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發燒了。
    除了符老爺子，符家人都被驚醒。
    唐頌月空間裏什麽都有，喂他喝下藥之後，她就趴在床邊守著。
    符榕行將父母趕回去睡覺，自個兒也坐在椅子上，沙發留給了龍莎莎這丫頭。
    讓她回去睡覺，她卻信誓旦旦道：“不行，我們四個有仨都在這了，難道你們準備孤立我嗎？”
    符榕行無奈，知道她也是擔心姐姐和弟弟的狀態，就讓她留下了。
    淩晨4點的時候，符鬆眠的溫度再次燒到了39度，唐頌月慌得拿著山茶花的花瓣榨成汁，混在靈泉水裏喂他喝下。
    在一旁看著的山茶花歪頭，不明白為什麽沒有中毒也要為花瓣。
    直到唐頌月心裏的慌亂傳到它這兒來，它才懵懵懂懂地懂得了什麽。
    大約就像主人會有危險的時候，它的擔心吧？
    唐頌月再也睡不著了，一直觀察著弟弟的情況，山茶花就一直黏在她肩上，不時蹭蹭她的臉頰安慰她。
    天大亮，符鬆眠退了燒，方芝唯拿了早餐過來給唐頌月，領著另外兩個下去吃早餐。
    “姐姐……”符鬆眠清醒過來，望著雪白的天花板意識到自己在家裏，幹澀的喉嚨發出沙啞的聲音。
    唐頌月就在一旁，聞聲忙應道：“我在，我在。小眠，你昨晚發燒了……”
    “姐姐……我想起來了，失去的記憶，爸爸媽媽，還有你，都想起來了。”符鬆眠咧開嘴笑，一笑，夢裏的情緒就全部爆發出來，眼淚霎時湧出，順著眼角流進他的頭發裏，落在枕頭上。
    唐頌月心髒一顫，吸吸鼻子，將淚水憋了回去，什麽都說不出來，心裏跟被浸泡在檸檬水裏一樣，又酸又澀。
    吉嬸上來收餐盤，見餐食全部沒動，正要說唐頌月，冷不丁對上醒來的符鬆眠，心下大喜，取走餐食忙下樓通報去了。
    不一會兒，連符老爺子都上來了，看著健康的外孫，原本氣惱的符老爺子也歇了氣。
    罷了，瞞著他有什麽關係，隻要孩子健康就好。
    符鬆眠又將自己恢複記憶的話強調了一遍，靜默一陣，榕行第一個開口：“小眠，你當時是怎麽消失的？”
    符竹清咽下想罵兒子的衝動，其實他也很想知道……
    符鬆眠問什麽答什麽，側頭問唐頌月：“姐姐，你記得爸爸給我們的祖傳玉佩嗎？本來是一個八卦形狀，被爸爸請人分成了兩個，你一個我一個。”
    “我記得……”這個玉佩裏麵還住著一個老祖宗，現在變成了她的空間，想拿出來看都不行了，難道……
    “是玉佩救了我……當時我跟爸媽上車之後，刹車失靈，車子撞到樹上，我昏迷了。媽媽將我護在身下，我的腳骨折了。羅先銘過來車子旁邊的時候，玉佩剛好檢測到我有危險之後，把我轉移到了空間裏。”
    “我也不知道，那個玉佩裏竟然有一個空間。我在空間裏是清醒的，並且治好了腳，玉佩就跟我說，因為將他轉移到這已經快花完所有力氣，它全部的力量就到這裏了，隻能把我隨機轉移到任意地方。”
    “可能因為當時我太害怕，情緒太悲傷，玉佩把我的記憶消去。醒來之後，我就在離縣了。”
    “我被一戶人家收養，開始半年裏他們對我挺好的，但有一天查出女主人懷了孕，四個月後確認還是個男孩，我就被他們拒之門外了。”說到這兒，符家人心裏都是一緊，唐頌月忙問：“你有受什麽苦嗎？”
    有餓肚子嗎？過得好嗎？
    符鬆眠安慰姐姐，朗聲道：“沒有，他們不曾打過我，不過我從離縣走到京市郊區的山寺裏，卻也因禍得福，遇到了舅舅他們……”
    其實他過得不怎麽好。
    被那戶人家拋棄之後，他當過一陣子乞丐，跟野狗搶過食物。
    後來聽說山寺收人，有饅頭吃，他不怎麽認識路，看著山寺的塔頂走，走了好幾天才到。
    幸好住持心善，收留了他當一個灑掃弟子，一個月之後，他就遇到了符家人。
    沒有受什麽皮肉之苦，但是餓肚子營養不良肯定是有的，符鬆眠小時候明明是個小胖子。
    唐頌月低下眉眼，又喜又難過，咽下心酸苦澀，抬手摸摸他的頭笑道：“你沒有受什麽苦的話，就好。”
    他不願意說的那些小傷痛，在他們這些家人的心裏，都是能大哭一場的悲傷。
    他不願說，他們就裝作不知道吧。
    龍莎莎早就哭了，想到自己大師姐和本來應是她小師兄的符鬆眠命運這麽坎坷，又想到這麽多年的離別，最終結局還算好，感動得眼淚汪汪。
    “那個玉佩現在還在嗎？”符竹清也歎氣。
    對他們來說，能找到兩個孩子，現在也都平平安安，就是好事。
    隻是那個神秘的玉佩，他們確實有點百思不得其解。
    符鬆眠搖搖頭，“它在耗盡能量之後，就消失了。我醒來的時候，身上什麽都沒有。”
    唐頌月弱弱舉手，心虛道：“那個……我一直沒說，我的空間，其實不是空間異能，而是那個玉佩形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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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麽？！”龍莎莎驚呼，她一直以為自己大師姐是三係異能者來著。
    唐頌月哂然：“之前玉佩形成空間的時候，我就在猜想小眠身上的那一半會不會也有個空間，沒想到還真的有，並且救了你。”
    “這個空間跟普通的空間異能不太一樣，裏麵……”唐頌月正要為家人解釋空間神奇之處，就被外公打斷了。
    符老爺子慈愛地看著兩個孩子，蒼老的臉龐上滿是疼惜，鄭重道：“月月，空間的事情不必再提，裏麵的東西你也不能隨意往外說，知道嗎？”
    “月月，你有這個奇遇的事情，我們知道了就好。這是一個利器，也是一道隨時會成為炸彈的凶器。你要保護好自己，不能隨意透露，知道嗎？”
    符竹清也神色肅穆，其他三人也紛紛點頭。
    對於他們來說，她願意分享秘密，就已經是對他們的完全信任和接納。
    至於裏麵有什麽，他們不是不好奇，而是知道得越少，對唐頌月來說越安全。
    隔牆有耳，更別提聽說南方還有聽力強化的異能者，他們不能什麽都暴露出來。
    符竹清是高層人士，他知道的比普通人多。
    唐頌月見他神色如此嚴肅，也隱約察覺到什麽不安的信息，點點頭，不再說這個事情。
    符鬆眠恢複記憶之後，比之前還粘唐頌月，仿佛回到了小時候，隻不過小孩兒已經快成年了，仍是屁顛屁顛地跟在她屁股後麵。
    轉眼間，氣溫已經跌破零下15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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