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向誘殺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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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下城三區的大路最近正在維修,可供車輛通行的隻剩下一條狹窄的單行道。
夜色深深。
高速行駛的車輛裏,連喻枝與尚翎年並排而坐。
瞧著周圍愈來愈荒涼的景色,連喻枝扭頭看向尚翎年,不禁問:“喂,你確定是這條路嗎?”
尚翎年瞥了眼導航,“沒走錯。”
話落,兩人都沒再開口。
車內陷入短暫的沉默。
隨野失蹤這件事在他的圈子裏掀起了不小的波瀾,但在某些勢力的刻意操作下,並沒有在學校大範圍傳開。
而作為跟隨野關係“最為親近”的人之一,他們已經維持高強度地毯式搜尋的狀態整整一周了。
雖然隨野以前也出現過一聲不吭就玩消失的情況,但這次連喻枝總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
一日沒有得知隨野的下落,他的心就一日被高高懸吊著,怎麽都落不到實處。
半晌,或許是覺得氣氛過於凝重,連喻枝盯著尚翎年指縫裏夾著的煙,沉聲道:“別抽了。”
尚翎年不為所動。
連喻枝臉色一冷,“你難道想讓隨野聞你這二手神經毒素嗎?”
尚翎年眉頭微動,一臉生人勿近的模樣,手卻老老實實把煙掐了,順道把車窗完全降下來。
刺骨冷風一下子灌進來,吹散車裏的煙味。
見狀,連喻枝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
二人再度無話,等味道散得差不多了,尚翎年升上車窗,餘光卻時不時瞥向後視鏡,注意力不在路上。
連喻枝敏銳察覺他的情緒變化,扭頭看了眼窗外,“怎麽了?”
尚翎年沒吭聲,視線快速掃過左右。
耳側傳來汽車引擎愈發巨大的轟鳴聲,因為車輛提速而不自覺身體後傾的連喻枝抓緊安全帶,深吸一口氣。
“尚翎年,你發什麽神經?!我可不想跟你一塊死在路上!”
“嘖。”
尚翎年掃過後視鏡,眉心褶皺愈深,眼底掀起凶意。
“不是你死乞白賴非得跟過來的嗎?”
他隨口說了一句,猛打方向盤,整個車身刷地一擺,狠狠撞上旁邊靠近的車輛。
後視鏡擦著對方的車身極速而過,發出一連串令人牙酸的刺響。
“你這個瘋子!”
感受到來回擺動的車身,連喻枝罵罵咧咧地抓著扶手坐穩,“如果不是你說有隨野消息了,我會跟著來嗎?!”
轟!
話音剛落,先前那輛試圖別停尚翎年的車被他直接撞飛了出去。
但緊接著又有第二輛,第三輛…
仿佛出巢的捕獵者在縮小包圍圈,它們從四麵八方湧出來,悄無聲息地向尚翎年的車輛靠攏。
尚翎年抓緊方向盤,有點煩躁地扭頭,看向麵色不虞的連喻枝。
“想知道隨野在哪兒,就給我閉上嘴。”
說完,他又看了眼後視鏡,眼睛被窗外閃過的黑暗襯托得格外濃鬱,沉浸著化不開的陰戾。
“…該死的,怎麽偏偏挑這個時候…”
他小聲嘟囔了一句。
連喻枝也注意到周遭靠近的危險。
他深吸一口氣,轉過臉。
媽的媽的媽的媽的。
他在爆炸波蕩開的白色光浪裏閉了一下眼,死死攥著安全帶,在心裏破口大罵。
尚家人找尚翎年的茬,早不找晚不找,非得在這個節骨眼上找。
如果不是因為失蹤的隨野遲遲沒有消息,而他本人在塔寂星的消息網又沒有尚翎年那般龐大,他才不會跟著過來。
連喻枝緊緊抿著唇,不再跟旁邊這條隨時都有可能爆炸的瘋狗搭一句話。
尚翎年目不轉睛盯著前方路況,急速打著方向盤,一個擺尾,又狠狠撞翻窮追不舍的第二輛,第三輛…
嘩啦啦!
那些車在他不要命的撞擊下,被撞得七零八散,而他自己的車卻隻是有些許凹痕。
即便如此,連喻枝的心還是跟著一下又一下的撞擊聲上下亂跳,拚命壓下想要跳車的的衝動。
在車輛不停的提速,與心髒狂跳的聲音裏,沒由來得,他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
隨野其實以前跟他一起參加過首都星的gt拉力賽。
說是“跟”,其實不太準確,因為是他死皮賴臉硬貼上去的。
那時候距離“攀岩失蹤事件”過去沒多久,連喻枝黏隨野黏得緊,生怕隨野一個不留神,又從他眼皮子底下消失。
所以在聽說隨野報名參加那場沙漠拉力錦標賽的時候,他軟磨硬泡纏了隨野好幾天,又再三保證不會添麻煩,才堪堪獲得隨野首肯。
連喻枝對賽車是真沒興趣,但為了隨野,他在比賽前一連通了好幾個宵,來惡補了一大堆相關知識。
他發誓,他上學背書都沒有那種刻苦勁兒。
一輛賽車需要配備兩個人,一名主車手,一名副車手,領航員的責任通常是落到副車手的頭上。
選手們抵達場地後,有一天的準備時間。
賽道橫穿整個沙漠,很長,路況也頗為複雜。
繪製完賽道地圖後,連喻枝整個人都憔悴得不行,倒是隨野還精神奕奕,像是習慣了這種高強度運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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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賽程下來需要兩到三天,如果一個人來開的話,不管是身體還是精神,肯定都吃不消。
連喻枝便自告奮勇,說他來開前半程。他對自己的水平還是有點數的,前半段地勢比較平坦,沒有流沙跟大風,容錯率高。
至於穿過戈壁灘的後半段就交給隨野。
隨野自然沒有異議。
兩人開的車是隨野一手改裝的。
雖然連喻枝在比賽前上手過幾次,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第一次參加賽車比賽,太緊張。
置身於周遭一架又一架引擎的喧囂下,連喻枝在過彎的時候出錯了好幾次,還差點在下坡的時候,把整輛車都側翻過去。
好好的車被他開得歪歪扭扭,隨野實在看不過去,便提前跟他“換班”。
連喻枝自知理虧,唯唯諾諾坐在副駕上,拿著路書給隨野指路。
隨野的車技跟他的長相完全成反比。
沒表情的時候,眉壓著眼,那張臉總會不自覺流露出點凶狠之意,帶著尚未被馴服的野性。
所以連喻枝很自然而然地以為他開車的風格也是那種狂野不羈的。
實際上,隨野開起車來,出乎意料得沉靜。
比起他三步一小顛,五步一大刹,隨野開得又快又平穩,哪怕車子一直在提速,但坐在副駕上的他卻一點感覺都沒有。
哪怕已經落後許多,卻絲毫不見急色,冷靜地駕駛著車輛,越過一個又一個驚險的路況。
都說認真時候的人最具有吸引力。
連喻枝不得不承認,注意力高度集中的隨野簡直帥氣得要命,讓人挪不開眼的那種。
坐在車窗灑進來的日光下,連喻枝看到細小的塵埃在隨野周身飛舞。
視線緊鎖在前方的路麵之上,流暢的下頜線,挺翹的鼻,蓬鬆的睫毛…整個人都好看得不像話,好像在發光一樣。
他們從白天開到晚上,車速慢慢降下,駛上一段平路。
見到隨野眉宇間的疲色,連喻枝就主動提出讓他來開,隨野去休息,為第二天的賽程養精蓄銳。
隨野同意了。
兩人交換座位,隨野躺在副駕駛上,闔目休息。
夜晚的沙漠很安靜,偶爾能聽到呼呼的風聲。
或許是遠離人類社會,這裏的夜空幹淨得不像話,一條星帶從這頭盤踞到那頭,熠熠生輝,緩慢流淌。
連喻枝的手握著方向盤,餘光卻時不時飄向副駕上的隨野,他半個身子都落朦朧的星光裏,像是童話裏的小王子。
許是氛圍太好,又或是白天激烈比賽殘留下來的情緒作祟。
鬼使神差得,連喻枝單手控製住方向盤,解開安全帶,俯下身,輕輕吻了一下隨野鼻尖——
做完這個動作,他的大腦倏地發燙起來。
猛地意識到吻一個男人好像有點不太對勁,做賊心虛似的往後退開了一點,但心髒卻控製不住跳得飛快,連帶著呼吸都變得很急促。
可能是因為白天耗費了太多精力,隨野並沒有察覺到他的小動作。
這個吻反而成了獨屬於連喻枝的小秘密。
那時候的他還不明白為什麽會做出親吻同性的動作,但現在回想起來,也許那天晚上,不對,應該是在更早之前,他就對隨野有了難以言表的情愫。
後來兩個人是怎麽越走越遠呢?
是因為隨野察覺到他的心思,並且不願意接受嗎?
可喜歡又不是夏天的熱冬天的冷,不是疼痛不是難過,不是忍一忍,捱一捱,就會消失的東西。
跟隨野相處的時間越長,那份感情不減反增,仿佛身體裏燒起的一把火,炙烤著他的神經。
連喻枝從往日中回過神,扭頭看了眼窗外。
夜色沉寂,沒有一顆星子。
他垂眸,掩去那雙金燦燦的瞳孔。
隨野,你最好真的是被人綁架了。
如果是主動消失的,那就別被我抓到。
不然……
不然我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麽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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