    那火紅鋪滿曹安的瞳孔，映照出他的恐懼。
    “不，那不關我的......”
    “嘭！”
    將死前解釋什麽的，言君懶得聽，也不想聽。
    甩了下手上焦黑的血跡後，視線從曹安的屍骨挪至其餘人。
    曹家諸武者見狀，麵露驚恐。
    “我們......”
    “嘭！！！”
    一拳！
    炙熱之息貫穿身前一切！
    乃至遊船崩裂！
    而其中的所有，全都化為灰燼！
    至此，今夜來此的曹家諸武者，盡皆覆滅！
    至於剩下那些......
    言君懸浮於空，回望那另一艘遊船上的諸多人影，而身後原本屬於曹家的那艘精致遊船，正在分崩離析，緩緩下沉，不見天日。
    墨良望著這一幕，沒由來的有種感覺，似乎在預示著什麽。
    但顧不得多想，此刻言君那暴露出的殺意，已經在宣告另一場殺戮！
    “言君，你當真要如此。”墨良從空中急速來到遊船前，警惕地盯著言君。
    身後，是妙恩，還有......墨知音。
    言君靜靜看了那個漫畫般的學姐一會，最後，從對方茫然又逐漸反應過來而變得有些驚恐的俏臉上挪開。
    “若能換得片刻安寧，我言君做這一回惡人又有何妨。”
    言君單手微抬，緩緩捏拳，炙熱之息直撲前方眾人。
    墨良見狀，頓時又驚又懼。
    “你......”
    然他話未出口，空中忽然傳來一道聲音。
    “小友，先且稍安。”
    那輕鬆的口吻叫在場所有人一愣。
    言君迅速抬頭。
    “你是誰？”
    空中，正站著位男子，他一襲青衫，劍眉星目，麵相看著年輕，可雙眼有神，璀璨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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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他正麵帶微笑看著下方。
    叫言君見了心中煩悶。
    心道這些老畢登怎麽一個接一個的，難道今夜得殺個沒完了？
    “周無政？”
    這時墨良驚訝的聲音響起。
    言君微微一怔。
    姓周？
    那豈不是和......
    等等！
    言君猛地驚覺！
    霧草！
    這個比......別不就是背後的那個狗男人吧？
    言君眨了下眼睛，狐疑瞅向周無政。
    可待打量幾眼後，又覺得不對。
    因為這貨雖然麵相年輕，但也隻是麵相，光是憑那份氣質和神色，怎麽看都不像這個年代的人。
    所以......
    要老牛吃嫩草？！
    艸！
    言君驀然麵色一狠，死死盯著周無政。
    “呃......”
    周無政還不知道言君已經經過了一番頭腦風暴，此刻他還驚訝，同時也暗想自己到底是踩到了對方哪條尾巴，怎麽突然這樣盯著自己看。
    瞧瞧那眼神，就跟恨不得要吃了自己似的。
    “你來這裏做什麽？”這時墨良又問，同時也看了眼言君，似乎在猜測什麽。
    周無政見狀，微微一笑。
    “勿要多想，無政隻是作陪罷了。”
    “作陪？什麽意......”
    “嘖，鬧這麽大動靜。”
    人未到，聲先至。
    “都吃飽了沒事幹？”
    一句話直接懟了在場所有人，可沒有一個武者心有不滿，紛紛怔在原地。
    甚至言君都愣住，下一瞬瞪起眼睛。
    “霧草！老師你......”
    “裴前輩。”
    墨良朝忽然現出的身影拱手，神態謙遜。
    是的。
    來者正是裴臨觀。
    這位坐鎮魔都的千年真君，終於還是現身了。
    “嘖，真會鬧騰。”裴臨觀懸於高空，單手負立，掃了眼那片狼藉後，看向依舊如太陽般的言君，暗暗心驚的同時，拂手道：“搞完了就趕緊先回去吧。”
    這如跟後輩嘮家常的語氣直把言君聽得一愣。
    當下也顧不得驚訝學校老師為何會出現在這，直接一指遊船諸多人影，有些擔憂道。
    “這裏我怕......”
    然他話未說完，裴臨觀就一揮手，底氣十足道。
    “行了，我來處理，保管你後麵沒事。”
    嘶。
    老師這麽吊的麽？
    言君眨了下眼睛，心中揣測起裴臨觀的實力。
    可明顯的，從墨良那恭謙的態度以及稱呼來看，這老師的實力怕遠不止曹盡峰那點層次啊。
    還有另外那個叫周無政的，居然同人一起，那是不是也.......
    “小友放心，無政和你......嗯，是一邊的。”看出言君遲疑的周無政趕忙道了句，同時還衝人家眨了下眼睛。
    言君見了，直接愣住。
    不是。
    這老畢登怎麽還跟自己整這玩意的？
    有毒吧。
    “怎麽，還不走，是等著我請你吃夜宵啊？”見言君還不離開，裴臨觀盯向他，似笑非笑地打趣道。
    言君一聽，眼神止不住閃爍幾下，又看了眼墨良那一行。
    最終，他散去渾身炎陽，朝裴臨觀微一拱手。
    “既然老師發話，那學生就先行走了。”
    說完，未管墨良欲言的神色，瞬間虛空騰挪，一溜煙就跑遠了。
    沒辦法。
    就算他言某人開了掛，那也是有上限的。
    光是從裴臨觀方才說話間展露出的氣勢來看，他就心知自己目前絕壁打不過。
    既然如此，那不如聽勸，至少人家未抱有惡意，還有姐姐那裏也要抓緊跟去看看。
    至於後事......
    嗬。
    等他回去狠狠開波掛先！
    到時候再看這一個兩個的究竟都是個什麽路數！
    言君心中下了定性，當下便直追那遠遠吊著仿佛在等自己的直升機而去......
    ......
    另一頭。
    江麵上，墨良在言君走後，騰空來到裴臨觀跟前，滿臉慶幸道。
    “裴前輩，還好您來了，不然怕是難以收拾。”
    裴臨觀輕輕斜了他一眼，沒有言聲。
    墨良心中一尬，暗道自己那點小九九還是瞞不過這種老怪物。
    不過他也是臉皮厚，佯咳一聲便將其忽略過去，接著望向下麵，遲疑道。
    “如今該如何處理這事......”
    裴臨觀麵色平靜地掃了下麵一眼，開口道。
    “你且先把你的人都帶上來。”
    嗯？
    把人帶上來？
    墨良有些不明所以，但見裴臨觀一副說一不二的姿態，還是沒敢多問，連忙下去喚上妙恩，叫其抄起墨知音，一同返身回來。
    嗯。
    妙恩也是位巔峰宗師，帶人騰個空什麽的，沒問題。
    “都帶上了？”裴臨觀掃了眼一行三人，問道。
    “不瞞裴前輩，我的人都在這了。”
    墨良拱手，旁邊妙恩還緊張地將箍摟在懷裏、且同樣緊張兮兮的墨知音甩了下，示意咱們就這幾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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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良這時頓了下後，又朝裴臨觀詢問道。
    “不知裴前輩是有何安排？”
    “嗯......”
    裴臨觀沉吟著，深邃的目光從墨良身上掠過，移至下方。
    哪裏，諸多普通人在經曆一番夢幻般的場景後，此刻又恢複了些許那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心態，正拿著手機對著天上一頓拍拍拍。
    見此，裴臨觀微微一笑，旋即抬手。
    墨良有感，頓時驚恐瞪大眼睛。
    可話來不及講，一隻虛影大手驟然顯現，緊接著便從空中急速揮下！
    “嘭！！！”
    一眾普通人連帶遊船，包括先前殘留漂浮起來的些許痕跡，全部被這一擊死死壓入江底！
    真·銷屍滅跡！
    “裴前輩！”
    墨良驚呆了，不可置信地看著這一幕。
    裴臨觀收手負立，麵色淡然。
    “此事你當沒見過便好。”
    他往前虛空踱了兩步，又回首，隨意道：“當然，你要想說也可以往外說。”
    墨良見此，連忙拱手，誠惶誠恐道：“晚輩不敢。”
    他此刻才終於驚覺，眼前可不是什麽和藹的前輩，而是位殺人如麻的鐵血真君。
    不過......
    “隻是曹家到時候追查起來......”
    “那就讓他們查。”裴臨觀擺了下手，打斷墨良，旋即有些不耐煩道：“好了，此間事了，老夫就先走了。”
    話落，人影散。
    一如鐵血真君，幹脆果斷。
    留下墨良懵在原地還沒想明白這話中的意味。
    末了，他隻好看向周無政。
    這也是個老相識了，墨良對其倒也還算輕鬆。
    “這究竟.....”
    “算他曹家倒黴吧。”周無政聳了下肩膀，有些幸災樂禍的樣子。
    墨良不解，“何意？”
    周無政搖頭不語。
    這叫墨良見了不禁沉思，接著猜測道。
    “莫非是宗武院那位授意？要打壓曹家？”
    然周無政聞言，再次搖頭，“那位已赴西北，沒空搭理他們。”
    此話一出，墨良當即怔住。
    但很快又反應過來。
    “臥槽......”他慢慢睜大眼睛，“那這......裴前輩他豈不是在自作主張......”
    周無政沒有言聲。
    可這不反駁的模樣，在墨良眼中就是默認了！
    旁邊吃出味的妙恩瞬間臉色一白。
    墨良當下衝周無政焦急道：“這可怎麽辦，那曹盡峰可不是什麽尋常子弟，到時至尊必然親臨，我等該如何麵對！”
    周無政望著他那麵露慌張的模樣，淡定自若道。
    “莫慌。”
    “那可是至尊！叫我如何不慌！”墨良捏緊一隻拳頭，重重擊打在另一手掌上，以表此刻的焦慮。
    今夜之事難說誰是誰非，主觀來講，光憑一次落水就爆發衝突至此，著實不太可能。
    可前因為何，他又不知具體。
    此刻一想到到時候要麵對曹盡峰他爹，墨良的臉色就變得要多難看有多難看，甚至都有點心如死灰的味道。
    隻不過，正如他所計較那般。
    凡事發生，必有其因。
    周無政到此，是周雅旋中途知會了聲。
    而裴臨觀到此，又豈是真來多管閑事？
    眼見墨良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周無政想了想，還是出言安撫道。
    “放心，裴前輩自然有法子。”
    “裴前輩雖然位居那位之下，地位之高尋常不可比，但想要直撼至尊，怕是還不夠......”
    份量二字，墨良沒有道出，可周無政聽得出，當即一笑。
    這不禁叫墨良驚異。
    不知究竟是何底氣，能讓這位老相識，敢如此無視曹家。
    真就一點都不帶怕的？
    還有。
    那位如今既然去了西邊，這天高皇帝遠的，裴臨觀又能有何辦法？
    墨良的疑惑在心中打了無數個轉。
    可周無政沒有替他解惑，隻今夜第三次輕輕搖頭，便調轉身形，緩緩離去。
    徒留墨良怔在原地，半晌才聽至那悠悠之音。
    “須知在上，猶有青天......”
    “你又何必，自作憂愁......”
    ......
    【ps1：昨天那章改了下，當時寫快了沒注意，曹盡峰那個真意應該隻有三丈多才是原文寫了三十多丈，實際上遠沒有真正的真君厲害），真意的最直觀體現是，真君初期十丈，中期百丈，後期三百丈，巔峰千丈，至尊萬丈起步......】
    【ps2：快百萬書測了，各位寶子幫忙首章前三段話給點段評，要是不知道說啥，就發個‘打卡’也好，幾秒鍾的事情，權當幫個忙，這次再不回暖的話，作者真要懈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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