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兄弟被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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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華本身就喝得腳下沒根,這一下直接被扇得往後一仰,“撲通”一聲摔在了走廊裏。
巧了,這時候大飛正帶著兄弟出來找他——小華出去半天沒回來,他們尋思著出來瞅瞅。
剛到走廊就看見小華摔在地上,鼻子當時就淌出血了。
大飛眼睛一瞪:“我操!咋的了這是?誰幹的?”
幾個人“啪啪”幾步衝到包房門口,小華捂著鼻子,手指著屋裏:“他媽了個巴子的,我走差屋了,跟他們賠禮道歉,上來就連罵帶打!”
屋裏那倆人也不含糊,回頭就罵:“你媽逼你咋這麽牛逼?還敢叫人?作死呢是不?來來來,有種出來!”
“操你媽的還敢叫號?”大飛身後的黃權、崔永吉這幫人呼啦啦就圍上來了。
他們在平房區本身就是社會人,又喝了酒,哪兒慣這毛病?
對方屋裏就倆人,還把小華給打了,這要是能忍,以後也別在道上混了。
那年代的社會人,脾氣都爆得很,沾火就著。
大飛他們根本沒廢話,上去就薅著那倆人往屋外拽,電炮跟不要錢似的往臉上哐哐懟,旁邊有人順手抄起走廊桌上的啤酒瓶,“啪”地磕碎了底兒,照著其中一個的腦袋就炫了上去。
給打得他媽嗷嗷叫喚,跟揍狗似的,操操操!!哐哐的。
打了半天,小華瞅著差不多了,趕緊喊:“行了大飛,別雞巴打了!差不多得了!”
地上那倆人已經被打得鼻青臉腫,蜷在那兒哼哼。
大飛還不解氣,踹了一腳罵道:“瞅你媽,以後別雞巴在這兒得瑟,再得瑟整死你們!”
“走了走了,別雞巴玩了,換個地方!”大飛扶著小華,“你鼻子沒事兒吧?”
“沒事兒,小意思。”小華抹了把鼻子上的血。
大夥兒罵罵咧咧地往外走,到前台結了賬,就準備換個地方接著喝。
大夥剛要抬腳走人,那倆挨打的玩意兒“噌”地從地上爬起來了,滿臉是血,腦瓜子頂上全是“血”。
趔趄的到了大廳這塊兒,其中一個捂著腦袋嗷嗷喊:“二輝!二輝!他媽別讓他們走!”
咱說挨打的這小子叫啥?叫張文成。
他在大廳喊的這個二輝是誰?就是在玫瑰紅卡拉ok看場子的,專門鎮場子的那種!
“別讓他們走!你媽的,他們把我給幹了!”
這一嗓子喊出去,那邊二輝、李軍、劉利這幫看場子的,“呼啦”一下子從場子裏麵躥出來十來個。
這時候一個個把腰裏的家夥事兒一掏,指著人就罵:“你媽的別動!都他媽給我站住!誰敢動一下,今兒就給你們放血,聽著沒?”
張文成在旁邊哭喪著臉:“操你媽!就是他們幾個把我打了!你瞅給我打的,腦瓜子都開瓢了!”
咱再說另一邊,大飛他們幾個也不是吃素的,瞅著對方這架勢,氣場一點兒沒輸。
大飛說了,我操,怎麽的兄弟?瞅這意思不讓走是吧?知道我是誰嗎?我是平房區的大飛!!他們在這消費,沒差你錢吧?
二輝瞅著這頭:“操你媽的,在這塊兒別跟我耍橫!還提你他媽平房區?我壓根兒就不認識你,也沒聽過什麽雞巴飛!這他媽是玫瑰紅卡拉ok,你他媽跑這兒來作,指定他媽不好使!”
他又指著大飛他們:“操!你們把我大哥的朋友給打了,別他媽在這兒逼逼叨叨,先他媽靠邊站著,聽著沒?再廢話,腿給你們打折!”
這話剛說完,二輝往前湊了兩步,瞪著大飛說:“哥們兒,你他媽也別說話,收拾你們的時候在後頭,先他媽給我消停點!咋的?著急啦?”
這邊小華,斜眼睛瞅著二輝說:“哥們兒,這麽著,我和你提個人,我哥是焦元南,我是焦元南的兄弟。”
二輝在這兒一聽,上下打量了小華兩眼:“你誰兄弟?焦元南的哥們兒?”
他回頭衝自己人喊:“看著點啊,別讓他們走了!”
說完就拿著電話走到門口,給自個兒的大哥打了過去。
咱說這家玫瑰紅卡拉ok是誰開的不?那是冰城的老炮子,道裏的老流氓——王大巴掌!
電話“嘎巴”一下就通了,二輝趕緊說:“誒,大哥!”
電話那頭王大巴掌的聲音傳來:“咋的?”
二輝說:“大哥,我跟你說,咱們店裏剛才出事了!文成在這兒讓人給打了!他在這兒吃虧了!”
王大巴掌一聽:“張文成在這兒吃虧了?
腦瓜子讓人拿啤酒瓶子給炫開了?
不是他媽,你們是死人呐?咋的?打人的跑了還是咋的?”
二輝趕緊解釋:“沒跑,咋能讓他們跑了呢!”
王大巴掌一聽:“操!不逮著了嗎?那就幹他啊!你他媽給我打電話幹啥?!”
二輝趕緊咳嗽兩聲:“不是大哥,要是一般人的話,我早動手了!關鍵這小子他媽提人兒啦!”
王大巴掌在那頭罵:“他在冰城提誰又能咋地?天王老子來了也不好使!誰來都沒用,誰他媽也不好使!沒麵子?在我這兒沒麵子!把文成打了,必須給我廢了他們!”
二輝趕緊插話:“不是大哥,他說他是焦元南的哥們兒!”
王大巴掌在那頭冷笑一聲:“啥,焦元南的哥們兒?你媽……這焦元南的哥們兒咋這麽多呢?你這麽著,等我過去,必須他媽給我個交代!要是交代滿意了,就讓他們走;要是不滿意,焦元南能雞巴咋的?他能上天呐?媽的,讓他把焦元南找來!別在這兒吹牛逼,等著!我現在就過去!”
二輝趕緊應著:“好嘞好嘞好嘞!” 說完“啪”地就把電話撂了。
咱說這時候,王大巴掌那邊也沒耽誤,車開得“嗚嗚”的,往玫瑰紅這邊趕。
開車不到半個小時,就幹到了自己這卡拉ok門口。
這一下車,就瞅見自己這幫兄弟把對方一夥人圍在大門口,張文成在旁邊捂著腦瓜子,那腦瓜子上全是血,看著挺他媽嚇人。
王大巴掌瞅著罵了一句:“哎呀我操!這他媽咋這麽嚴重啊?”
王大巴掌一過來,張文成就捂著腦袋湊上去,哭喪著臉喊:“巴哥!你瞅瞅,你瞅瞅給我打的!”
王大巴掌掃了眼他滿頭的血,火“噌”地就上來了,瞪著大飛他們:“不是,誰他媽動的手?我問問你,誰他媽動的手?”
大飛這幫人誰也沒吱聲,倒是小華往前站了一步,梗著脖子說:“大哥,是我們動的手。”
王大巴掌指著小華鼻子罵:“你媽的小逼崽子,你他媽挺牛逼呀?知道這買賣是我的不?你他媽攤事兒了知道不?還他媽跟我倆提焦元南?咋的,你認識焦元南就牛逼啦?”
小華趕緊陪著笑:“哥,你看給個麵子?我跟焦元南是老鄰居,從小一塊兒長大的發小啊,我是手機廣場的小華。”
“去你媽的!別雞巴跟我倆報號!” 王大巴掌啐了一口,“報雞巴毛號?還廣場的小華,我他媽壓根兒就沒聽過!”
小華趕緊解釋:“大哥,你別管聽沒聽過,反正今天晚上這事兒肯定是誤會。都喝酒了,喝高了嘛!你這哥們兒,我瞅著也是喝多了,說實話啊,我就是走差屋了,進屋就給賠禮道歉了,結果他張嘴就罵我,動手就打我。你看我這幫兄弟,也是喝完酒沒忍住,這不就還手了嘛。”
他又往前湊了湊,放低姿態說:“大哥,這麽著,咱道上的規矩咱也懂,也別管誰對誰不對了。你這幫哥們兒腦瓜子受傷了,該拿多少錢你吱聲,我肯定不帶差的,咱往大了說!”
王大巴掌上下打量了小華兩眼,見他穿的戴的全是牌子貨,撇著嘴用手指頭一指:“我操,你媽的,瞅你這逼樣,咋的,你挺有錢唄?是不是挺有錢?”
他冷笑一聲,“多少錢?跟我在這兒還嘴呢?這麽著,你不有錢嗎?給我拿100萬,100萬,我他媽就讓你們走!”
小華一聽這話,臉都白了:“大哥,你這不是跟我倆開玩笑呢嗎?這不是逗我呢?100萬?大哥我是焦元南的兄弟,能給個麵子嗎”
“我去你媽的!” 王大巴掌罵道,“我他媽跟你倆熟啊?還跟你倆開玩笑?你他媽不認識焦元南嗎?來,你讓焦元南過來!”
他梗著脖子喊:“焦元南來了,我跟他嘮,他咋地也得給我個交代,聽沒聽懂?要是焦元南不來,你在這兒跟我打冒支?老弟,兩條腿我都他媽給你們打折,記不記住?你們他媽有一個算一個!”
小華趕緊點頭:“行行行,大哥,那我打個電話行嗎?”
說著就把電話掏了出來,其實心裏頭直打鼓——這都幾點了?兩點來鍾了,誰他媽這個點兒不睡覺啊?但沒招兒,事兒趕到這兒了,隻能硬著頭皮打。
小華拿起大哥大就給焦元南撥過去,結果“嘟——嘟——”響了半天,提示關機了。
沒逼招兒,他又趕緊翻出bb機號碼,給焦元南發了個126傳呼。
這時候焦元南在那邊,早就躺床上睡著了,枕頭底下的bb機突然“嗶嗶嗶…嗶嗶嗶”響起來,晚上這聲兒賊大。
焦元南迷迷糊糊從枕頭底下摸出bb機,罵了句:“我操,誰呀這是?”
眯著眼一看,上麵清清楚楚寫著:“南哥,小華有急事兒,速回電話。”
焦元南那真是大哥樣,“忽悠”一下子就從床上坐起來了,揉著眼睛罵道:“我操,我電話呢?”
一抬頭看見茶桌頂上插著充電的大哥大,伸手拽過來摁下開機鍵,等著開機的功夫手指頭“哐哐”敲著,開機後立馬給小華回了過去。
“喂,我焦元南,咋的了?”
電話那頭小華帶著哭腔:“南哥啊,實在不好意思啊,大半夜把你整起來……我在道裏這邊的玫瑰紅卡拉ok,讓人給圍了,不讓走!我提你名兒了,他們讓你過來把事兒解決解決。”
焦元南一聽地址就明白了,二話沒說:“玫瑰紅是吧?行,小華你等著,我這就過去!”
小華在那頭趕緊應著:“好嘞好嘞哥!啥都不說了,等你!”
“啪”地掛了電話,小華抬頭瞅著王大巴掌那幫人,聲音不高不低:“我哥焦元南馬上就到。”
王大巴掌撇撇嘴:“行,那就等他一會兒。”
咱說焦元南對朋友是真沒話說,絕對是兩肋插刀。
不吹牛逼,他接完電話啥都沒問——沒問對方是誰,沒問對方有多少人,沒問現場啥隊形,更沒問打得多嚴重,一聽說兄弟有事,起身就奔這兒來。
換作一般人接這電話,指定得追問:“跟誰幹起來了?對方多少人?帶家夥沒?”
還得掂量掂量自己能不能扛住,琢磨著得喊多少兄弟才敢去。
但焦元南一句廢話沒有,就怕小華在那邊吃虧,趿拉著鞋就開始穿衣服往樓下走。
要說焦元南今晚沒在家?他在道裏洗浴這頭住的。
晚上剛跟幾個物流的老板打麻將、喝酒,喝得五迷三道的,黃毛開車把他送過來就走了,他在包房裏早就睡死過去了,這不是讓小華一個電話給薅起來了嘛。
焦元南走到洗浴門口,樓底下經理趕緊迎上來:“哎呀南哥,這大半夜的咋還起來了?有事兒啊?有事喊我一聲就行!你這是要出去辦事兒?上哪兒啊?要不我給毛哥打個電話,讓他過來接你?”
焦元南擺擺手:“別打別打,這都幾點了?兩點多了,人家早睡著了。我自己打個車去就行,大半夜的別折騰他們。” 。
經理接著說:“南哥,要不把咱保安叫起來幾個,跟你跑一趟?”
焦元南一邊穿外套一邊擺手:“不用不用,我自己去就行。”
穿好衣服走到門口,這才發現半夜兩點多打車有多難——跟現在可不一樣,現在別說兩點,四點出去馬路上都有車,拿軟件叫個網約車分分鍾就到。
但在90年代這點兒,出租車真不多。為啥?司機都找地方趴活兒呢,誰傻嗬嗬在馬路上瞎溜達?那不費油嗎?
焦元南站在路邊,後半夜的風嗖嗖地刮,冷得人直縮脖子。
他本身穿得就少,雙手插在兜裏頭,還一個勁兒打寒顫。
就這麽在路邊站了能有兩三分鍾,眼瞅著馬路上空蕩蕩的,連個車影子都沒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