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期待寶貝看到箱子裏的東西的反應』
    『會討厭嗎？』
    『要是不反感就更好了』
    連喻枝彎起狐狸眼，等著隨野的回答，心裏的小算盤打得劈裏啪啦作響。
    但他不知道的是，他那點小九九早就被隨野聽得一清二楚。
    本來想給連喻枝留點麵子，結果這廝卻拐彎抹角讓他拆快遞。
    隨野要是再看不出他想幹什麽，白活這麽久了。
    不就是為了試探自己的接受程度嗎？
    既然不用再順著劇情走，隨野也懶得跟他周旋，直接了當地開口：
    “連喻枝，你的惡趣味真得該用除臭劑除一除了。”
    聞言，連喻枝眼底笑意更深，“嗯？這麽說，就代表你看過這箱子裏的東西咯？”
    “看過。”
    隨野往後靠了點。
    他跟連喻枝有視線高度差，通常仰視的角度會讓坐著人的氣勢矮上一截，但大前提得是那個人本身是弱勢的那一方。
    但隨野不是。
    站在他對麵的連喻枝心中一突，總覺得這個人似乎有哪裏不一樣了。
    但具體是哪裏不一樣，他又說不太上來。
    如果硬要形容的話，應該是眼神。
    以前的隨野像是被慣壞的小少爺，脾氣差性子冷，被甩臉色是常有的事。
    但隻要跟他熟悉了，就會發現他的冷漠很多時候都是刻意裝出來保護自己的，本質上就是隻喜歡炸毛的貓。
    但現在，被這雙黑漆漆的眼睛注視著，總會有一種赤裸的感受，就好像所有的偽裝都在他的目光裏剝落，所有的心思都無所遁形。
    隨野用挑剔的目光看著連喻枝。
    “我尊重你的愛好，但提前聲明，不管是你的玩具，還是你這個人，我都不感興趣。”
    話裏話外都透露著不可忽視的冷淡與疏離。
    『…真不可愛』
    連喻枝在心裏微不可見歎了口氣。
    但事情已經發展到這種地步，要是讓他現在收手，他又有點不甘心。
    連喻枝決定賭一把。
    “野哥，不試試，怎麽知道不感興趣呢？”
    連喻枝噙著笑逐漸逼近，烏木香的味道愈來愈濃。
    他背對著光，金燦燦的眼瞳卻亮得驚人。
    側身彎腰，三下五除二將快遞完全拆開，花花綠綠的小東西嘩啦啦傾倒在隨野麵前。
    “聽說第一次體驗的人，會有特殊的獎勵。”
    電視屏幕忽明忽暗，畫麵在梅菲斯特向浮士德伸出手的那一幀定格。
    連喻枝撿起掉在沙發上的一條帶著鈴鐺的東西，短短幾個字，在齒關裏碾磨，輕緩的尾音，旖旎而危險。
    “你難道就不好奇嗎？”
    『紅色真適合寶貝啊…』
    『漂亮死了，想趕緊給他戴上，然後抱起來』
    叮叮當當的聲音充斥在耳邊，淹沒在一大片騷話裏的隨野抬眼，望進連喻枝那雙水光盈盈的瞳心，字正腔圓回了三個字：
    “不好奇。”
    連喻枝的表情短暫出現一瞬的凝滯。
    不過他很快便調整過來，不進反退，再接再厲。
    梅菲斯特突然向前傾身，電視外的連喻枝幾乎是同步將膝蓋壓在了隨野腿側。
    電視裏的學者動搖不已。
    電視外的隨野無波無瀾。
    狡猾的魔鬼觀察片刻，繼續用言語蠱惑人心："真的不好奇嗎？…還是說你怕了？”
    烏木香纏綿，後調隱約流露出些許苦桃葉的味道。
    “怕？”
    像是被連拙劣的激將法刺到了神經，隨野忽得鬆了口：“好啊，那我就試試。”
    連喻枝愣怔一瞬，似乎沒料到隨野居然答應得這麽容易。
    他瞥一眼桌上剩下小半碗的醒酒湯，視線再度落回隨野身上。
    隨野在對著他笑，若有似無的笑意，給他本就不俗的五官增添一絲生動的，鮮活的，危險的吸引力。
    連喻枝喉結不自覺滾動，心窩燙得要命，那一絲異樣瞬間就被忽略過去，隻剩下計劃得逞的歡愉。
    他壓下胸腔裏亂跳的小狐狸，矜持了一下，“那我就…”
    話音還未落，先前規規矩矩坐在沙發上的隨野突然暴起，用肩膀把他撞開，接著一個肘擊直接砸在他那張漂亮的臉上。
    連喻枝被他這一套絲滑小連招打得措手不及，整個人都懵了。
    『？？？？』
    他捂著被砸的左臉，向後趔趄幾步，還沒來得及開口，又被隨野過肩摔，撂倒在了茶幾上。
    桌上的東西劈裏啪啦掉了一地。
    連喻枝長這麽大，頭一次被人這麽對待，耳朵裏嗡嗡得，隻覺得臉也疼，背也疼，什麽旖旎的心思都沒了。
    他氣的狐狸耳朵都冒出來，“隨野，你…！”
    “噓。”
    隨野用膝蓋頂著連喻枝的後背，一把攥住他的尾巴。
    先前還在劇烈掙紮的連喻枝霎時像是被定住一般，一動不敢動。
    隨野輕而易舉奪過他手裏的東西，指尖劃過紅色皮革，然後輕車熟路將它扣在了連喻枝的脖頸上。
    他彈了下懸在半空中的鈴鐺，漫不經心地說：“紅色挺適合你的。”
    連喻枝別過臉，狐狸眼瞪圓了看他，極具煽動力的紅暈自耳根一下子蔓延到了眼尾。
    『這…這不對啊？！』
    瞧著吃癟的連喻枝，隨野麵無表情地再度補刀：“你做的醒酒湯真難喝，下次別做了。”
    說完，他輕輕按了一下開關。
    悠悠響起的古典樂裏，歌劇唱段裹著電流聲在房間炸開。
    連喻枝耳朵跟尾巴上的毛瞬間炸開，他顫抖著身體，張了張嘴，卻隻能發出一連串的氣音。
    隨野鬆開他尾巴，拽住那東西尾端，小臂發力，不斷收緊皮革與連喻枝喉嚨之間的縫隙。
    二狗蹲在不遠處，瞧著麵露痛色的連喻枝，嘖嘖搖頭。
    你說你惹誰不好，非要惹大魔頭。
    隨野的本意是順勢直接處理掉連喻枝，但在即將到達臨界點時，被一股突然出現的力量阻止，無法繼續下去。
    他跪在光線下，視線傾斜向下，看著短暫失去意識的連喻枝，淡漠的五官在光影中浮凸。
    “…主角光環嗎？”
    他扭頭看向電視屏幕，與畫麵裏的梅菲斯特對上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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